骑兵除了曼利夏马枪之外，还配上一把马刀。
各级军官额外配六响勃朗宁或柯尔特转轮手枪。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炮兵营，每营有三队，左队装备克虏伯75毫米口径过山轻炮18尊，每尊配马7匹，共126匹。右队装备格鲁森57毫米口径过山快炮24尊，每尊配马7匹，共168匹。接应队装备格鲁森57毫米口径陆路快炮18尊，每尊配马5匹、骑马5匹，共180匹。
这些数字无不显示蔡成勋是个手下兵多将广实力雄厚的大军头，那他为啥要在门口这样迎接自己？
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还是因为自己认识袁二？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说道：“哎呦，在下一介白身，怎劳虎臣将军这般，愧杀我也！”
韩枫对蔡成勋没什么恶感，这位在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坏名声，下野之后还积极投身慈善事业，做了不少好事，名声不错。
但即使名声再不错，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必要的警惕还是要保持。
蔡成勋爽朗笑道：“韩老弟名动京华，一直未能得见，今日有缘，怎能令蔡某不激动？请，请！”
说着，还伸着手请韩枫进去。
韩枫连忙道：“将军先请！”
蔡成勋哈哈一笑，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店里的掌柜伙计都看傻了，心说头回见这些大军头这么客气呢，蔡成勋也来致美楼不少回了，哪回不是威风八面，前呼后拥的？
“这是哪位爷啊，怎么蔡将军这么客气？”一个伙计小声嘀咕。
“瞎了你的眼！韩少爷都不认识？”掌柜狠狠训斥，“快小心伺候着！”
蔡成勋拉着韩枫上了楼，只备了一席，没有什么陪客。
刚坐下，拿热毛巾擦了擦手，各种菜肴就流水般呈上来。
致美楼可以说是八大楼里的超级老资格，明末清初就开业了，先是做姑苏菜，后来鲁菜在京城流行，又改聘鲁菜名厨。
并且致美楼以大菜出名，这里说的大菜还不是肘子之类，而是真正的山珍海味，像什么活鱼四吃，云片熊掌，三丝鱼翅，都是招牌菜。
上了菜，蔡成勋为韩枫把盏，然后举杯道：“今天实在仓促，略备薄酒，还请韩老弟勿怪。”
韩枫心想，这都是薄酒，那什么才算豪华？吃龙肉？
“将军客气了，韩枫平日里一两个小菜就打发了，这等席面还是很少吃，少不得又要大吃一番了。”
蔡成勋大笑，“久闻韩老弟风趣幽默，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来，咱们喝一杯！”
这老蔡见韩枫不喜欢文绉绉，也拿出粗豪做派，谈的也都是一些趣事，还仔细问了天桥杀人的经过，又表现的对韩枫留学经历很感兴趣，韩枫自然是继续胡诌。
“将军，我游历之时，曾在一社区，名为毕狸毕狸，里面个个都是人才，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哦？这毕狸毕狸在何处？”
“这毕狸毕狸，所在之处名曰因特网，此地神奇异常。”
蔡成勋很感兴趣，聚精会神的听韩枫胡诌。
令韩枫没想到的是，蔡成勋回去，竟然把此事记录下来，后来手稿被史学家发现，着实成为一桩疑案，不知有多少人都写论文来研究这件事。
酒过三巡，蔡成勋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完之后突然长叹一口气。
韩枫心想，来了来了，戏肉来了，你们都这么能演吗？
“唉！鲈鱼却好君归去啊！”
韩枫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咳咳，我说老蔡，你不是津卫人吗？我听说海河流域杂鱼比较多，你们那也产鲈鱼？”
蔡成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是给你说这个吗？
“咳咳，老弟啊，一时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就算是津卫的杂鱼锅贴，我也是十分想念啊！”
蔡成勋本想借这句诗表达一下辞官回乡的态度，实际上就是为下面的话开个头，没想到这韩枫直接给他卡住。
“老蔡，你这将军当着，小酒喝着，小车坐着，闲的没事去吃什么杂鱼啊。”
蔡成勋见他终于上道，这才慢悠悠说道：“贤弟有所不知，冠儒先生北归，华甫将军南下，波谲云诡，怎能让人不思退路啊。”
韩枫惊讶道：“冠儒先生回来了？”
蔡成勋默默点点头。
见韩枫不说话，蔡成勋急切道：“老弟，哥哥也不掩饰什么了，华甫将军就任江南都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哥哥我现在，就像是那鏊子，让架在火上烤啊！”
韩枫顿时了然了，蔡成勋是急了，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这般礼贤下士，他纯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估计换个有可能解他目前危局的人，蔡成勋还是会如此做派，这人还真是个官迷，为了继续当官，面子也能不要。
不过，这对韩枫来说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展示实力，拿下蔡成勋，变成自己人，那么在军方就有了强援，可是蔡成勋的忙，是那么好帮的吗？
韩枫不急不慢的夹了一块鱼肉，也不往嘴里送，而是仔细看着那鲜美的鱼肉，慢悠悠道：“冯段相争，士珍得利，看似如此，可真就是这样吗？若冠儒先生不是那渔翁，反而是渔翁手里的饵呢？”
这话一出，蔡成勋瞪大了眼。
卧槽，老弟牛逼啊！
第84章 老弟牛逼啊
蔡成勋连忙做虚心请教的样子：“贤弟，此话何解？”
韩枫没接茬：“虎臣将军，我就是随口一说，说白了，我就是吃喝玩乐的少爷秧子，你让我跟寒云聊聊京戏逛逛堂子我在行，你让我聊这些，真不是我擅长的啊。”
蔡成勋心里就跟忠实读者遇到狗作者断章一样难受，心说你不擅长这个，你不擅长这个能说出来刚才那样的话来？
最近局势风云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又好似有一团迷雾笼罩，看不清摸不透，蔡成勋的靠山一直是冯华甫，二人是老乡兼校友，可眼见大靠山让弄去南方了，虽说是膏腴之地，但毕竟离开了权力中心京城，实属明升暗降。
靠山走了，老蔡自然也急的不行，好不容易才混个第一师师长，实在是不想撒手啊！
他今天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觉得韩枫跟袁二公子走的那么近，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总能知道点什么吧？
韩枫：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你才跟别人穿一条裤子呢！
“呵呵，老弟，是哥哥心急了，那什么，久闻老弟武艺高强，恰好恰好，我府里有一把兵刃，据说是宋人之作，虽不名贵，也算是个古物了，改日送到老弟府上，老弟帮忙鉴定鉴定。”
这就是要送礼了。
呸！我缺钱嘛！
“老哥，我还真是喜欢这些老玩意儿，前两天还打算把琉璃厂一整个买下来呢！”
韩枫这话说的鸡贼，那意思是老子没有钱？还要你送东西？真想从我这弄到猛料，就赶紧的拿点实在东西。
蔡成勋听出来了，但一时却没有了办法，这怎么弄呢，别人不缺钱，送那点礼物也看不上眼，自己还有什么？
妈的！要是自己有什么远房妹妹，小妾生的闺女就好了！现在上堂子里现买也来不及啊，自己一个当兵的，天天打交道的就是那些大头兵。
大头兵？对啊，老子有兵！
“哈哈老弟，怪我怪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老弟你家资巨万，但是有一样东西，老弟你不一定有。”
韩枫来了兴趣，“哦？什么东西？”
“兵啊！老弟，听说你开了几间工厂。”
“老蔡，你不地道，你调查我！”韩枫马上做出愤怒模样。
蔡成勋明知道他是装的，还是赶紧解释，“别误会别误会，韩老弟啊，你大张旗鼓招人，待遇又那么好，谁还不知道啊，我军营里的士兵天天议论，说什么当兵还不如当工人呢。”
韩枫也知道这事儿人尽皆知，这时候装的愤怒更多像一种任性，不知不觉间，气氛已经完全扭转，此前别看蔡成勋客客气气，但他是这次见面的掌控者，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可韩枫这么一打岔，蔡成勋这么一解释，就完全颠倒了。
饭桌上，能任性的都是大哥，明知道不好笑，大家还得陪着笑，哪见过小弟任性的？
“敢情这事儿这么多人知道了，哈哈，惭愧惭愧，我是弄了几间小工厂。”韩枫的脸说变就变。
蔡成勋连忙说道：“那怎么能是小工厂？贤弟此举，深明大义，实业救国之路任重道远，老哥我怎么能不出把力，用那什么的话说，我必须得帮帮场子！”
韩枫已经明白他意思，却佯装不知，“哦？老哥也懂工业？”
“愚兄不懂工业，但我有兵啊！贤弟办工业，是为了国家，我辈军人，怎能坐视不管！我派出两队人马，一队驻扎外城工厂，将其划为军事区，谁敢前来闹事，打死勿论！”
韩枫竖起大拇指，牛批！
“老哥真是古道热肠！呸，不好意思，这词儿不能用了已经，老哥真是高风亮节！小弟我深受感动，那，另一队呢？”
“另一队就换便装，给贤弟保卫家宅，贤弟身负实业救国之重任，可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韩枫感动坏了，你不是我亲哥，胜似我亲哥啊！
蔡成勋小心翼翼道：“那，贤弟，那事儿，能说了吧？”
“啊？什么事儿？”
蔡成勋差点没一下闭过气去。
韩枫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老哥，你来这一套干什么，原来你是想问如今国府局势，嗨，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你不帮我，我也得告诉你啊！”
蔡成勋心说刚刚推诿说不擅长的不是你？
“那是，那是，老弟是个厚道人。”
韩枫已经吃饱了，滋溜喝了一口酒，这才问道：“老哥，我问你，这北洋三杰，谁跟大统领最好？”
很多人以为曹三傻子是直系首领，其实根本不是，北洋有三杰，分别是军师王士珍，这是三杰之首，然后是段合肥，皖系大佬，然后是冯华甫，这是直系领头人，根本没曹三傻子什么事儿。
曹三傻子不光被很多人看不起，还经常在直皖两系之间骑墙，而且手段不是特别高明，后来冯华甫死了，曹三资历老，又是津卫人，才被推上前台。
不过要说这时候的老北洋斗归斗，但还都算有底线，后来全面侵华的时候小扶桑没少找老段跟老曹，人家就是不出面，保留了最后的气节。
蔡成勋想了一会儿，说道：“王冠儒？他归乡之后，大统领一直想让他回来，这回又派大公子亲自去请，请了几次，甚至半带强迫才请回来，大统领刚成立了统率办事处，安排冠儒先生当六大办事之首，不可谓不器重。”
韩枫喝了一口酒，“器重是器重，要好是要好，冠儒先生天资聪颖，智谋过人，不然也当不起冠儒这名号，但在我看来，于大统领来说，他不过是一个救火队长，说的再难听点，就是夜壶。”
蔡成勋明白过来，“所以当初放其归乡，如今多事之秋，又不顾他自己不愿意，强令其回来，这种对待，于公或许是看重，于私而言却谈不上什么交情。”
韩枫点点头。
蔡成勋又想了半天，“那，段合肥？他是老北洋了。”
第85章 此话何解
段合肥号称北洋之虎，正如蔡成勋所说，这是货真价实的老北洋。
毕业于天津武备学堂，有记载称“每届学校试验，辄冠其侪辈”，意思就是一考试就考第一，别人考满分是因为努力，他考满分是因为试卷的分数限制了他发挥，妥妥的学霸。
然后在小站练兵的第二年就投到老袁麾下，不断积累军功，十三年前，他成了老袁的女婿。
没错，就是老袁的女婿，虽然不是亲的，老袁当时将自己的义女嫁给了段合肥当继室，这个义女可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干女儿，而是货真价实的名门之后，她爷爷是江西巡抚。
蔡成勋自顾自分析道：“段合肥身为大统领之半婿，出身行伍，起于微末，下受军士之敬重，上得统领之提携，可算得跟大统领要好？”
韩枫还是摇头，“北洋之虎不假，但也不想想，谁能压得住老虎？也只有龙了吧！”
蔡成勋面色剧变，关于统领想要更进一步的传闻一直都有，只是很多人没当回事儿，都什么年月了，还想当皇帝呐？
可韩枫此话一出，蔡成勋感到的只有惊恐！
如果大统领不更进一步变成真龙，那身边有一头猛虎，他能睡得着觉！
一时间，后背汗湿，拱手道：“贤弟，贤弟，你这话可值了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