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惊鸿一瞥
付寒曾经有过两次飞行经历。一次就是生存课，乘坐了军方的云鲸级直升机。还有一次，是小的时候因为御兽天赋，被接到逐星学院的时候。
那时候的细节付寒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飞机内空间不大，但是牛奶很香、糖果很甜，蛋糕松软的如云朵一般。
付寒和薇薇今天乘坐的飞行器，和前两次的有些不同。这次是联盟新技术的超大空中飞艇。
装有重力磁抵引擎的飞空艇呈三角形，如同飞碟一样。起降飞行都相当平稳，飞艇之内的空间非常宽阔。在飞艇三个角的地方，还有超广角的景观台！
还没起飞，付寒和薇薇就被景观台所吸引。透过落地窗看去，下面停机坪上来来往往的运货车，以及帮忙搬运货物的工作星兽都很有意思。
最有趣的部分，是远处那些小巧的牵引车，牵着巨大的飞空艇移动。真的很像蜣螂在推粪球……
不一会，飞艇的广播响起，是一个听上去就玩世不恭的声音：“各位旅客，我是你们的船长，飞艇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到就近的座椅处坐好，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摔倒。”
这是一条例行公事的广播。让坐下这种内容，更像是一条免责声明：“我可让你坐下了哦，摔倒不要怪我哦。”
实际上却没人管它，习惯性的把它当做了耳旁风。
倒是船长说话的腔调让付寒觉得有趣。其实飞空艇的船长，并不是飞艇的驾驶员。而是一个强大的御兽师，他最主要的工作是保护船上的秩序和保护飞艇的安全。
付寒的电子客票上，对这位船长介绍的很清楚。一位传奇御兽师，传奇名号「醉翁」。正如其名，这位传奇御兽师和自己的星兽，在饮酒后才能发挥全部战斗力。
所以电子客票上有一条特别条款。任何乘客购买本次航班客票，就代表自愿相信这位船长的能力和行事风格。任何人都不能以船长醉酒或行事风格不妥为由，提出诸如退票、赔偿等不合理的要求及诉讼。
一开始付寒看见这条提示的时候，还心想可能这趟航班人会少。没想到，上了飞空艇才发现这趟是满员。听说，还有不少人是特意购买这趟航班，因为传奇高手护航更安全。
人家是传奇高手，喝点酒怎么了？又不是他开飞船……
事实上，重力磁抵引擎是如此的稳定，飞艇起飞的时候比箱庭电梯都稳当。如果不是就待在窗边，可能要等飞艇开始加速的时候，人们才能察觉飞船在移动。
飞艇的速度很快，转眼就钻到了云层之上。当窗外除了千篇一律的云层，只剩刺目的阳光时，风景就没有那么耐看了......
饥肠辘辘的付寒，带着微微找到自助餐厅。把里面的冷餐统统尝了一遍。都是预制菜，吃不死人，但也就能让人活着而已。只不过在路上，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吃饱喝足之后，付寒便领着薇薇学习一下如何使用通讯手机。以薇薇的聪明才智，其实不需要告诉她怎么用，只需要告诉她有什么功能就行了。
琪琪露跟付寒在南方的时间也长了，现在总是对电视剧集一类的东西很感兴趣。这会也坐在了薇薇的肩头，催着她找剧集来看。
付寒以为这趟航行应该就会这么毫无波澜的，在四个小时之后抵达目的地，于是决定小睡片刻。
可他才刚刚睡着，船长的声音又从广播中传来。
“旅客们！你们走运啦！我们的雷达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可惜它不在我们的航程路径上，如果我们追过去看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航程时间。也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是要去看的，建议你们赶紧去找个好的观看位置。但千万不要打起来，谁打架我就把他从逃生口扔出去！以上。”
广播还没结束，付寒翻身而起，拉着薇薇迅速的冲到了观景台边上。
......
虽然船长没有明言。但走运、庞然大物、要追过去看……这几个因素加在一起，只有一种星兽吻合——云鲸！
实际上，空中飞行的巨大星兽，只有云鲸是温顺的。其它任何一种，船长大概都得带着大家迅速逃离，别被追上就烧高香了，不可能追上去看看。所以，他所指的一定是云鲸。
到目前为止，人们都对云鲸的进食方式没有定论。主流的说法是云鲸也能进行类似光合作用的反应，所以可以一直在空中遨游，不用进食。
但反对者几句话就能把这种说法的支持者给问到沉默。
“那它长嘴干什么？”
“战斗！”
“那为什么它嘴里没有獠牙？！”
“……”
且不管学术问题如何，至少人们没有见过云鲸捕食的场面。它甚至都不捕食，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攻击性，是个温柔的巨人。也因此，船长才敢让飞空艇追上去看看。
其实，船长耽误航程也要追上云鲸去看一眼，还有一个原因。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鲸被当做幸运的象征。飞行途中碰上这种星兽之后，办事顺利的流言很多。甚至有人说，如果能见到云鲸，对着许愿下不太离谱的愿望，基本都是能够成真的。
云鲸是种“害羞”的星兽，虽然它身躯庞大，但是却总是翱翔于高空云层之中。想抬着头在云层里寻觅，是肯定见不到它的。所以唯一能够看到它的办法，就是乘坐飞行器由云层上方穿过了。
当然，幸运云鲸这种说法，只在联盟的互联网流传。神眠地可没有流传这种说法。
向云鲸许愿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云鲸甚至不要求许愿者信仰它。原则上只要你觉得它有用那它就有用，和在网上转发锦鲤是一个性质。
因此人们对这种没有成本，又能获得回报的事很感兴趣。飞空艇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顿时乱做一团。
也不知道薇薇能听懂多少，反正付寒把眼下混乱的原因，给薇薇解释了一遍。
付寒也没有亲眼见过云鲸，他距离见到云鲸最近的那一次……先一步踏入了时空的裂隙。付寒对云鲸实现愿望的能力也持怀疑态度，不过对于观测这个巨型生物他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你看这边，我看那边，琪琪露四下观察，别错过了！”
付寒才刚刚安排完分工合作的事项，一个漆黑的巨大飞行物钻出云层。付寒、薇薇、琪琪露都是一阵激动，然后又很快的泄气……原来是过来观测云鲸的其它飞空艇。
大家纷纷遗憾叹气，然后又聚精会神的在茫茫云海中寻找那个巨大的身影。
只可惜许久，云层仍然是波澜不惊......
正当有失望的抱怨声响起的时候，船长的声音又一次从广播中传出：“旅客们抬头看！！！......挖槽！你们减速啊！！##！￥%（……%…&*......”
船长的话音刚落，巨大的阴影便笼罩了观景台！随即飞艇剧烈的减速，惯性让付寒的脸都贴在了玻璃上。
忽然付寒觉得耳畔的声音空灵了片刻，紧接着他便看见云鲸巨大的身影自上而下从眼前略过！
“哇！！！！！”付寒和所有其它人一样，同时惊叹出声！
尽管影片和图片看过多次，但亲眼得见时，还是会被震惊得惊呼出声！
令人激动也令人遗憾的，距离太近了！付寒甚至能看见它浑身长着密集的藏青色绒毛！但云鲸太大了，这么近的距离下根本难以得见全貌。要不是事先就知道那是云鲸，甚至很难辨认出来……
云鲸并不喜欢自己被人看见，当有飞空艇出现在自己的周围时，它便俯冲向下钻入云层！很快云鲸隐没在云层中消失不见......
“旅客们，运气不错啊，给你们30秒许愿。”
听见船长的提醒，站在观景台发愣的众人才回过神来，赶紧双手合十闭眼在心中祈祷起来。
唯独付寒有点不知所措……
愿望付寒心里还是有很多的，比如：世界和平、南北合流实现求同存异、末障不要降临……哪怕是永夜族自动死光呢？
但这些愿望似乎也太宏大了一点……
云鲸的好运传说中，有一点说的很清楚。云鲸能实现点靠谱的小愿望。因此，哪怕是希望商人赶紧撒手人寰似乎都是种奢望……
那么小愿望又有什么呢？付寒心里没了主意。
这时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先前看到新闻说凯拉腐化了云鲸，并让它落在了学院的星兽繁育基地。从航拍的照片来看，那里的大片森林已经变成了腐败之地……
于是他心中，便有了个或许能够实现的愿望。
“那就希望，不会再有云鲸遭到猩腐的折磨吧……”付寒心中如是想到。
第384章 灯火阑珊处
事实证明，没有人介意船长忽然改变航程去追云鲸。哪怕有个别人不满，也没人在意他的不满。特别条款也限制了这类人的发挥，最终他只能去网上写一篇小作文。痛斥航空公司不负责任，并获得个位数的点赞。
云鲸百分之一百是吉祥的。看完云鲸之后整个飞空艇上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热烈欢乐。所有人脸上都有笑容，陌生人之间也开始攀谈。
而最高兴的其实是船长……
他刚刚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还能保持着体面。只是端着酒壶向大家致意，接受赞扬。酒过三巡之后，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把板正的制服脱下来，提在手里使劲的甩。
当然没人责备他，起哄的人倒是不少。
在心里对比了唐长风和这位不靠谱的醉翁。付寒暗笑，醉翁就像是那种会带着全班逃课的班主任。虽不靠谱，但绝对不让人讨厌。
最终，在船长彻底醉倒之际，飞空艇也顺利的降落在了辉垣港的机场。
……
正如付寒预料的那样，自己和薇薇的身份并未引起怀疑。被别人多看两眼，那也是因为薇薇长的太漂亮。
辉垣港的海鲜很有名，但付寒现在对海鲜可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没有在辉垣港多停留，夜里正好有前往新沛城的航班，付寒立刻买了票。带着星兽们在机场的兽栏里盘桓一顿，就又一次起飞。
实际上，飞行交通不是大家的首选出行方式。太危险了，而为了避免危险就得聘请厉害的御兽师，这导致机票的价格十分高昂。
虽然，付寒这样的高阶御兽师可以享受一些折扣。但矛盾的是，可以享受折扣的御兽师，基本不在意那点钱了。
不过，有些时候为了通过比天空更加危险的森林，鸟儿策略非常有效。比如，从辉垣港去新沛城，如果走陆路需要绕远路，有五天的路程。但是飞空艇两个半小时就能抵达。
这是一次波澜不惊的飞行，船长的行事风格十分稳健。飞空艇碰上了一群迁徙的鸟类星兽，在空中悬停了十多分钟才继续前进。这些都是从雷达上探查来的，实际上付寒连一片鸟毛都没见到。
……
抵达新沛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整个城市显得有些安静。付寒叫了一辆出租车，和薇薇一左一右的，看着这城市呆板的风景。
实际上，启星联盟所有新城市的建筑都差不多，新沛城和逐星城真的有九成相像。付寒本以为自己会觉得亲切，但在这只有灯光默然喧哗的城市里，他却只感觉到压抑。
楼太高了，挡住了天空。一抬头就是密密麻麻的窗户，毫无美感可言。光也太乱了，全是恨不得怼在你脸上的广告，谁都想当最醒目的那一个。
还没等付寒适应钢铁丛林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出租车却带着付寒钻进了更加压抑的地方——幸福路。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恶趣味，新城市的贫民窟都叫幸福路。但实际上，这个区域高度集中着人类社会的苦难。住在这里的人，得极度乐观才能跟幸福这两个字扯上一点关系。
“啧啧啧，您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沉默了一路的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发出了询问。
接到派单的时候，他就纳闷了。付寒这种身份地位超然的高阶御兽师，为什么要往幸福路钻。
其实司机并不是打探付寒的行踪，他只是随口吐槽而已。所以付寒也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一笑。
司机自然也不会追问，只是继续吐槽道：“……这些楼，盖得都快贴在一起了。”
确实，这就是付寒更加觉得压抑的原因。这些廉租房屋的间距太小了，密不透风，动辄三五十层，给人一种即将扑面倒塌的压迫感。
这里路灯稀少，灯光昏黄。道路狭窄，还坑洼不平，出租车司机行驶的非常小心。也多亏了这份小心，才没有撞到在机动车道上晃荡的醉汉。
转眼到了地方，司机在一个路灯旁停了下来，付寒拉着薇薇的手钻出车厢。黑暗中立刻有衣着清凉、妆容媚俗的女子行出，来到路灯下面看着付寒媚笑。
看见付寒牵着个女孩，那个涂着黑色口红的女子调侃道：“帅哥，加我一个，双飞。”
付寒没有搭话，只是皱着眉摇摇头，带着薇薇向别处行去。却只听一连串污言秽语从身后传来。
付寒倒不至于跟路边的娼妓计较，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因为几个头发冲天，脑门上都有刺青的年轻人从黑暗中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说道：“……怎么？非礼了我女朋友想这样就走？”
付寒一愣，这仙人跳，跳的够草率啊。
付寒有些无奈，回头向还没开走的出租车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希望司机能大声呵斥这些混混，哪怕是他道破付寒的御兽大师身份也行。但出租车司机却是一脸的惊喜，看样子已经铁了心的要看热闹了。
不过，混混可不想让司机看戏。他们用铁棍指着出租车，凶神恶煞的让他快滚。
司机忧心自己的车子受损，只能无奈的发动了车子离开。他临走时还冲着付寒笑了笑，那意思是：“我走咯，你自由发挥吧。”
这时薇薇也察觉了这些人的不怀好意，眼神中已经透出了凶光！
要是让薇薇出手对付这些手中只有寸铁的人，那么他们的下场将会相当凄惨。不过，两人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假的，且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付寒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付寒赶紧挡在薇薇身前安抚道：“没事，没事，我来。”
这时，为首的混混愤怒起来，他指着付寒嚷道：“妈的，没把老子放在眼里是吧？给我上！”
说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而正当付寒打算召唤琦玉吓跑这帮小混混的时候，狭窄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呵斥：“干什么！喂！你们几个，三根半夜还在外面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