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要覆灭这种水准的文明，是否是一朝一夕能轻松做到的？如果能，可能现在已经没有启星地了。
这么看来，封印不就是个非常高效的办法吗。
况且，启星地有相当明确的文明倒退证据。和泰坦族相比，人类的优势是繁殖力……可是，要知道和人类相比，蟑螂的繁殖力也更有优势啊。
那能比吗？
毫无疑问启星地文明显著的倒退了，这基本已经能够佐证末障的压制目的。而且对对方来说，这样做的代价极低……
还有一种可能，末障是启星地在战争失败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挨个屠戮，肯定不如轰炸迅速。屠灭整个启星地难免双手沾满血迹。但把星辉限死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主要，这招付寒见过啊！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质子”、“二向箔”。行为动机刘大早有推论，黑暗森林法则！
假设没有末障，随着辉日光芒的增加，启星地的生灵是向着越来越少，但越来越强这个趋势发展的。发展到辉日要超新星爆发的时候，启星地的生灵都强如神祇了。
而且辉日即将超爆发，那他们得干什么？寻找家园延续文明呗……
这种竞争是非做不可的，你不搞他，他回头就搞你！
时间尺度这种问题，不好对齐的。在人类的视野里这不可理喻，但对于某些生命悠长，灵魂稳固的生灵而言，战争可能就在下个星期……怎能不提前防范呢？
……
辉日星等的提升，会让启星地的生命更加强悍这件事，付寒可以通过内核与星兽的关系来类比。
付寒自己星等高过星兽的时候，不就是以更强的星辉滋养它们让它们更快成长吗？
关键是，付寒确凿的知晓人类可以在更高能级环境下生存，而且这些人极强！付寒确信他们拥有比启星地更为高级的文明。付寒内核中澎湃的星髓就是这么来的啊！
初始的星髓便相当于四等的星辉，随便一突破就相当于六等的星辉了。此等能级确实铸就了更加辉煌的文明啊。
而更低能量环境下的生命付寒也见过。夜族，只能趁黑摸到启星地的夜族，甚至不能承受夜空中的星辉……
野蛮、凶残、愚昧。以吃饱和不被冻死作为行动逻辑的低级文明。不，它们根本就不文明。
由此可见一个生命族系、一个智慧文明的高度，取决于它所生存环境的星等能级。
所以，末障阻挡了星辉，阻碍启星地的文明发展、生命进化这件事，逻辑上是完全成立的。
难怪问老者末障是什么的时候，它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玩神秘。付寒觉得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假如，回头有个新来的植木人这么问付寒。他肯定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
付寒确定自己能在六等星辉的辉日光芒下，正常的存活。想来有付寒这般能耐的，肯定也不是一个两个。星兽肯定还有一大堆，还有海里的，地下的。说不定，它们还会觉得滋润。别的不说，付寒肯定是受益者，时间一长他绝对会变得更强。
可……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适应不了的该咋办？
从这个角度看，末障是为了保护弱者不受涂炭这条逻辑，也是同样的通畅的。生命需要变得那么强做什么？反正不都是微小的尘埃一粒？
所以到底该怎么诠释末障呢？付寒不知道了，心里念头纷乱的不得了。
他以为的首席，通知大家开会，在会上闭目养神，凶狠的瞪萌新吓他一跳！然后不耐烦的宣布散会……
而实际上的首席，解决南北合流问题。考虑要不要用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赌一把启星地的气运……
太难了，付寒觉得自己根本不会。
……
而这个时候，太阳木的意志通过神木之种传达到了付寒这里。
可能因为是植物的关系，太阳木不是那种喜欢唠叨耳语的神祇。祂所传达的内容特别简单——“生命自有出路。”
付寒随即释然……丰壤之神也说过这样的话。
天塌了，能活下来的必定有，还会变得特别强大。这就是损不足奉有余。
而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如神木这样把自己得到的光辉分润给弱者的，也实打实的存在。这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
末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付寒心里没有定论。但付寒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得想清楚。
牺牲启星地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这种事，就不是付寒会做的事。那是商人的剧本。
既然商人死了，付寒成了首席。那就只能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了。
替天行道而已。
第531章 尾声（七）
有句相当矫情的话，叫活在当下。付寒打算在近期用这句话当座右铭。
生命之路何等崎岖，付寒其实早在封壤之神那里见过了。生命到底何去何从，并不是短期内能下决定的。
如隐士这样的大能，当时决绝的要毁灭末障。何尝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推论的正确性？
可是推论的正确，不见得是生命决策的正确。
从付寒从封壤之神那里得到的体悟来看。保有极大的基数，也是个非常有效的生存方案。
其实可能也不需要改变什么。
……
学者想和付寒讨论的，也是关于末障的问题。
说起学者及其家族。付寒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家族出了太阳议会的叛徒，却仍然稳定拥有太阳议会席位，且深受议会的信任。
现在付寒懂了，虽然隐士偏激，但不代表他是错误的。说到底，他也是在给生命寻找出路。
真正的问题是，破晓之眼曾试图消灭太阳议会。不过学者说，虽然破晓宝珠确实是隐士制造的。可他从未下令对植木人展开行动，他只是把宝珠当做保险手段，很早的时候就造出来了。不过隐士死后，为了给他报仇，他的伴侣动用了宝珠。
学者还否认了隐士伴侣，是自己的家族成员。学者的身上并未流淌她的血液。她是学者的曾曾曾…祖母去世后，才成为隐士伴侣的，她与学者之间应该也没有子嗣。
这些说辞是否是学者家族对前人的洗白，付寒也不在意了，重要的是当下嘛。
学者也是少数完全了解末障秘密的人。所以付寒也试探了她的态度。
学者倒是开诚布公的表示，她认为隐士的推论正确。并且对末障的存留这个问题，持“都可以”的态度。
不过她也表示，想要摧毁末障的源头绝非易事。至少，隐士打算着手尝试的那个方法，应该是行不通的。
具体是什么方法，付寒甚至没问。想来都是没那么简单的。如果确实是高级文明设置的封锁，那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破坏的。
而学者却在这时，也试探了付寒的态度，她问:“您觉得我们是否应该把这个方法研究出来？需要用的时候再研究……可能会来不及。”
付寒一愣，想了想说道:“在真的下手破坏末障之前，任何办法都有可能无效。相比这件事，我觉得还有更多的问题得处理。首先我们应该确保下一次末障降临，不会让文明毁于一旦。”
学者点点头，然后提醒道:“那么还有一件事，您得注意一下。破晓左眼，拥有找到末障源头的能力。眼下没有什么用，等当末障完全遮蔽光芒时就会起效了。我觉得还是追回左眼比较妥当。”
付寒点点头心想:“最好把商离那家伙一起弄进来，向神木引荐一下。”
学者又继续说道:“另外，防止寡言者大人忘了跟您说，我还是跟你提一句。寡言者大人不赞同隐士的推论，并坚决反对破坏末障。”
付寒一愣，心道他可不是没提这事吗？
随即付寒也表态道:“我赞同隐士的推论，但也坚决反对破坏末障。”
学者问道:“为什么？”
“因为生命自有出路，这也是神木的意见。”
学者一愣，赶紧俯首行礼道:“星辉永燃！”
……
……
太阳血份额是学者计算好的，付寒只要通知大家到神木下，然后按照她给的方案，把属于他们的分配下去即可。
这次付寒、小猫还没有达到六等星辉。所以，份额将先借给其它人。等他们俩达到六等星辉的时候，对方则优先偿还。如果有人在这过程中死了，也继续计算他的份额直到偿清为止。
寡言者的星等已经突破了六等了，他不再需要太阳血。
付寒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太阳议会还能给他什么作为报答。不过付寒知道他不想要什么，他真的只想回馈太阳议会、回馈社会。是那种真正的回馈，不是 “福报”和“向社会输送人才” 那种。
有点遗憾，如此付寒就没有办法借此看看寡言者师父的模样。
不过，可以看看美人……哦，不对，应该是可以看看孤孀和学者也不错。至于祭司老哥，付寒已经见过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月太快，付寒觉得祭司老哥老了一点。双鬓的斑白似乎多了不少。不过，他精气神还是很好的。尤其是他这次份额很多，更是让他有些神采飞扬。
份额多是因为人少了，因为小猫和付寒的会分给他，也因为孤孀会给他偿补一部分。更因为，他功劳不小。
祭司老哥实打实的跟病腐教派打了仗，俘虏了闻语圣女。付寒所经历的一连串的事，最后有个好结果，是多亏了他的。
都是他应得的。
……
孤孀身处窘境也是帮了付寒大忙的，所以虽然没有参会，她应得的份额也不该少。
孤孀逃出生天的速度比付寒想象的快多了。来到神木旁的时候，她穿着古朴的居袍，脸上戴着面纱。
确实很美，哪怕看不清面容，气质这一块却是不好遮掩的。付寒不敢细看，毕竟自己血气方刚少年郎，最是难过美人关。
……
最让付寒意外的是学者女士。付寒一直觉得，她是个三四十岁，带着知性气质的女士。
谁知道，她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她穿着漂亮的粉裙子，带着俏皮靓丽的妆容。个子小巧，长相好看。和付寒想象中的那种书记员形象反差很大，更像个出门踏青的大小姐。
最让付寒意外的是，她清楚的知道付寒能看见她。所以，还笑着与付寒挥手致意。
付寒当然也不能失礼，当即用神木给她传达了问候与赞美。
临走的时候学者还说，若是付寒有空去趟神都，她想与付寒见一面。她说有个朋友必须得介绍给付寒认识。
也不知怎么的，付寒有种网友面基的错觉。关键是人家都大方露脸，表明了身份。自己还扭捏倒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便答应说，忙完这阵便去。
……
……
太阳议会的事忙了个七七八八，也到了船墓该返航的时候了。
没想到返航事宜，付寒的想法和大家出现了分歧。
付寒的想法是，自己跟大家一起返航。主要是，云云可以避免恶劣气候，会降低难度。
但其他人则建议付寒去忙自己的，哪怕是跟着船墓一起走，也不要让云帝出手。
因为付寒拿来的太阳教派馈赠太值钱了。而且，太阳教派肯定也需要外界的东西。这是门相当不得了的生意。所以大副想建立一条通往太阳岛的航线。
难得把船墓开过来了。他们想慢慢的回去，把海域的情况摸清楚，绘制好航海图。
与太阳岛展开贸易，当然是个不错的想法。虽然太阳岛有“神木物流系统”，但成本其实不低。如同飞机也可以运输货物，它不可能比航运便宜。这其中肯定是有利可图的。
所以，大家期望付寒去想办法，拿到船只进入太阳岛港口的许可。然后其他人则慢慢的回去，为后续的航行打好基础。
付寒是担心大家安危的。
但程师都说:“你得明白，你不可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