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么着急要这两百张通行票,是亲戚朋友找你帮忙吧?”龙飞问道。
“不是。”张若愚淡淡摇头,掐灭了烟屁股。“我一会就要正式踏入商界了,琢磨着初来乍到,总得给同事们送点见面礼。可思来想去,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重礼物,索性让他们看场免费的烟花秀——”
“对了,追悼会上安排烟花展了吗?一炮一千的那种。”
“没啊,这么压抑悲痛的气氛,放什么烟花啊。”龙飞有点尴尬。
“跟滨海打声招呼,就说张将军生前最爱看烟花。”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张将军是烽火硝烟中闯过来的,看烟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个国度之所以和平,是因为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人在枪林弹雨中倒下,在光与火的世界眺望东方。”
“他们是孤勇者,是逆行者。”
“看不到烟花,张将军死不瞑目。”
张若愚丢下这番话,刷卡走进了君盛大厦。
龙飞杵在原地愣了神。
直至张若愚走远,他才吐出口浊气,面色凝重地抬起手,敬了个军礼。
或许,头儿真的需要休息了。
……
君盛集团作为滨海王牌企业,领域涉猎极广,员工三万余人,就连餐饮部都有近两百人,绝对是一头商业独角兽。
像这种人事关系极复杂的企业,张若愚直接空降当领导,会招来多少闲言碎语?
他得拿出点诚意。
咚咚。
张若愚一把推开餐饮部休息室大门,乌泱泱的员工全在埋头吃饭。
这才上午十点半,在别的行业吃饭太早,但在餐饮行业就是准点了。
张若愚挎着包进来,却没人搭理他,和预想中的夹道欢迎天差地别。
被冷落的张若愚有点生气,猛地咳了一嗓子。
这时,员工们才注意到他。而且一看模样,跟刚才人事部拿来的厨师长档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员工们纷纷起立,欢迎这位新领导。
张若愚微微抬手,摆出一副常年在领导班子工作的嘴脸:“大家把手里的饭碗放一放。”
员工们还算给面子,放下了碗筷,保持肃静听新领导讲话。
“我叫张若愚,韩总亲自聘请的厨师长。”
“虽说在公司,我是掌管你们生杀大权的领导,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做朋友。”
张若愚打开黑皮包,掏出一叠跟镇鬼符一样的通行票:“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但考虑到大家都是搞饮食行业的,我自作主张,托关系找北莽军要了一些通行票。”
“回头咱们组队去送张将军最后一程,顺道吃一顿北莽军的席,看能不能学习一些先进的烹饪理论回来。”
休息室彻底炸锅了。
张向北的国民度比那些顶流明星还要夸张,尤其是在滨海,身为本地人的他,更是备受推崇与敬仰。
参加张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票,早已成为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位新来的厨师长伸手就掏出那一打明黄色的玩意,那真是通行票?
有人提出了质疑。
“厨师长,我老表就在滨海军区服役,他今天早上还跟我说整个滨海才拿到二十五张票,您这一打估摸着都快两百张了——”一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员工迟疑道。“这真是参加张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票吗?看起来像上坟烧的…”
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此话一出,不少员工都叽叽喳喳起来。
张若愚抬起右手压了压,控场道:“刚才不说了嘛,我托关系搞的。”
“而且把通行票设计成这样,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应景吗?”
“反正我一看到这通行票,心情立刻就沉重了起来,仿佛至亲驾鹤西去。”
见众人还是不太相信,张若愚拿出一张通行票,递给最近的员工:“你拿手机扫一下通行票上的二维码,然后输入手机号,获取验证码之后再输入,手机上就会弹出一个通行码。三天后拿这个通行码就能参加追悼会了。”
那哥们犹豫了下,怕这二维码会把他的存款洗劫一空。但考虑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是新来的厨师长,应该不至于这么狗吧?
伴随叮地一声扫了码,屏幕上赫然出现北莽军徽,以及登陆栏。
一通操作之后,屏幕上果然跳出了一行明黄色的通行码。
叮叮。
这哥们手机忽然打进来一个电话,因为紧张,他手指摸到了免提。
“请问,是陈朗先生吗?这里是北莽公共关系部,您已获取张向北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码,请妥善保管,防止被盗。”
是一把女人的嗓音,磁性,低沉,透着军威。
现场,鸦雀无声。
第十九章 一天吃五顿!
会议室彻底炸了。
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找这位英气非凡的厨师长索取通行票,瞧那狂热的眼神,像看爸爸。
“低调,保密。”张若愚推开那群围着他的狂热员工,得意道。“跟着张哥混,一天吃五顿。”
就在张若愚尽情享受员工们的顶礼膜拜时,一把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砰砰!
一名西装笔挺的冷峻中年站在门口,眼神锋利地扫视众人:“都不用干活了?集团马上开餐了,还不去后厨准备!”
众人一哄而散,虽说挨了骂,工作积极性依旧高涨。
张若愚很满意,到哪都得被人捧着,这是他做人的宗旨。
不过那冷峻中年却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和员工们打成一片。
这触了张若愚的逆鳞…
“你就是张若愚?新来的厨师长?”魏正德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作为餐饮部总监,这个新来的厨师长非但不先拜自己码头,反而跟员工打成一片。
怎么个意思?刚入职就想架空我?
还是说,韩总已经准备拿餐饮部开刀了?
面对魏正德那非常不礼貌的质问,张若愚却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如果你的职位没我高,我命令你立刻去后厨帮我打一份工作餐,我饿了。”
魏正德眼中闪过厉色,冷冷道:“我是餐饮部总监,你的顶头上司!”
“如果你还想继续当我的上司。”张若愚往嘴里扔了一根香烟,不紧不慢道。“你最好帮我打一份工作餐,我们边吃边聊。”
魏正德怒了,隐隐想发作。
但他收到风,张若愚在入职前的确进了总裁办公室。
讲道理,一个餐饮部的厨师长入职,是没资格觐见君盛集团总裁的。
除非他们关系不一般。
魏正德憋着气,找人打来一份工作餐,坐在张若愚的对面:“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能力摘了我的帽子。”
折腾了一上午的张若愚埋头吃饭,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我今天上班是坐韩总车来的,还是坐的副驾。”
魏正德神色大变。
平时连异性靠近点都很反感的韩总裁,居然能容忍男人坐她的车?
“你以后要是还想在餐饮部好好干,去,帮我打碗汤来,吃太快噎到了。”张若愚催促道。
魏正德立马起身去打汤,这回他没喊人,亲自去的。
可在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内容言简意赅:梁总要见张若愚。
梁岱山,君盛集团常务副总裁,铁面无私的韩江雪见了也得喊一声梁叔的骨灰级元老。
君盛集团创建至今二十五年,他就在君盛干了二十五年,更是创始人韩道尉当年的左膀右臂,君盛的股肱之臣。
韩江雪执掌君盛五年,成绩显著。但在集团内部,梁岱山比她势大,人多。
甚至在韩江雪执掌君盛的头一年,她想开掉一个中层领导,梁岱山一句话就保住了。
第二年,梁岱山要开掉一名高层领导,韩江雪同样亲自出面力保。
当时保住了,但三天后,那位高层主动辞职,离开滨海。
这就是梁岱山,一个在韩江雪执掌君盛之前,其父韩道尉离开滨海之后,在君盛足足当了五年土皇帝的男人。
梁总为什么要见一个厨师长?
难道,韩梁之争已经下沉到抢厨子的地步了?
魏正德进屋后,不自觉地弯下了腰,双手端着汤,送到张若愚面前。
吃饱喝足后,张若愚扫了眼站在旁边,连坐都不敢坐的魏正德:“还有事吗?没事我去食堂做调研了,你们这员工餐狗吃了都摇头。”
魏正德眉头一皱,那你还吃的这么欢?
当下却不敢反驳,只是小声提醒道:“梁总想和你谈话。”
“哪个梁总?”张若愚挑眉。
他看过君盛高层档案,好几个姓梁的,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
“梁岱山梁总。”魏正德低声说道。“君盛的天下,有一半是他老人家打下来的。”
“你是他的人?”张若愚冷不丁问道。
魏正德心中一惊。
任何集团都不可能明面上允许拉帮结派,但任何一家集团,又免不了搞小团体。
“梁总一直很照顾我。”魏正德委婉道。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在魏正德的带领下,来到了梁总的办公室。
魏正德毕恭毕敬地敲门,在得到回应后,却只是站在门外,目送张若愚进屋。
办公室很大,比总裁室还要大。
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
从张若愚进屋,梁岱山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就一直在打量他。
“你的办公室比我老婆的足足大了一倍。”张若愚踱步走来,径直坐在了梁岱山对面,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狂?”
梁岱山闻言,微微眯起了眸子。
上来就自爆身份,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他是想靠身份震慑自己,还是知道藏不住,索性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