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导演什么都要学一学嘛。”
“你这样学校可没教。”
“那等会玲姐教教我呗。”
虽然是你情我愿，可当王玲对上酒店前台那审视的目光时，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来到房间，王玲才感觉轻松了一些，“你挺熟的嘛。”
“总不能麻烦玲姐吧！”袁梁坐下来，给王玲倒了杯热水，随后走到她身后把她身上的小西服摘了下来。
......
电话却响了，拿过来一看，正是高媛媛。
袁梁脸不红心不跳的接通，手却没停下来。
“这么早就开始想我了呀？”
“还早，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一个，我都快没话费了。”王玲清楚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连呼吸都收紧了。
“今天《合唱团》杀青，喝了点酒，回来就睡了。”
“这么快就杀青了？”高姐姐就像个好奇宝宝，完全没有想要挂掉的意思。
“嗯，不过还有后期，看侯院长的意思大概要让我全程跟进。”袁梁的声音有些沉闷，高姐姐的电话竟然意外的助长了王玲的兴致。
他没着急，反而放缓声音跟高姐姐聊了起来。
许久，当高姐姐刚挂断电话。
……
《合唱团》虽然戏份杀青，但对导演来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侯克名没有意外的将后期工作交给了袁梁，让几个负责剪辑配音的老师从旁协助后，他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袁梁知道这是侯克名在有意培养自己，在后期工作中没有再藏着掖着。
“周老师，让我来试试吧！”
放映机前，看着准备换胶卷，打算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剪辑的剪辑师，袁梁主动靠了过来。
胶片时代的剪辑，就是通过放映机慢慢的看胶卷，联想画面，取精去糟，合辑镜头。
当然，高水平的剪辑师都有着一手不错的盲剪本领。
袁梁虽然不会盲剪，但看过原片的他对电影画面更为熟悉。
况且电影的镜头大部分都是自己拍的，袁梁深知每一个镜头的用意。
“那你来试试吧！”姓周的女老师让开位置。
看放映机剪辑就是负责叫停而已，让袁梁自己来，有不合适的再提醒就好。
袁梁走上前去，脑海中浮现出原片的样子，目光盯着幕墙上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对比之后并果断开口。
放映机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负责分拣胶卷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有些忙不过来。
一卷剪完，又开始了第二卷。
短短两天时间，袁梁就让宋迪把侯克名叫到了剪辑室。
“这么快就剪好了？”侯克名看向袁梁，目光随即落到了袁梁身边的周星霞身上。
经过几天的相处，得知负责协助自己剪辑的老师竟然是北影厂的周星霞之后，袁梁当时就吓得不轻。这位可是国家的一级剪辑师，北影厂乃至影视圈剪辑领域的泰山北斗。
周星霞点了点头，“我觉得差不多了，侯厂长你先看看吧，看过不满意还可以再调整。”
侯克名迟疑的来到放映机前，袁梁随即把母带放了进去，幕墙上的画面开始呈现。
这个短片比原片要短一些，袁梁把一些觉得没必要的镜头给删掉了，让短片变得更流畅，故事性也更强了。
侯克名连续着看了好几遍，不时还让袁梁倒回去慢慢的品味着每一个镜头的用意。
许久，当母带再次放映结束，侯克名不禁深深的吸了口凉气。
他看向周星霞，认可的点了点头，“剪得很不错，就这样吧！”
谁知周星霞却抱着手摇了摇头，“这你可就看走眼了，我可没有这种效率，这个电影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刚开始的时候多剪了几个镜头还被你这个学生删掉了。”
侯克名诧异的扫眼了袁梁，“都是他一个人剪的？”
放映机前的袁梁不禁觉得这一次有些托大了，要是早知道指导剪辑的老师就是周星霞，袁梁无论怎样都不敢逾越。
可周星霞是幕后人员，袁梁只是听说过而已，才导致刚开始剪辑就闹了个大笑话。
“周老师过誉了，我也就是对剧本、对镜头很熟悉才有这种效果。”袁梁连忙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那第一天是谁还想盲剪来着？”周星霞看向袁梁，眼里藏不住的欣赏。
第23章 记得给我打电话
母带剪辑好，剩下的就是配音合成了。
配音需要看演员的声音状态，完全不可控的，就拿王玲来说，第一天录音的时候声音就有点沙哑。
好在《合唱团》是短片，前后慢慢的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成片终于算是出来了。
“拍得很不错，就算是你亲自动手恐怕都很难有这种效果，可惜是个短片，能放映的渠道不多。当初你跟王笛要这个学生还真是要对了。”
导演学院院长办公室，看完成片后的郑冬天脸上稍显遗憾。
侯克名则是一脸苦笑，“电影频道能支持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想送到国外去试一试。”
“短片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经费还够吗？”
“跑一个地方勉强够，袁梁对剧本很熟悉，省下了不少胶片和后期的费用。”
“那你准备去哪里，柏林、戛纳还是其他地方？”
“这我就是外行了，回头我去北影厂问问老田吧。”他口中的老田，正是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的田状状。
“不用那么麻烦，成片既然出来了，就在学校大礼堂办个看片会吧，也让顺便让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看一看。这个短片拿出去，不丢人！”
院长一开口，学生跑断腿。
然而对于宋迪和徐涛张青山来说，这次的事情他们反而很乐意。
“听说导演系那边有个新生的艺考题被拍成了短片，等会就在大礼堂放映，要不要去看看？”
“新生，不可能吧？”
“我也只是听说，是不是新生不清楚，不过公告栏上有通知，黄老师也建议我们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
袁梁在校门口等着高媛媛，不时打量着从旁边走过的表演系师姐。
张炎炎和海青虽然很动人，但也会像高姐姐一样粘人，还是“雪姨”好，知性活好不麻烦。
没等多久，高姐姐就从停在校门口的出租车上飞奔着跑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拍得这么快，才一个多月成片就出来了，我进去没事吧？”
“我都跟老师说了，没关系的。”
高姐姐立马挽上袁梁的胳膊，宣誓主权的一般的扬着头在校园里眺望。
来到礼堂，袁梁把高媛媛和许欢欢安排在了靠后的位置。
王玲是主演，位置是在前排。有了那么一层关系后，袁梁再安排过去就不合适了。
没一会，人到齐，画面也随之呈现到了荧幕上。
《校园合唱的秘密》故事很好理解，然而随着最后一幕的出现，整个礼堂里只剩下了电影里的背景音乐。
当孩子们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才略微有了一丝嘈杂的声音。
“反转得好自然，最后这一幕没有用过多的镜头语言去刻意描绘，一气呵成，反差感不知不觉就起来了。”
“最后那场两分钟的戏是一个长镜头，拍完就杀青了。”王洪卫给身边的馆虎解释着。
“长镜头？侯厂长多年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给我们上课呀，不仅导演厉害，演员的表演也值得很多演员去学一学。”
“那你可就猜错了，这个镜头是一个学生拍的。”
“学生？”
王洪卫点了点头，“老方班上的，我还兼着他们的视听语言课程呢，给这样的学生当老师压力可不小。”
“老方带的不是新生吗？”馆虎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是新生，还是个应届生，这个故事还是他三试的艺考题，侯厂长当时就是他三试的考官。听说刚开始的时候人被文学系划过去了，还是候厂长从王笛教授手里抢过来的。”
“嘶……”馆虎看向银幕上的字幕，不禁深深吸了口凉气。
他这前浪都还没开始翻腾，后浪这么快就来了。
和馆虎身为导演的感受不同，礼堂里的人更多的感觉却是意犹未尽。
虽然整个故事就是听了一场音乐会，但是最后那一幕的整个画面却太深刻。
“演员也是学校的老师吗，最后的几次表情切换，眼角里的那道余光太吓人了，这种戏我演不好。”
“有点吓人，也有点可怜，老师还没完全离开舞台，听到歌声响起的瞬间，感觉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演得真好！”后排的角落里，海青和张炎炎窃窃私语。
同一部电影，从导演与演员的角度去看，反馈都是不同的。
唯独揽着许欢欢胳膊的高媛媛，眼里满是星星。
“你没见导演那一栏他名字就在侯院长后面呀，好多戏份都是他拍的，前段时间忙得都没空陪我吃饭。”
“那他的新片呢，他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拍？”许欢欢眼珠子不停转动，不知道想着什么。
“还不清楚，我今天都才把道具带过来。”
放映结束，礼堂里的人也逐渐散去。
袁梁没有去侯克名、郑冬天等校领导的面前耍宝，而是去跟想要尽快躲开高媛媛的王玲打了个招呼。
“玲姐，短片的效果还不错，学校准备送去欧美评奖，你这个角色很出彩，没准有戏。”欧洲三大的最佳短片袁梁就不用想了，《校园合唱团的秘密》不是欧洲三大喜欢的风格。
但是王玲在短片里的表现，却要远超原作，从惊讶到离开的那个背影，王玲给这个角色赋予了新的生命。
这类的配角很受欧洲三大电影节的青睐。至于奥斯卡，距离评审时间还早，晚点送过去也一样。
“那就谢谢你了！”王玲抬眼看向后排走过来的高媛媛，没来由有些慌乱。
“玲姐已经谢过了。”
袁梁意有所指，却收到王玲的一记白眼。
回过头，余光里的高媛媛已经走了过来，袁梁立马收了收脸上的表情。
“玲姐，演得真好，可惜就是电影短了些，不能去电影院再看一遍了。”高媛媛一上来就挽住了王玲的胳膊。
“碰上好剧本了而已。”王玲全身上下有些僵硬。
“那等会玲姐一起跟我们去吃个饭呗？”
袁梁见这架势，知道再不开口，等会就得真正的赶赴火葬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