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短期大家还新鲜,很多人从老年重回青春,仅仅由于怀念青春,就很容易生孩子,第一轮婴儿潮结束之后,大家渐渐适应返老还童技术,不再大惊小怪,反而很多人不着急趁年轻要孩子了,打算多玩一玩。但最终,由于太多代老人青春永驻,人口一代代叠加,很快便会打破历史纪录,甚至快速连续翻倍!”
“那么大饥荒和世界大战一定会爆发,因为地球的K值环境容纳量摆在这里,本来全世界人口就在K值附近,突然翻倍,最后就会迎来恐怖的极速削减,削减会有很多形式,但每一种都是超级灾难。”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场上八万名观众静静沉思,观看直播的全球十多亿观众也陷入思索。
“但不要过于紧张,现实不是那种宿命论悲剧,只要提前预知到,完全可以尝试避免。”宋河道。
“比如地球的K值容不下太多人类了,那就把太空城的K值加上,月球火星的K值加上,地盘扩大,从过度拥挤一下子就变得宽松了,这也是我大力投资太空技术的原因。”
“比如能源技术和工业粮食技术大幅进步,也能提高地球本身的K值,和平美满地容纳更多人。”
“我比较乐观,至少未来一百年内,应该没太大问题!”
热烈的掌声响起,现场不少人面露佩服,总感觉只要宋河开金口,再大的难题也能轻松解决,完全是中流砥柱!
拉摇杆,出小球。
“2970!”夫妻俩异口同声举起数字球。
“宋院长好,相院长好!”一个短发女生起身,“不同年龄人群构成的社会,往往会有不同的风气面貌,您认为大量老人变为年轻人的世界,和现在的均匀乃至偏老年龄世界相比,有哪些优缺点?”
“有缺点嘛?”宋河轻笑,没再多说。
“老年没有什么好的,身体机能持续下降,生理带动心理越发沮丧,年轻时的各种欲望全部消退,于是快乐也日渐干涸,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是阅历多经验足。”相晓桐道,“返老还童药会保留老年人阅历多经验足的优势,同时再给予一副活力四射的年轻躯体!”
“老人返老还童变成的年轻人,会比第一次年轻的年轻人更加有活力,我相信这批人会成为世界的新引擎!”宋河道。
第1842章 冬眠医生遗产凶杀案
“3217!”夫妻俩再度举起小球。
一个戴红棒球帽的女生起身,“宋院长好相院长好,我的问题是,您认为真正的长生不老大概多久能实现?不是延寿二三十年或者五六十年,而是可以永远活下去?”
“在座的各位,如果想的话,应该都能长生不老。”宋河痛快地回答。
全场大哗!
提问的女生也愣了,没想到这个问题能得到如此肯定的答案!
“我心里一直没多少底,但宋河底气很足,他水平比我高一些,艺高人胆大。”相晓桐解释,“其实你们看德维特邓浦和的人生轨迹就知道了,本来他们俩早该入土了,第一代返老还童药续命一次,冬眠技术续命一次,人造器官续命一次,现在第二代返老还童药又续命一次。”
“每次德维特和邓浦和阳寿已尽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新技术,暂时把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糊弄过去,短暂延长一下他们的寿命,在延长期间我们又能再做新的延寿技术,及时充值阳寿,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抢救,让他们活到现在。”
宋河点头附和,“没错,新一代返老还童药还远远不能让大家真的长生不老,但这次争取到的续命时间比较长,肯定有充裕的时间让我们做新技术,只要我们还能坚持工作,大家就不用担心因为衰老问题死掉。”
潮水般的掌声,不少观众一边机械鼓掌,一边有些恍惚了。
我,长生不死?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掉,每个人生下来,身上便绑着无形的定时炸弹,死亡倒计时往往在百年内,没人妄想拆除定时炸弹,只盼着能一直活到倒计时归零,而不要中途提前砰响了炸弹。
可现在,台上宋河相晓桐短短几句话,突然把所有人的死亡倒计时变成了一连串问号,永生的概率猛地大了起来!
这感觉好比一个人稳定穷了几十年,早已习惯贫穷的生活,突然得知远房亲戚给自己留了上亿遗产,脑袋里像核爆一样煞白!
“0815!”夫妻俩举起小球。
一个瘦成竹竿的男生起身问好,“宋院长好相院长好!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冬眠医生遗产凶杀案?”
“你说的是哪一起?”宋河问。
“还……还不止一起吗?”竹竿男生被整不会了。
场上一片笑声,场面有种莫名的喜感。
“我来自绿藤大学,我们……”竹竿男生说。
“哦!”宋河立马反应过来,“你们学校有个念冬眠医生专业的学生,从小没了父亲,母亲改嫁给一个富商,但他母亲失去生育能力,于是很多年就他一个孩子,这孩子上大二时发现后爹在外面养女人,担心后爹搞出一堆私生子分家产,于是借着东南亚旅游的机会,八万块钱买了当地杀手把后爹给干掉了,以此提前继承八千万遗产?”
“是的,就是这个案子!”竹竿男生点头,“我想问的问题是,如果人可以长生不死,是否很多经济现象都会剧变?坐拥万贯家财的老一辈人青春永驻,是否子女就迟迟得不到继承遗产的机会?很多老富豪死后往往会大笔捐赠,今后是否这种大笔捐赠永远不会有了,大量财富永远囤积在曾经的老富豪手中?”
“好问题!”宋河点头,“这也是新品发布会上将要说的一个问题,今天吹风会,可以先简单聊聊。”
“从家庭角度看,其实普通家庭不用纠结于遗产,父母活着的时候,有能力也会掏钱给子女买房买车,甚至父母保持年轻一直赚钱,给子女花的钱也会越多,需要子女付的养老钱会越少,大部分都是正常家庭,钱在家庭内部多多少少是流动共用的。”
“从社会角度看,长生不死的老富豪如果特别吝啬,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确实会造成钱山堆积生锈的糟糕情况,钱就像水一样,得形成一定的水循环才能五谷丰登,全是不流动的死水就容易旱灾涝灾。所以必须得有一些强制性的手段来避免事情恶化到一定程度,新品发布会上我们会揭晓答案。”
“额外说一句,这两年我跟相院长也攒了一大堆钱,剩下不少实在花不掉,所以等新品发布会,我们会公布新一次的大规模捐赠,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宋河笑道,“如果谁觉得哪方面需要捐赠,也可以到我星际科研平台的账号下留言,新品发布会之前如果我看到更好的捐赠方向,还可以改。”
场上又是一片掌声,震耳欲聋。
科技皇帝夫妻俩的捐赠世界闻名,一方面数额确实庞大,捐一次比许多小国家的GDP都高,另一方面每次都是四处下钱雨一样的真捐,不是花样百出的左口袋进右口袋避税操作,很多人拿到了真钱,还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宏伟工程和捐赠实物。
“言归正传,其实长生不老带来的经济影响是颠覆性的,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变化,包括我们现在也没法完全预测所有情况。”宋河继续道。
“比如遗产问题,一对夫妻如果只活一百年,生三五个孩子就算多的了,万一能活一千年,是否会生三五十个孩子?三个孩子分遗产,和三十个孩子分遗产,情况天壤之别,对吧?”
“还有,白头偕老的夫妻还能剩下多少?太多夫妻相处几十年就彻底腻烦了,只是因为人都老了也就不折腾了,如果寿命拉长到五百年一千年,忍受数百年恐怕没那么容易,或许二婚三婚十八婚都会非常普遍,那么频繁的结婚离婚,夫妻财产分割是不是也会更混乱?甚至压根没有夫妻财产这一说,都各论各的?”
“还有很多人奉行拼命赚几年快钱,五年赚够五十年的积蓄,直接早早退休了,如果寿命变成五百年,靠短时间赚快钱攒够余生的开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还有,退休这事儿到底怎么算?”
第1843章 敖小广临终
“总之,剧变程度会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我们面临无穷无尽意想不到的变化,新品发布会上我们会揭晓一些降低混乱的方案,但也不可能未雨绸缪到面面俱到,最后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宋河笑道,“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吧!”
“时间不早了,估计大家都饿了,咱们来最后一个问题。”相晓桐说。
观众席顿时炸锅,全场八万人猛喊不饿,声音估计能传遍大半个京海市。
“你看你们喊话都有气无力了,肯定是饿坏了,就都别嘴硬了。”宋河笑道,“最后一个问题啊,想好自己最想问什么。”
夫妻俩拉动摇杆,数字小球在机器里狂转。
片刻后,两人同时举起小球,“最后一位,尾号5867!”
全场目光注视下,一个纸片般瘦弱的女生起身,“首先我要感谢宋院长,我是边远山区来的,家里非常穷,靠拿宋院长的奖学金几乎一分没花读完了大学课程,甚至还攒了一点积蓄,宋院长您完全不会记得我一个普通学生,但我一辈子都记得您的恩情!您改变了我的人生,真的非常感谢!”
“你能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坐在这,我的钱就没有白捐。”宋河语气欣慰,“不必感谢我,能攒下积蓄,说明你表现优异有一定科研产出,这是你应得的,将来你去当冬眠医生也算为我工作,投资你就是投资我的事业。”
“您太谦虚了,您和相院长是我求学路上的楷模,我很多同学也考进了冬眠医生专业,大家都非常敬佩您和相院长,也都非常非常感激。”纸片女生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在我们这么崇拜您的份儿上,能不能允许我额外加一个问题?不会是很难的问题,您简单回答就行!非常感谢!”
场上一片大笑,大家本来以为是重感情的学生,见到偶像情难自禁拼命感谢,没想到是玩套路,把宋河哄开心了再提条件。
“今天滑头怎么这么多啊?”宋河纳闷,开玩笑道,“我在前科大开这种问答讲座的时候,学生们都可朴实了,你们冬眠医生专业的很有意思啊!”
“前科大学生们都是幸运儿,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有机会见您,就比较随意一些。我们冬眠专业的学生是不受宠的孩子,大部分同学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亲眼见您一次,我们幸运地被选过来,也是苦读好几年才得到这唯一一次机会,所以提前很多天反复设想过怎么提问,心情迫切所以显得滑头。”纸片女生的声音情真意切。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那么绝情,额外让你多问一个问题吧。”宋河无奈笑道,“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观众席一片欢呼,滔滔掌声响起,送给滑头成功的纸片女生,成功为所有人争取到多听一个问答的机会,简直大功一件!
“谢谢院长!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像我这种还没赚很多钱的年轻人,父母也没有太多积蓄,是不是会错过新返老还童疗法的机会?”纸片女生问。
“好问题。”宋河点头,“很多人必然会有这种担忧,返老还童技术越来越先进了,但这技术跟我或者我的家人究竟有没有关系?技术再先进,自己买不起,没用!”
“我不习惯说假话,含糊其辞说什么只要我们努力,大家肯定都能享受到先进技术。真实情况是,必然会有人享受不到返老还童技术!”
“我们只能尽可能想办法让更多人享受到,尽可能让更多人成为我们的客户。”
“你提到了价格问题,具体价格我们还没决定好,需要很麻烦的计算,等新品发布会再公布。但可以提前透露一点,新返老还童技术的价格,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
“另外,就像白老师普及一样,我们也会有一些金融措施,帮助大家解决费用问题,所以不必过度忧虑。”
“有多少人能享受返老还童技术,最大的难点其实不是成本,而是人手,这才是真正值得担心的,需要有足够多的医生去做返老还童技术的前期手术,这方面我们非常短缺,即便目前从冬眠医生专业抽调了很多优秀学生,去紧急学习怎么做返老还童技术的手术,但比起庞大的市场需求,依旧显得捉襟见肘。”
“最多的遗憾,可能就会出在这里,尤其是近几年八九十岁的人,可能家里付得起返老还童疗法的钱,但排队排不上。”宋河叹气,“没有办法,我们都是时间的奴隶,医生们的成长需要时间。”
相晓桐开口,“在这里我也希望冬眠医生专业的同学们,不要懈怠,在学校里奋力学习,你们选择昏天黑地打游戏放纵的一个周末,可能就是两条人命的代价,因为如果你们早两天上岗,就会多两个老人成功手术。”
场上一片掌声,毕业生们表情严肃。
“你的第二个问题呢?”宋河开口。
“我原本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关于冬眠医生为什么要进行百万级招生,但您刚刚的回答,好像已经说了大幅招生的原因。”纸片女生道。
“那我换个问题吧,去年大幅扩招的首届冬眠医生,有高达30%考试不通过被留级,很多专家分析称,冬眠医生的这种疯狂扩招本身就不合理,今年应该缩招至少三成,但实际上您并没有下令缩招,这就会导致九月份开学之后,冬眠医生专业的大一新生会更加人满为患,您对这种状况作何评价?谢谢!”
“也是好问题。”宋河点头,“恰好这段时间我看外界质疑声很大,本来打算回头开个帖子回应一下,你问了我正好在这答。”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聆听。
“很多人在骂冬眠医生的大幅扩招,觉得扩的太猛了,这样会招到很多学渣,学渣们学的吊儿郎当,半瓶水的水平毕业去当冬眠医生,岂不是草菅人命?”
“还有人骂大幅扩招后30%的留级率,觉得是对学生不负责任,哪有留级这么多的?还不是没有培养能力,盲目多招导致学生们没教好,最后又把一切责任推回给学生,耽误一大堆学生的宝贵青春?”
“最后我就成了既不对患者负责,也不对学生负责,钱赚多了狂妄自大的反面典型。”宋河笑着调侃。
观众席也泛起一阵笑声,但都笑得很克制,很多人是真觉得前前后后有大问题。
“其实天地良心,我既无愧于患者,也无愧于学生们。”宋河道,“为什么会出现30%的留级率?就是因为我们对于合格的标准卡的非常死,必须达标才能往下读,不达标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稀里糊涂毕业,我们要通过层层把关,确定最终拿到毕业证的学生,真正具备冬眠医生的初步资格!”
“我们订单班培养的每一位冬眠医生,都有终生追溯机制,这位冬眠医生上岗之后,做的每一台冬眠手术都会根据患者状况计分,有一套严格的计分标准,计分结果不仅影响这个冬眠医生的薪金晋升,也会关联他曾经的老师和校方。”
“如果一个学校的订单班,出来的冬眠医生手术得分率很高,我们就会调整名额,让这个学校扩招冬眠医生,加大资金倾斜。反之如果得分率太低,我们就要调查,调查深度会到什么程度?我们会派人专门高考考进这所学校当学生,悄悄给教学质量打分出报告,同时卧底不止一个,卧底们彼此也不知道对方,便于我们互相验证报告打分的契合度。”
“所以请相信,据大多数的订单班,老师和校方一定在奋力确保教学质量,确保培养的每一个学生都合格,因为如果这一点做不好,他们的收入上下会差五倍!也请相信,即便有个别不负责任的老师和校方,我们完善的运行机制也会及时将其揪出来!”
“我们对患者是绝对负责的!”
场上响起掌声,这次明显热烈很多。
“同时,虽然我们的扩招非常剧烈,但并不意味着学渣比例会很高。”相晓桐开口。
“去年报考冬眠医生专业的考生,有至少两百万人,是已经读完或者快读完的其他类型医学生,又重新高考想转成冬眠医生,这些人曾经在高考考场上都拿过六百分,念了几年的大学,忘掉不少高考内容,最后重新突击高考的分数没这么高,压着线进来,但学习能力还是过硬的!”
“另外,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学渣的学生考入冬眠医生专业,但下限并没有太低,不是那种上百分数百分的差距,仅仅是几十分差距,我们相信高考只是一个阶段性的选拔,上大学之后如果能发奋学习,同时恰当培养,一些高考分数不高的学生,完全有机会在大学期间超越当年分数高出几十分的学生,完成蜕变!”
“所以,这算是给了分数略低的学生,一个背水一战拼一把的机会,释放自己的潜能,抓住原本摸不到的机遇!”
“当然也有人会质疑,肯定会有很多学生经不起这种拔苗助长,最后留级留级再留级,完全顶不住冬眠医生的课程强度,最后浪费掉宝贵青春,辛苦几年没拿到任何文凭,绝望退学甚至上天台,岂不也是残忍?”
“放心,我们也有兜底,第一年留级只能踏踏实实重学,第二次留级,我们就会给出另一个选项,转职业!”
“如果学生真感觉自己冬眠医生做不成了,可以放弃,转去我们指定的专业,乘黄、神经元、仿脑芯片、星际能源这些公司,以及大堆的供应链公司,有大量五花八门的岗位空缺,到指定专业学成之后,可以直接进这些岗位,不会像冬眠医生那样暴富,但薪资待遇也绝对不低。”
“甚至如果有学生选择创业经商,我们也有专款资助,给你一笔启动资金,赚了就慢慢归还,不赚我们也不追回。”
“所以,我们对学生也非常负责!”相晓桐总结,“大幅扩招是迫不得已,但我们用多倍的投入,可以确保患者和学生都有最好的结果,或许会有很多不尽如人意,但已经是眼下情况的最优解,如果谁有更好的办法,我们重金酬谢!”
“好了,祝大家万事如意,吃饭!”宋河大手一挥,宣布活动结束。
飞行汽车还停在空地上,夫妻俩直接走下舞台,钻进飞行汽车便升空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刚一飞远,体育场上空的禁飞区立刻解除,浩浩荡荡的飞行汽车从四面八方汇集过去,黑压压的人群从场馆内涌出,再度堵塞附近的街道。
宋河摘下面具,惬意地长舒一口气,拿了三个橙子放进车载榨汁机,等橙汁的时间掏出手机刷。
没有悬念,全世界头版头条,清一色科技皇帝夫妻俩在台上的特写照片,尽管台上到场的其他校长也咖位不小,但在头版照片上连半张脸都不配露出来。
宋河随手翻了翻网友评论,有人在认真讨论问答内容,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在骂他卖关子,不说药效和售价,磨磨唧唧搞什么吹风会,不如直接新品发布会来的痛快。
电话忽然进来,是老妈的。
宋河接通,“手术结束了?没啥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