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柚子科技只能把性能降低，又取消了几个功能模块，这才成功拿到尾款。
方豫笑嘻嘻，自然不可能把阿狸的高层卖了，那谁还和他做生意啊。
“马总，阿狸这么大公司，追求的第一就是风控，而不是效率，我倒是想用你们做实验，把最好的大模型给你们用上，但你们的技术团队有点过分负责，提出了好几十个风险项，直到现在还在每天和我们的项目组做反馈，把我们项目组折腾的够呛。”
“我说你们的人也太工作狂了，天天不睡觉修仙啊。半夜两点发邮件，看我们组里面小伙子凌晨三点还是未读，就一个劲儿的钉钉他，我跟你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公司就没人给你们干活了。”
“不过，你们本身也在自己搞大模型，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这供应商资格就得被踢出去，得趁这段时间多找你们要点服务费。”
果然，听到自己的员工天天不止996，马赟心怀大畅，刚想吹嘘几句自己的管理理念教育一下年轻的创业者，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身穿深色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神情冷峻，不发一言。他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快速扫视了一圈，显然是在做最后的现场确认。
场内的谈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几名深色西装的中年人提示众人按座位落座，这些在外面一呼百应的互联网大佬们全都对视一眼，坐到了自己的桌签后的折叠椅上。
而方豫的位置，正好在丑马和帅马后面一排的中间。
马赟拿着手机划了划，看似不经意的回过头：“小方总，你听说了吗？我可是听说，今天这场会可不好开，上头这次不是来开会的，而是来拍板的。要真是这样……咱们这次，可能不是来谈合作的，而是来接任务的。”
方豫笑呵呵：“天塌下来有两位马总这样的高个子顶着，至不济还有买团和头条，我们这些小公司有什么可怕的。”
马赟心中暗骂小子奸猾，看了看方豫坐着都比他高一头的个头，听方豫的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这小子是不是讽刺我呢？
没过多久，几名穿着半袖衬衣五六十岁的中老年鱼贯进入会议室，在能容纳二十多人的椭圆形的大会议桌正面坐下。
嘶~这会的规格看起来确实不低啊。
冬官乔司徒、驿安府王府君、太府寺张寺卿、平准司司掌贝司掌……
基本上都是看到脸就能叫上来名字的。
几名工作人员开始给每人面前分发一份文件，还特意小声提醒不能提前翻看。
文件的封面印着《千寻公司市场风险评估与纾困方案调研报告》
“非常感谢各位企业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会，我们几个应该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文件分发完毕，中间的乔司徒敲了敲话筒，确定有声音，便咳嗽一声，做了个开场白。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开这个会，千寻公司目前的情况，不只是千寻自己的问题，更是一次大周互联网企业共同的危局。”
“这一次让各位企业家来，就是为了寻找最佳的市场纾困方案。我们需要大家集思广益，提出可行的市场稳定与资产重组方案，以尽快恢复市场秩序，把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对大周的负面影响降低至最低。”
乔司徒刚说了几句，现场的互联网大佬们表情就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注意力明显更加集中起来。
来了来了，看看到底是什么章程，怎么才能吃到这块肥肉！
每一个觉得自己有资格在其中分一杯羹的大佬，都不由得身子前倾，聚精会神。
只有搜虎的章超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不感兴趣。
“市场的问题，主要还是要靠市场来解决，千寻情况有些特殊，作为国内近乎垄断性的搜索引擎公司，突然面临这样的困局，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对大周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尤其在数据安全方面，我们不会允许因为千寻出现问题，就导致我们的核心数据流失，这是一个大前提。”
“你们的责任是解决问题，我们的责任是监督和管理大家以安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市场的正常运转依赖稳定的数据与服务供应。千寻作为国内核心互联网基础设施，其长期停摆不仅会导致服务空白，更有可能引发资本市场的系统性风险，影响外资对大周市场的信心。”
“此外，千寻在国际数据链条中的节点地位，也让这场危机具有严重的国际影响力。我们决不能任由危机持续扩大，导致不必要的监管与外事压力。”
乔司徒停顿了一下，视线在现场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现场几乎没有除了呼吸声外的其他任何声音。
方豫在二马身后坐着，看不到二马的表情，但对面的王星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倒是看了个满眼。
而其他的企业家们，也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偶尔发出一些变换坐姿时衣服与椅子的摩擦声。
“王府君，你们是主管单位，你来说一下具体情况。”乔司徒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王府君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摘下近视镜，伸手拿起面前的文件翻了翻，又重新把眼镜戴上了。
“今天与会企业一共22家，其中互联网企业17家，还有5家是在国内高科技投资市场比较活跃的投资机构。”
“经过我们长达三天的调研，基本可以确定，依靠千寻自身，已经无法渡过此次危机，具体的情况都在你们面前的报告上，你们可以看一下。”
众人一听，总算能看报告了，马上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
嘶~罗伯特李够特么黑的啊，公司现金流转走了一大半，光是看债权债务，这公司马上就资不抵债了。
但互联网企业，不能光看这些，还是要看业务能不能正常的转起来，能转起来，就不会赔！
也不知道千寻到底是什么故障，不过只要是故障，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缺的无非就是时间罢了。
这次千寻倒了，换个东家，洗白名声，说不定还涅槃重生了呢。
现金流确实是个问题，还有个问题就是即使千寻重生了，能打得过Y搜吗？
另外，如果想要收购千寻，到底需要花多少钱？总体要付出多少成本？有没有更节省成本的方案？
“依据调研结果，我们认为，目前解决千寻困局的唯一方案，就是并购重组，由有实力的企业接手千寻的一切债权债务，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其恢复运转。”
“但我们也认为，千寻作为大周互联网基础设施，秉承对民众、对企业负责的精神，不能盲目被并购，有意向参与并购的企业，必须通过驿安府、太府寺以及冬官商事署的资格审批，审批标准在报告的第七页。”
第402章 真正的竞争对手（5350）
听到王府君的话，所有企业家都迫不及待的翻到了报告的第七页。
没过半分钟，现场就有人发出了情不自禁的低声惊呼。
这标准也太高了吧？
光是对竞购企业的规模要求中年营业额不得低于150亿大周币或市值估值不得低于800亿大周币这一条，就把在场一多半的公司卡出去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四五家企业才有资格参与竞购了么？
连新崛起的字节和买团都有点勉强。
字节和买团的势头是很凶，营业额距离150亿应该差距不大，目前的估值倒是超过了百亿迈元，距离八百亿大周币相去不远。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瞥了那几个头部巨佬一眼，心里酸溜溜的。
怎么什么好是都是他们的啊？就不给小企业点活路吗？
心里虽然有点牢骚，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一旦涉及关键企业的收购，无论任何国家，都需要经过审批和资格预审，这都是常规操作。
买卖双方谈好，最终却没有获得所在国家或郑智实体的审批而导致失败的，数不胜数，无论迈国还是尤罗普，例子都不少见。
例如高卢否决百事达能收购案，迈国否决杜拜港PO公司收购案，迈国否决周海油对优尼科收购案，大家拿否决必和必拓对钾肥巨头PotashCorp收购案，意呆利否决西拜Abertis高速公路收购案……
不只是跨境收购可能会被否决，境内收购同样可能会被否决。
比如高丽否决三丧对高丽船厂收购案、迈国否决ATT收购Tmobile以及Staples收购Office Depot、盎国否决阿斯达和森宝利合并案……
在这方面，大周被人诟病的比较多。
但实际上，在大国中，相比之下，大周算是动用行政指令干预资本市场收购案最少的。
最多的是尤盟，其次是迈国，至于倭国和高丽，更是直接立法，禁止外国企业对很多行业进行收购。
倭国甚至不止是立法，其国内还有诸多民间团体协会之类的有类似规定，让外国人根本没办法在当地独资开展业务。
例如动作片行业，明着没有对这个行业任何的外资管制，但你想进去，演员找不到，发行找不到，还会被各种各样的调查。
方大强有个朋友的儿子去倭国留学，毕业后根本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就想在倭国搞个动作片制片公司。
折腾了三年，花进去大几百万，就是多上了几节老师们的课，到最后执照也没搞下来。
基本上来说，不只是大企业和高新技术企业，那些具有国际战略地位的企业、事关国计民生的企业，在收购时都会面临这个问题，这对于来开会的所有老板来说都是常识性问题，因此也没人对上面的表态表示诧异。
这些东西对在座的所有大佬基本都是常识，因此也没人真对上面这些要求感到不满。
而且，这一次上面直接划下道来，设定出相应标准，总比那种已经和原股东代表谈判谈了半年多，前前后后成本投进去大几千万，结果倒在最后的审批关口强得多。
看来这一次，又得是二马并槽喽。
没意思。
张超阳就是随手翻了翻报告，然后就打起了瞌睡。
——
马赟看到报告的第七页眼睛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眼睛都亮了。
这特么不就是为阿狸贴身定制的吗？
难不成上面真的想让阿狸接手千寻？
这份《千寻公司市场风险评估与纾困方案调研报告》的第七页，已经是报告的第二部分。
先是说了一通什么“为确保大周互联网市场的持续稳定，保障数据与信息安全，规范市场竞争秩序，驿安府、太府寺、冬官与平准司联合制定以下收购审批标准，适用于拟收购千寻公司的潜在竞购企业，作为市场准入与竞标的审查依据……”这种水词，后面就是非常繁复却很清晰的七条标准。
第一条是企业性质的规定，要求收购方应为大周互联网公司，不接受外资控股的互联网企业和机构竞购目标公司。
因为大周互联网公司的特殊性，说明中还特意提及了BIV等多重股权架构的公司以实际运营实体为准的说明。
如果不加后面这句话，就没有互联网企业能参与竞购了。
这条没什么可说的，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如果接受外资控股，那倒是大事件了。
第二条企业规模的规定就有点意思了，这一条要求竞购企业需连续三年营业额不低于150亿大周币或企业估值截止3062年7月31日前不低于800亿大周币。
这不就是把搜狐兴浪默默这些二三线互联网公司扔出去了吗？
对于是否能拿下千寻，吃到这口肉，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
类似事情，开这种通气会之前，其实很多结果是早就已经定了的，无非是走个程序的问题。
问题是，千寻事件爆发的太快了，根本没给他预留任何的运作时间，他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都没有听到什么内幕。
而且，他也没有必须拿下千寻的决心，毕竟无论是阿狸，还是藤讯，因为盘子太大，已经引起了很多争议。
如果这时候再把千寻收入囊中，不被反垄断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只要最后不是企鹅和企鹅系的买团狗东并购了千寻，他都能接受。
但现在从这个第一条要求上来看，上面好像更急于解决千寻的问题，并不排斥阿狸或藤讯接手千寻？
毕竟仅是企业规模这一条，就已经把兴浪、搜虎、momo等二三线互联网公司排除在外了啊。
最早一代的互联网大亨，像兴浪和搜虎这样的公司，已经被市场远远抛弃了。
曾经风光无比的门户网站，现在也早就沦为了三线企业，去年这两家的营业额别说300亿大周币，连100亿都不到，企业市值更是只剩下一百多个亿。
这个报告里规定的无论是哪条线，他们都够不上。
目前大周能够确定达到这条标准的，也就只有御三家、狗东以及这两年势头很猛的买团、字节了。
哦，对了，还有幻想。
不过刚刚问过幻想的杨远卿，他好像对千寻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幻想连基本的搜索引擎和云计算的技术储备都没有。
想到这，马赟的心思不由得活泛了起来。
买团暂时不需要考虑，他们现在正在如火如荼的搞O2O，不可能分兵，如果王星敢分兵抢千寻，那阿狸就敢让“吃了吗”去偷他的家！
到时候，让王星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双鸟入林不如一鸟在手，如果王星不识相，自己也不介意让他一只鸟都打不到！
想到这，马赟瞥了王星一眼，心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