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他对着柳楠淑的拍摄镜头，咬上一大口，咀嚼着，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身后里厨的中年老板，顾不上忙手里的活，偏头看着江凡，目光里藏不住期盼。
江凡接着说：“首先感受到的是那酥脆的薄脆在齿间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是一曲美妙的乐章在口腔中奏响，然后是各种食材的丰富味道在舌尖上散开，柔软的面饼、鲜嫩的生菜、喷香的鸡蛋以及那浓郁的酱料，还有火腿，鸡柳，相互交融，每一口都充满了层次感。”
他对着柳楠淑拍摄的镜头，竖起大拇指：“粉丝们，相信我，这家店的煎饼果子，真的很棒！”
他保持竖起大拇指的动作3秒，然后把麦克重新夹在衣服上，这才对柳楠淑说道：“好了，咔，这个视频录制到这里就可以了，很完美。”
柳楠淑这才把手机放下，不再继续录制。
他凑到江凡身边，忍着笑悄声说道：“弟弟，你装探店博主真的装得好像，我如果不知道实情，我都要以为你是真的探店博主了，尤其是你打的那个广告，哈哈哈，笑死我了，太逼真了……”
她接着说：“你是想借着探店博主的身份，先和老板拉近关系，然后好和老板砍价是吧。”
“我没打算砍价。”江凡偏头应了句。
没打算砍价？
柳楠淑听得有些疑惑。
之前不是说好要砍价吗？
只有砍价的部分，节目组才会十倍返现。
江凡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弟弟，怎么会不趁机砍价呢。
他探了探脑袋，对老板笑道：“老板，11元是吧。”
说着话时，江凡举起手机扫墙壁上的贴着的收款码。
老板连连摆手：“别别别，小伙子，这份我请你的，不用付钱。”
“那怎么好意思，买东西肯定是要付钱的。”
“不用付，你那么多粉丝的博主，来我店里，给我打广告，就是对我这家店的认可，当我们交个朋友了，不用付钱。”
老板从里厨出来，抬手挡住收款码不让江凡扫，说什么也不让江凡付钱。
看见这一幕，柳楠淑有些愣怔，旋即猛的明白过来江凡为什么不砍价了。
因为老板直接给他们免单！
整个煎饼的价钱，全部可以十倍返现！
两人几乎是被戴着白色厨师帽，系着围裙的中年老板送出店的。
店里的顾客，纷纷回头张望。
有的甚至掏出手机，给江凡拍照。
节目组的跟拍摄影师，只是远远的拉长镜头，用隐秘摄像机拍摄着，隐匿工作做得很好，非但没有让录制节目的两位嘉宾，有被摄像机拍摄的感觉，更没有被路人注意到。
以至于嘉宾们的感受是真实的，煎饼店里的老板，食客，以及步行街的行人，反应也都是真实的。
江凡在煎饼店门口，和中年老板客套的寒暄好一会儿，临走时，中年老板再三保证，江凡以后再来他家吃煎饼，一律免单。
并且塞了一张名片给江凡，即便江凡不愿意来，只要拨打上面的订餐电话，只要江凡还在曲顺，一定给江凡送餐上门，同样的免费。
柳楠淑站在一旁，认真的扮演江凡跟拍助理的角色，甚至在江凡和中年老板寒暄的时候，还贴心的帮江凡接过手里的煎饼。
她双手抱着胸，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等着江凡。
尽管她戴着口罩。
但仅仅只是露出含笑的眉眼，以及身材，尤其是她那双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就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
待她和江凡一起向着小吃街的出口的方向走去，离煎饼店远一些，也没有路人注意他们了，柳楠淑才把口罩摘下一些，连眉梢都是笑意：“江凡，你的砍价方式，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野路子而已，野路子。”
江凡接过柳楠淑拎着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他咬过一口的半个煎饼握在手里。
还热气腾腾的。
味道确实不错。
江凡咬上一口，细细咀嚼几秒，享受舌尖上丰富的味道散开：“对了，这份煎饼果子，是多少钱来着？”
“11元。”
柳楠淑伸手抄她的上衣口袋，取出节目组的任务卡。
再次详细浏览一遍这一环节的任务规则。
她偏过头，仰着脑袋，看着缓缓走在她身旁，比她高一个头的江凡：“你从11元，砍价砍到0元，按照节目组的规则，你可以获得十倍返现的基数是11元。”
柳楠淑一双秋水杏眸里，泛着着欣喜的笑意：“也就是说，你在这个环节里，赚了110元的节目经费。”
“错了。”江凡呼出一口热气。
“错了吗？”
柳楠淑略微思索：“你是怕节目组赖账，不会完整的给你110元的节目经费吗？不会的，免单本身就是砍价的一种，我是证人，我可以证明你的砍价过程，更何况，我还录像了呢。”
“我的意思是，这110元，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赚的，而是……”
江凡停下脚步。
他低眸向着随着他步伐一起停下的柳楠淑看去，目光和柳楠淑交汇：“我们一起。”
他笑道：“没有你当摄像师，我的路子就算再野，煎饼店的老板哪怕多看我一眼，都算他输，所以这110元的节目经费里，有你的一半。”
柳楠淑微微愣怔一秒。
心里默默念叨着四个字：我们一起。
笑容重新在她脸上绽放。
她这次的笑容，惬意中，带着几分媚态。
110元的一半，是55元。
柳楠淑会在意这55元吗？
她客串一部戏的片酬是百万级，主演一部戏的片酬是千万级，又怎么会在意这几十块钱。
如果江凡不主动提，她也不会主动过问，默认这些钱，都给江凡。
只不过，江凡主动把钱分一半给她的举动，却让她很在意。
这个弟弟，虽然有时候贪钱贪得像个守财奴似的，但是却又很讲究，很有原则。
不属于江凡的钱，哪怕只要几十元，江凡一分都不会多要。
属于江凡的钱，哪怕江凡死皮赖脸，江凡也要拿到手。
“楠淑姐，你的煎饼果子。”江凡把塑料袋里另一半煎饼果子拿出来。
她接过这半个煎饼果子，光是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到满满当当的份量。
咬上一口。
柔软的鸡蛋烙饼，生菜的鲜感，以及浓郁的酱料，极具层次感的混在一起。
味蕾仿佛在这一刻被刺激，食欲大开。
“很好吃呢，江博主，以后我就是你的探店助理啦。”
“好的柳助理。”
“我们去那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吃完这份煎饼果子，再去逛服装店，完成节目组给我们安排的另一个任务。”柳楠淑指一下不远处路边的长凳说道。
直播间弹幕频频飘动：
【哈哈哈哈哈，为了砍价，江凡居然装成探店博主，我还奇怪江凡说的是什么野路子，能在明码标价的店里砍价，原来是这种野路子】
【柳楠淑居然装成了江凡的跟拍助理，你们看见没有，整个过程，柳楠淑都是在憋着笑的，实在是太为难柳楠淑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笑，老板在江凡的吹捧中逐渐迷失自我，疯狂往江凡的面饼里加量】
【我忽然感觉，江凡和柳楠淑，真的好有CP感啊，尤其是江凡提醒柳楠淑，赚的110元经费，也有柳楠淑的一半时，他们四目相对的目光，绝对是带电的】
【看见江凡打广告的时候，笑得我手机都差点没握住，尤其是那老板的眼神，绝对是对江凡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了，这路子是真的野】
……
总控室。
沈涛看完江凡和柳楠淑，一个假装探店博主，一个假装跟拍助理，进煎饼店购买煎饼，最终让煎饼店老板免单的全过程。
全程一言不发。
等这个环节结束后，他再细致的分析一下直播间后台的数据。
发觉数据一如既往的上涨，他脸上这才露出笑意：“确实是野路子，这么野的路子，我还是头一次在综艺嘉宾身上见到。”
策划组的组长凑过来：“沈导，咱们直播间综艺的完整版里，需不需要把这家煎饼店的招牌打上马赛克？”
沈涛思忖几秒：“不需要，就把人家店的招牌露出来吧，毕竟人家无意间配合江凡和柳楠淑，给咱们的节目，制造了节目效果，哪怕是无意间的配合，也是配合。”
他接着说：“前提是，要安排市场部的人，去那家煎饼店，给老板说明情况，并且检验他家的卫生环境是否合格，能通过的话，给他家店打广告也无妨。”
这对沈涛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江凡身上。
作为这档恋综行走的流量密码，沈涛格外注意江凡的一言一行。
他打开抽屉，抓出一堆手卡，从中挑选一张出来。
握着这张手卡的边角打量着。
总控室里，其他还闲着的工作人员，都在用各自的手机，平板，或者是电脑观看这档恋综直播。
基本上看的都是江凡的直播间。
并且在热聊着江凡先前假装探店博主的举动。
笑声一阵一阵的。
“大家先安静一下，接下来江凡和柳楠淑的这个任务环节很重要，注意观众数据。”沈涛喊了一句。
他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多低沉雄浑，甚至还带着几分亲和的笑意。
落在总控室各个成员耳里，却极有威严。
总控室一下子安静得只有轻微按动键盘，以及喝水的声音。
沈涛看着手里这张被他捏着边角的手卡。
这是江凡和柳楠淑逛服装店的备份任务卡片，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任务规则：“女嘉宾需要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
看上去似乎是很简单完成的任务，实则内藏玄机。
这是专门用来扣出男嘉宾节目经费的任务。
一旦女嘉宾挑选到自己喜欢的衣服穿上，在导购员的频频赞美声中，男嘉宾往往会碍于面子，购买下来。
在以往执导的恋综节目里，沈涛安排过好几次这样的套路，屡试不爽，一次性可以扣出大笔男嘉宾的节目经费。
沈涛倒是有些好奇，江凡这个总是不按套路来的精神病男嘉宾，该如何怎么破解这个环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