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拍摄像师，在暗中拍摄，她和江凡衣服上夹着的微信摄像头，也在拍摄，怕自己一不小心怼回去，会被网友们道德绑架说不尊敬老年人，甚至被营销号恶意剪辑，留下黑料。
榕树下围观的人，明显多了一圈。
原因很简单。
通常来这里下象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小姑娘。
虽然小姑娘带着口罩，但是听声音，以及露出的眉眼，就能看出来，这姑娘的颜值很高。
能听这大爷，毫不客气的对这小姑娘说教，倒是挺有意思的。
最重要的是。
宋雅身上穿着外卖员的衣服。
美女外卖员，而且还来公园和大爷下象棋，对弈的又是公园里棋艺最好的大爷，同时也是脾气最臭的大爷，着实看得围观的人津津乐道。
大爷对宋雅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懒得说你，就这水平还学别人下棋，你哪里来的勇气坐我对面的？上一边去，给别人让出位置来。”
宋雅微微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很想现在就离开。
因为周围全是嬉笑声。
那种看热闹，嘲笑的模样，让她感觉格外难受，抬不起头。
可是宋雅也知道，一旦自己离开，这份高价订单顾客提出的要求，就完不成了。
对面的大爷继续向其他人嚷嚷：“还有没有人敢和我下棋？赢了，棋盘上的这10块钱拿走！”
没有人站出来。
除了江凡。
“大嫂，要不让我试试。”江凡笑道。
“你会啊？”
“会啊，马走日，象走田，我学会规则了。”
“别，还是我来吧。”
宋雅算是发现了，象棋的输赢，是不讲运气的
全靠多年积攒下来的下棋经验。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连她战胜对面的大爷都千难万难，江大狼上场了，输得只会更惨。
况且，宋雅能感觉到。
对面的大爷虽然说话很不客气，但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其实说得还是比较收敛了。
要是江大狼坐在这里，输了，对面的大爷只会骂得更狠。
再加上顾客给订单打差评，她怕江大狼会受不了。
“我能再和您下一盘吗？”宋雅很客气的询问对面的大爷。
“你还来啊？这样吧，我这盘让你一个车，省得人家说我欺负你。”大爷重新把棋盘摆上。
对局开始。
大爷主动把自己棋盘上的一个车挪走。
对面少了一个车，宋雅仿佛看见几分希望。
感觉自己这回赢的概率大一些。
不到5分钟的时间，宋雅的棋盘上，车马炮都没了，兵也死光，只剩下一个士和一个帅。
可谓是被杀得片甲不留。
“我都让了你一个车了，你还走成这样子，不是我说你啊，小姑娘，我家里那三岁的孙子，棋艺都比你好，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下一步棋，要想个十几秒，婆婆妈妈的，你和谁学的？拿起棋子就走啊，这还要人教，我现在是年纪大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的脑子，我年轻时找对象，你就算长得再好看都配不上我。”
大爷敲着棋盘，毫不客气道。
一顿言辞狠厉的说教。
这已经不是爹味说教，而是爷味说教。
可比徐建的说教猛多了。
宋雅委屈得眼眶都有些泛红，只感觉压力特别大：“我能再和您下一把吗？”
“你还要下？行，我陪你下最后一把，我这回让你一个车，一个马，一个炮，你要是还输了，自觉点，把位置让出来，好吧，和你这种水平的人下棋我都觉得丢面子。”
大爷摆着棋盘，抬头看宋雅一眼。
发觉宋雅眼眶发红，正在抬手抹眼眶时，他笑出声：“哦呦，哭了哦，下个棋都能下哭，你说你有什么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心眼小，真的是比不上我们年轻的时候。”
“怪不得送外卖呢，动不动就流眼泪，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你这样的，在社会上还能干什么事？那顾客说你几句，你不得哭啊？”
“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说你几句，你还不哭啊？”
“以后结婚了，你婆婆说你几句，你还不哭啊？”
“不是我说你，小姑娘，你这性格真得改改，我这一把年纪教育你是为你好，我说话虽然难听，但是你听进去了，肯定是对你有好处的，你这样动不动就哭，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以后你在社会上有得吃亏的。”
宋雅脸色绷得很紧。
对面大爷说的话，她全都忍着，一句也不反驳。
棋盘摆好。
对面大爷的棋盘上，一个车，一个马，一个炮，都被挪走了。
可谓是损失一半的战斗力。
这一次，自己赢的概率，一定比前两次还大。
很有可能可以赢的。
5分钟后。
“将军！马后炮，死棋！”
大爷重重把棋子拍在宋雅面前的棋盘上。
然后又是一通言辞狠厉的说教。
无非就是说宋雅多差劲，说大爷自己在宋雅这个年纪的时候多厉害。
这些言语，宋雅都可以忍受。
她只是希望，再继续和大爷下棋。
连续三局，全输，确实很没面子，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赢这位大爷，就完不成顾客的要求，是要被打差评扣钱的。
大爷摆着手很不耐烦的让宋雅快走：“我说了只和你下三回，你怎么还死皮赖脸上了，非要让我言而无信啊，你这姑娘品德真是不行？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男朋友，估计你男朋友和你在一起也是遭罪受……”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宋雅实在坐不住，只能起身。
四周围观的都是老年人。
江凡的身影很出挑，宋雅一下就看见了。
瞧见江凡那干净清澈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正在对着自己笑时，宋雅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楚。
“江大狼，对不起……”宋雅来到江凡身前，语调都带着几分颤，抬手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眶。
“对不起什么？”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那大爷第三局都让了车马炮和我下棋，我都没下赢。”
“你和那大爷棋艺本来就不是一个水平，让你车马炮，也是欺负你。”
江凡笑道：“你换个角度想，我棋艺和你也不是一个水平，你让了车马炮和我下棋，照样能欺负我，这样想，是不是爽多了。”
“哈哈。”
宋雅被江凡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
那大爷还在嚷嚷着有没有人继续和他对弈。
江凡的目光，往那大爷的棋盘看着。
“江大狼，你在看什么？”
“钱啊。”
江凡直勾勾的盯着那大爷棋盘上的10元钱。
一提到钱这个字，宋雅忽然感觉心里一紧。
她倒是不在意那大爷棋盘上的10元钱，他在意的是，这份订单完成不了，扣除的钱。
不用想也知道，江大狼也是也是很在意的。
“怎么办啊，江大狼，我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顾客会打差评，要扣节目经费……”
宋雅心里一下就焦虑起来。
这份高价订单的难度，太高了。
高得宋雅都怀疑，是不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扣除她和江凡的节目经费。
她怀疑归怀疑，却一点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有直播镜头一直在拍摄。
要是她把自己怀疑的想法说出来，让观众看直播的兴趣大大降低，无疑会得罪总导演。
她敢得罪总导演吗？
当然不敢。
否则总导演特意安排制造一些她招黑的画面播出去，会在网络上给她留下黑料。
换做是柳楠淑这样的咖位，节目组可能会有所顾忌。
像她这种刚在圈里火起来的小艺人，节目组要拿捏，太正常了。
以至于，宋雅心里有委屈，只能忍着。
可越是这么想，宋雅心里就越感觉委屈，原本发红眼眶里积蓄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
两人走到一边。
江凡安慰宋雅几句，笑道：“大嫂，这回换我上吧。“
“你上？你连规则都是才知道的，我都下不赢那大爷，你怎么可能赢得了。”
“靠我肯定赢不了，但是我可以给他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