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教授会请来这么一个年轻人。
“钱益，这样子，你明天下午下课后就直接来我们实验室吧。我给你一个地址。”
邱仁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实验室，所以晚上也都是在加班的。
两个人加完微信之后，邱仁就将地址和相关的资料发了过来。
“礼信楼317实验室，我们实验室是全天候开放的，周末也不休息。你要是有事情，晚一点也没关系，我基本上一周七天都在实验室。”
邱仁显然是一个工作狂，极致的牛马属性。不一会，又将整个项目的概况资料发了过来。
“钱学弟，这是我们项目的基本资料，你先提前了解下。不过，一定要对这份资料保密。”
邱仁毕竟是实验室的大师兄，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各项事情安排的事无巨细。
钱益简单回复了下：“好的，感谢邱师兄，我会认真研读的。明天见。”
不一会儿，邱博士又发了一段语音。
“钱学弟，你毕竟还是大一，还没有接触过实验室，也没有加入过课题组。我先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我们项目组的工作强度和节奏都是很高的。既然你加入了，希望你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待。”
“这段时间，是我们最为忙碌的阶段，大家也都憋着一口气，都非常努力。我希望你尽快适应我们的节奏。”
“这个项目对于我们课题组非常重要。林教授邀请你加入，肯定是你在数论方面有过人之处。但是，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的多项式乘法，复数域运算至关重要，某些原因，我们团队的时间有限，如果你要是发现无法胜任，或者短时间内没有思路，你就提前和我说，不要埋着头，闷着。”
这可是邱仁博士阶段最重要的项目，关乎他的前途，所以一点不敢马虎。
说到底，钱益还只是一个大一学生，或许天赋很高，数论水平很强，但是毕竟缺乏经验，纯数学和应用数学还是存在很大的不同的。
另外，邱仁也担心钱益体验体验，学习学习的本科生心态。
钱益浪费得起时间，但是邱仁可没这么多试错成本和时间成本。
他可不希望，钱益是抱着实习生心态参与这个项目，如果发现钱益的进展不乐观，他肯定会及时刹车，要求林教授换一个人。
钱益倒也没想到这个邱博士才第一次聊天就这么直接，这么不客气。
“了解。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会第一时间提出退出的。”
第二天，钱益在上完了一天的课之后，去食堂吃好晚饭就前往了计算机实验室。
计算机实验室，也是计算机学院的创新实践基地。
钱益来到门口之后，给邱仁发了一段语音。
“邱师兄，我到了。”
不一会，邱仁回复过来。
“你直接开门进来吧，我们正在调试代码，现在有点忙，你先一旁等我们一下。”
钱益直接推开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整个教室差不多有两百多平，配备了高性能的计算机，数字示波器，智能开发箱等高精尖设备。
里面的桌椅都可以自由组合，现在正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和调试着程序。
见到钱益进来，邱仁让其余的组员继续调试，自己站起来朝着钱益挥了挥手。
“钱益，你先这里坐下，或者自己参观参观。”
邱仁和团队显然时间紧迫，又是调试的紧要关头，分身乏术。
钱益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科研团队的高强度工作氛围。
不得不说，计算机学院不愧是杭电的王牌学院，实验室的配置和投入，完全不是数院能够比拟的。
毕竟纯数学的研究，一支笔，一张纸就可以开展了，经费常年不足。
除了先进多元的设备，钱益还在实验室荣誉墙上，看到了历年的证书，国际级七项，国家级二十一项。
这就是计算机学院的底气，也是他们邀请各个学院的师生配合，大家积极配合的原因。
调试了几分钟后，邱仁终于抽出身走了过来。
邱仁一米八的大高个，理了个寸头，整个人非常高大，走到钱益面前伸手问好。
“钱学弟，久等了。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怠慢了。主要是这段时间面临着其他高校团队的竞争，所以我们不得不夜以继夜的奋战。”
邱仁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生出了一些疲惫，以及焦虑，不过很快调整了状态，作为项目的实际负责人，他必须稳定军心。
“钱学弟，我先给你介绍下我们实验室的情况吧，之后，再聊一聊我们的项目。”
邱仁调整了下状态，带着钱益介绍道：
“钱学弟，我们的实验室主要有以下几个用途：学生科研与竞赛，比如备战ACM，计算机建模大赛等。还有就是导师带的课题，创新项目。以及我们院的课程实践，”
在说到这些的时候，邱仁还是非常自豪的，作为计算机学院的博士老大哥，这间实验室的发展，也是他们不断争取出来的。
“我们实验室最大的特色，就是实行完全的学生自治，由勤工助学中心组织成立技术部，负责设备的维护，实验室的值班工作。对于本院学生，全天开放，你要是再等一会，可以看到陆陆续续还会有同学过来。”
“即便是八九点，我们实验室研究灯火通明。”
正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一个移动的机器人缓缓的经过。
邱仁满眼宠溺的介绍：
“这是我们实验室自主研发的巡逻机器人木木，每2小时巡逻一次，发现异常能及时报警。他的原始代码就是我带着团队写的。”
邱仁言语之中满是骄傲，给钱益展示他们实验室的实力和文化。
介绍了一番之后，邱仁才聊到了本次的课题：
“钱学弟，我们的这一次课题是院里非常重视的，也是和华耀科技合作的项目。这一次，邀请你过来，说实话我们是对你寄予众望。”
“你要负责的部分，就是集中在数论理论上，给我们优化和改良数学模型。”
“本来，我也不会这么的急迫的要求你，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但是，据可靠消息，紫金港大学的计算机学院，有一个团队同样在研究这个项目，他们同样和国内的顶级科技公司雷米科技合作的。”
“紫金港大学比我们综合实力上强上很多，我们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他们提前搞定这个课题。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的解决这个OFDM调制流程，抢在紫金港大学团队的前面做出成果。”
“你还年轻，可能不理解科研和商战的残酷，只要哪个团队先行研究出成果，另外的团队就完全白干了。”
“这也是我对于你这么高要求的原因。钱益，拜托了。”
第17章 钱益的颠覆性思路
邱仁博士说话之间，诚恳的看着钱益，可以见到他的眼球之上布满了血丝。
“好，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不管成与不成，我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钱益自然是胸有成竹，但是还是准备稳一手，给出三天的一个时限。
“钱学弟，那就一言为定。”
接下来，邱仁将课题的具体情况又介绍了一遍。
“钱学弟，说来惭愧，我本身也辅修了数学学位，对于快速傅里叶变换（FFT），我也尝试过多项式乘法加速，通过将时间复杂度从(O(N^2))降至(O(N log N))），虽然，运算的速度是显著增加了，但是复数运算过程中错在浮点误差，计算效率也存在瓶颈。”
显然，邱仁对于这个课题是花了大量心血的，能够尝试的他也都尝试了，现在在数学模型上面陷入了困境。
钱益听着邱仁的思路，也是很佩服邱博士的基本功，只是，他犯了和史金一样的错误，那就是大方向是选择出了问题，FFT技术本身就是存在缺陷的，钱益虽然现在能够提出一些更好的优化建议，但是不过是略微的提升，意义不大。
现在唯一的方案，就是推倒重来，采用全新的基于数论变换（NTT）加速多项式乘法，从数学模型上颠覆。
钱益听着邱仁细致的介绍完之后，找了个合适的时间点，提出了一个另辟蹊径的思路。
“邱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快速傅里叶变换这个理念，走偏了，走进了死胡同？”
“FFT是存在技术缺陷的，浮点运算误差，精度损失，计算复杂度高，占用硬件资源，同步敏感，偏频会破坏子载波正交性。”
听到钱益这么一说，邱仁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想到钱益会这么抨击FFT技术，他说问题倒也客观，只是，学术界还没有人敢下定论说这些缺陷问题无法解决。
“钱学弟，可能你对于OFDM系统的调整流程不熟悉。FFT技术可是现如今最主流，也是最先进的技术，它融合了前几代的优势，是集合了无数前辈智慧的结晶。”
“你这上来这么批判，想要颠覆它，虽然说不是毫无根据，也算勇气可嘉，但是是不是过于主观和盲目自信了。”
“而且，我们的这个研究可是以FFT技术为核心工具搭建的框架，要是重新设计一个数学工具，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另外，你怎么保证新写的工具，不存在各种其他缺陷？FFT技术是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检验的。你的想法，时间成本太高，而且风险太不可控了。”
“最关键的是，空口无凭，我们不可能放下现有的大量研究成果不用，转头配合你搭建新的数学工具。”
邱仁非常理智，钱益的思路无法打动他。
“钱益，即便是紫金港大学那边，同样是在FFT技术的基础上寻求突破。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有勇气，但是说服不了我。”
在钱益和邱仁讨论的时候，另外的组员也短暂的抽出时间，走了过来。
听到钱益大言不惭的想要提出一种全新的数学模型和核心工具，都是有些反感这个年轻人的哗众取宠。
到底是大一的学生，实践经验太少了，太过于理想化。
虽然，在数论上有些天赋，大家也承认对于FFT技术，拥有深入的了解，但是对于这种应用数学，还是缺乏经验和敬畏之心。
“钱益，这个FFT技术的改变，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还是希望，更加的稳健，只需要你优化和改良FFT技术就可以。不需要过于冒进。”
另外一个学姐，有些看不过去了。
“仁哥，我看还是两手准备，让林教授换一个数论高手，有些实战经验的。他太年轻了。”
另外一个学长，话就有些难听了。
邱仁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很同意两个人的想法，但是还是呵斥了几句。
“钱学弟虽然思路有些天马行空，但是也不是无的放矢，我们还是要鼓励发散思维。课题讨论吗，就事论事，不要上升到个人经验。”
“钱学弟，我还是建议你考虑考虑，在FFT技术上继续改进。你发现的那几个问题，可以尝试攻克攻克。”
邱仁苦口婆心的劝导钱益，企图说服他。
钱益摇了摇头。
“三天，就三天。”
“邱师兄，我想办法解决多项式乘法加速，以及浮点误差的问题，保证计算精度。至于，如何解决，运用什么数学工具和技术，我自有想法。”
看着钱益依旧坚持自己的思路。
邱仁叹了口气，数学天才终究是心高气傲的。
“好，那就三天。不过，我希望你这三天，时刻的汇报进度，我们耽误不起。”
立下了军令状，钱益离开了计算机实验室。
看着钱益的背影，团队的组员议论了起来。
“仁哥，林教授请来的这个大一生，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紫金港大学那边的进展可是很迅速的，据我的紫金港的同学说，他们团队这一次也邀请了数院的高手加入，这个数学天才可是被李建树院士看重，受邀参加了本次的长三角数学前沿交叉论坛。”
“她在数论和计算机学科方面，已经有了一篇核心期刊的论文发表，是经过理论和实战考验的。”
“你们说这个钱益，真的能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难题么？”
听着几个人的忐忑询问，邱仁同样内心焦躁，钱益让他还是有些没底。
想了想，邱仁还是给林教授打了电话汇报。
“林教授，我已经带着钱益到了实验室，我们也仔细的交流了一番。不过，钱益提出了一个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的思路，他觉得FFT技术存在的缺陷和局限，不值得优化改良。他想要尝试构建一种全新的数学模型，数学工具。”
“我和他约定了三天时间，要是没有眉目，可能还要老师再邀请一个数论高手。”
听到钱益大胆的想法，林教授也是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