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修道日常 第127节

  林怀恩敏锐的感觉到了徐睿仪这是在抢夺话语的主导权,他不太在乎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谁说都是答案,他擅长聆听。

  道镜禅师凝望着徐睿仪微笑,“我这就是在回答,徐小姐。”他一下就夺回了话语权,“徐小姐,你的家乡在哪里?”

  “这和问题没有关系。”徐睿仪严肃的回答道。

  “当然有关系。”道镜禅师继续笑着说,“就像我,我从小生在一户农奴家庭,那个时候我为地主家放羊,一天只有一顿饭吃,那一顿还是难吃极了的糌粑,就那种现在猪都不吃的东西,我还吃不饱。我和我哥哥白天出去放羊,天寒地冻,两个人只有一件破皮袄,然后我们两个轮流穿,没穿的那个人,就挤在羊群里取暖。到了晚上寒风刺骨,羊圈里又冷又潮,我和哥哥挤在一起,盖着一张皮袄子,一人抱着一只小羊.对我来说这种日子只有无尽的痛苦,连绵不绝的痛苦,就像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喜马拉雅山脉。绝望的日子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向佛祖祈祷,终于有一天佛祖显灵了。”

  徐睿仪冷笑,“佛祖把地主给杀死了吗?”

  对徐睿仪的不礼貌道镜禅师不以为意的摇头,“没有。”他说,“有一天我和哥哥放羊,周围都已经没有牧草了,我们必须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在寻找牧草的时候,我哥哥走在外围,因为他穿着皮袄,我走在羊群里,走着走着我哥哥看到了一个晕倒的僧人。他立即跑了过去救了那个僧人。他大概是迷失了方向,饿的脱力晕了过去。我和哥哥都有这样经历,用一点雪水和唯一的一点糌粑喂给了他。我知道那是个机会,所以我叫哥哥继续放羊,我跟哥哥说让我来背着他走”

  “所以你抢走了你哥哥的机会?”

  徐睿仪的问话相当不怀好意,但林怀恩觉得对道镜禅师来说这不是个多难的问题。他清楚难不倒道镜禅师,可他猜不透道镜禅师究竟要做什么。就像刚才在门口,他其实宁愿冒险蹚着水离开,不过他清楚道镜禅师不想他离开,他和徐睿仪就没办法离开,不如选择回来,再找机会,不要一下把路走死。

  道镜禅师微笑,“是佛祖带来了我的师傅,他说我有慧根,可以跟他去当僧人。”他没有给徐睿仪插嘴的机会,继续说道,“当时在圣地,僧人的地位至高无上,我毫不犹豫的跟师傅走了,把皮袄留给了我哥哥一个人。然后我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不仅每天有糌粑、酥油和茶,偶尔还有风干牛肉吃,尽管睡的是大通铺,僧侣的衣服也没那么御寒,但毕竟在大雪来临的时候,我有了一座有四面墙的屋子可以躲避。为此我非常的相信佛祖,我每天都无比虔诚的祈祷,认真的背诵经文,就怕佛祖剥夺我为他诵经的权力。很长一段时间我加倍努力,不需要主人的皮鞭我就没日没夜的研习经文,就为了成为更高等级的僧人,好让自己忘记一点点怕被遗弃的恐惧。”

  即便道镜禅师说的很平铺直叙,没有添加一丝形容和修辞,但林怀恩却听到了彻骨的寒意,那寒意就像是圣地冬天凌冽的冻风。

  徐睿仪也默不作声的在听,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只是在听,根本没有认真去思考,道镜禅师究竟想要说什么,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勤奋好学,脑子又特别聪明,很快就当上看布。然后我回到了地主那里,带着僧兵,我不仅把我哥哥救了出来,还把地主的一切都剥夺了,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那个残忍无德的地主。我一刀杀死了地主,然后问我哥哥是想和我一样做僧侣,还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他要愿意做僧侣,就跟我走,他要愿意做普通人,就可以继承地主的一切,包括地主的牛羊奴隶还有老婆孩子”道镜禅师说,“我哥哥选择了做一个普通人。”

  “这还真是个棒极了的爽文故事。”徐睿仪笑盈盈的说,“但是和你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道镜禅师微笑,“我说过,我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努力的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宗教究竟是什么?”他面色逐渐严肃,语气也变得低沉,像是充满疑惑,“是恐惧?是救赎?是信仰?是善?是恶?还是生活方式?又或者是全部?”

  这个瞬间,林怀恩眺望着对面的道镜禅师,仿佛听到了迷茫的人在浓雾深处的低喃。

  大概是道镜禅师的表演极具蛊惑,就连徐睿仪都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到道镜说出他的答案。

  然而道镜话锋一转,看向徐睿仪说:“话说回来。”他笑了一下说,“所以我为什么要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因为我出生在圣地,所以我信仰什么就几乎没得选。你要出生在我那个年代,你的家乡也一定笼罩在某种宗教之中。而现在,你生活的地方主张无神论,宗教看似远离了你的生活,远离的社会的中心。那么又一个问题出现了,无神论算不算信仰?又或者说,算不算一种宗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徐睿仪皱起了眉头,“你绕来绕去的,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呢?”

  道镜禅师看向徐睿仪,表情又变得沉重,他用老师的语气批评道:“徐小姐,你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了,你的行为让你显得很没有教养,你应该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一位一百二十七岁,垂垂老矣又充满智慧的长者,你应该静下心来聆听,因为这是你一辈子难得机会。”

  林怀恩又扯了扯徐睿仪的衣袖,却碰到了那把冰凉的餐刀,他心中一颤,放轻了动作,他猜徐睿仪是故意想要激怒道镜禅师。

  徐睿仪吃了口披萨,满不在乎的说道:“披萨确实很好吃,但倚老卖老的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道镜禅师凝视着徐睿仪,继续微笑,“徐小姐,你的心思真的很重,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觉得世界应该围绕你一个人转.你很聪明,但你被宠坏了,所以毫无疑问,你有个环境不错但气氛糟糕的家庭。”他笑容像针一样锋利,“因为对孩子过分放纵和宠溺,要么就是家庭关系破裂导致的,要么就会导致家庭关系破裂。我想,你这样任性的孩子,肯定两者都占了。这就是我们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很多时候它不是一根锁链,而是一个互相促进的螺旋。你觉得你父母关系不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但其实,你也有问题。”

  徐睿仪的面孔一下就变得僵硬,她像是被道镜的语言刺进了深藏的软肋,她想要说话却没有开口,像是无法呼吸般。

  道镜禅师的面容缓了缓,“喝一口可乐吧,缓一缓。”他叹了口气,又笑,“在面对未知的事情时,不要反抗的过于激烈,这会让你在皈依时愈发的疯狂。这是我多年来研究宗教所得出的结论。”

  徐睿仪看似听话的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可乐。林怀恩却知道,她有演的成分。

  道镜继续说:“徐小姐,如果你愿意信我,我可以轻而易举让你破碎的家庭重圆。”他说,“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徐睿仪呼吸急促了一下,她冷声说:“你想要做什么?想要我成为你的信徒吗?”

  道镜禅师浅笑着摇头,“我从圣地出来,逃到了泰兰德,又从泰兰德辗转去了欧罗巴、亚美利加,后来我又去过非洲,我游览了耶路撒冷,也在菩提伽耶诵经数日,最后我发现所有的宗教都不过是个故事,都是假的”

  这句话实在是出人意料,就连林怀恩也惊异于如此诡异的转折。

  徐睿仪也缄默了,她和林怀恩一样看不懂道镜禅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道镜禅师神秘一笑,“但我又发现”他垂下眼帘,仿似诵经般低语,“魂是真的,神.也是真的”

  恰在此刻,旋转的电暖炉和倒置的壁灯开始闪烁,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缓慢的停止了旋转,然后熄灭。整个禅室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一些些来自天空中密布阴云的微微光。

  这点光无济于事,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徐睿仪握住了林怀恩的手,两个人的指尖都有点汗。

  “别担心,大概是另外一条线的电路也出问题了。”道镜禅师在黑暗中笑着说,“好消息是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坏消息是.出去的门,这下也打不开了。”

  “什么意思?”徐睿仪抓着林怀恩的手沉声问。

  “意思就是,你们还是无法离开白龙寺。”道镜禅师站了起来,“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开始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阶段?”

  徐睿仪绷紧了一下,袖子里的餐刀跟着抖了一下,似乎她在去摸手电。林怀恩心想自己要不要把口袋里的法铃掏出来,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同时他按住了徐睿仪的手,阻止了她把手电掏出来。

  “开个玩笑,我就是想要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真正的禅房。”道镜像是根本就不受黑暗的影响,他在漆黑中回头看着徐睿仪笑,“你不是很好奇那些老年僧侣和被买来的人去了哪里吗?来吧~只要你们想看,就能看到你们想看的”

  说着道镜走到了禅房的一旁,点亮了搁在烛台上的香薰蜡烛,熟悉的那股檀香香味在屋内开始弥散,微微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一小圈地板。

  道镜将烛台举了起来,这样光圈的范围大了不少,他说:“跟我来。”

  “如果我们不跟你去呢?”徐睿仪问。

  “那也很好。”道镜禅师笑,“不过那就不可能会知道答案了。宗教是什么?”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什么?”又指了指林怀恩和徐睿仪,“你们.是什么.还有那些消失的人又是什么.”

第220章 一莲托生(24)

  (BGM——《三界四洲》黑神话悟空小西天片尾曲【屁】)

  “如果你们想走,我是不会留你们的。”道镜禅师看向林怀恩,微笑,“但是,空蝉,有一句话我必须得说,你得想清楚,这可是你外婆和你妈妈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他微微垂下头颅,淡淡的说道:“你得珍惜。”

  林怀恩迟疑了那么一瞬,还是站了起来。

  徐睿仪瞥了林怀恩一眼,见他缓缓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举着烛火的道镜禅师点头微微一笑,单手捏了个须弥印,随即朝着“佛”字对面的那扇门走了过去。那沉郁的草色在高举的血色烛火照耀下,有种脏兮兮的阴森之感,就像是就像是苍老的青苔色。

  林怀恩抓紧了徐睿仪的手,在道镜禅师身后跟着向那道门走去,脚步一声一声,哒、哒、哒,火把般的烛火在地板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那黑色的影子摇晃着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徐睿仪的手心在冒汗,看样子她并不像她表演出来的那般淡定。

  时间在缓慢的脚步声中极为迅捷,眨眼道镜禅师就走到了门口,他抬起枯瘦的手,握住了镶嵌在绿门上面的古铜色莲花门把手,轻轻扭开,“吱—嘎——”,这声音仿佛生锈的喉咙发出了冗长的叹息。

  道镜推开门的同时,向后面的林怀恩和徐睿仪望了过去,“这是条捷径密道,可以直接通向研究所,也可以直接通向千手千眼观音大殿,还可以通向厨房”他径直走了进去头也不回的说,“你们跟着我走就好了。”

  “等等.”徐睿仪再次开口叫停,她说道,“幻境停了的话,那么手机应该有信号了吧?”她扭头看向林怀恩,“你给黄叔叔打个电话,先告诉他一下,别让他担心。”

  举着蜡烛的道镜禅师回了下头,浑不在意的笑着说:“好的,没问题,但就算恢复了信号可能也不太好,毕竟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不知道基站有没有受到影响,你们试看看吧~””他继续往前走,“我先往里面走,要是追不上我的话,你们就一直向右走”

  “哒—哒——哒——哒——”

  道镜禅师放低了高举的蜡烛,宽大的灰色的僧袍在火光中摇摆,就像是一只巨大的会行走的蝙蝠,他不疾不徐的向着洞穴深处行走,头也不回。

  徐睿仪滚动了一下喉咙,推了下林怀恩,“快试看看。“

  林怀恩立即抬起了他的小天才,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之中,手表屏幕发着微光,右上方的信号标志从一把红叉,变成了一格信号。他点开了电话薄,拨打了黄洋的电话,扩音器里响起了接通的“嘟——”的长音。

  在幽闭的寂静中,这声长音似乎被干扰了一样断断续续的,就如同这漆黑漫长甬道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那边传来黄洋的声音,“少”,只响了一个字,电话中响起了电波的噪音,仿似传音的电波在狂风暴雨中被吹的快要断线一样。

  “喂~黄哥喂~黄哥”

  “少在.”

  两边都好像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各自重复着被截取的字样,毫无意义的对话持续了一会,接着就是断线的忙音,他再次试着打电话,依旧是忙音。

  林怀恩抬眼看了眼大门开启的黑暗甬道,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残留着淡淡的脚步声,极为幽远,他选择了放弃继续拨打电话,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如同呼吸般轻声说道:“没关系,其实不用打电话,黄哥那边也应该知道出问题了。”

  “为什么?”徐睿仪也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她偏着头轻轻的在林怀恩的身旁耳语,吐气如雾,“你不是说对方会制造幻觉吗?万一黄哥他们也中招了呢?”

  “中招那就没办法。”林怀恩很坦然的轻声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看看我的电话。”徐睿仪小心翼翼的把她的iPhone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上面一格信号都没有,她拨打了一下谭诗颖的,直接就跳出了忙音,“就不该对苹果有期待的,以后还是得换个信号好的手机.”她看向林怀恩,扯住他的手,声音微颤,“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林怀恩从徐睿仪的如丝弦般颤抖的语气中听到了恐惧,他问,“往哪里跑?”他低下头,歉疚的轻声说,“更何况我还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如果禅师真能救我外公.”

  徐睿仪稍稍放大了音量,“你这是在拿命来冒险。”

  林怀恩想起了在“天之极”偷听到的妈妈和那个什么人的谈话,他不知道妈妈跟他说的那些隐喻,也不知道嘉靖是谁,沈一石又为什么必须死,他只知道自己不管多想躺平,多不想继承家业,也是林家的一份子,该他出力的时候他不能逃跑,他既然答应了,就必须担负起这个责任。

  这也是他没经过太多思考就跟道镜禅师回来的缘故。

  静谧的幽暗中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口气,才重新睁开眼睛,轻声低喃:“不行,我还是得去,我不能错过救我外公的机会。”

  徐睿仪压抑着声线,急切的说:“可这太危险了。”

  林怀恩点头,“我知道。”他坚决的说,“但这是我的责任,至少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我不能就这样逃跑。”

  徐睿仪凝视着林怀恩坚毅的侧脸,眼眸徘徊,隔了须臾她才小声说道:“好吧。”

  林怀恩转头,在深渊般的晦暗中看着徐睿仪的眼眸,那对瞳孔就像是在夜晚旋转的星星,实在美极了。他又想起了他开学第一天在讲台上,俯瞰着她的画面,那是下着雪的夏天。

  他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别无遗憾,他悠悠的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嗯?我哪里奇怪了?”

  “这年头不想当偶像,想当杀手的女孩还不奇怪吗?”

  她也笑了一下,“那你对奇怪的定义也还蛮奇怪的。”

  “其实我想说”林怀恩想要告白,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资格告白了,他觉得有些可惜,但看到徐睿仪眼眸里的期待,他又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惜,毕竟他已经度过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完美夏天。他屏住呼吸,抓紧了她的手,沉沉的,又轻盈的,就像是阳光里的尘埃那般发出了声音,“其实我想说,你对我来说,就像是天外来物”

  “哦。”徐睿仪呡了下嘴,她像是有些高兴,又没有那么高兴,“就这啊?”

  林怀恩笑了一下,“我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到这里,但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想你留在这里”他抬起手腕,把自己佩戴了许多年的小天才手表摘了下来,戴在了徐睿仪的手上,“这块表里有定位系统,你先走,只要我留在这里,你就会不会出事”

  徐睿仪拍了下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她尝试着要把手表摘下来,却被林怀恩给按住了,她没好气的说,“你不会觉得你死了的话,他们会放过我吧?再说了,他们弄这么多神神叨叨的花样,就没打算让我们死,要不然我们两个小屁孩能干嘛?子弹都不用浪费,两个塑料袋就能把我们送走咯~”

  “也也不一定吧?主要是我觉得,我还有点实验价值?反正你留下来会好一点?”

  林怀恩也没有那么确定,但他不想拖累徐睿仪,他其实有点后悔了,后悔答应当解说员,后悔去窥探徐睿仪的生活,后悔为她拍照,后悔帮她调查她爸爸的事情这林林总总的丝线将他们纠缠在了一起,才发生了此刻追悔莫及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后悔。”徐睿仪笑了笑说,“我觉得刚才道镜那个秃驴”骂道镜禅师的时候,她还刻意朝门里面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她才继续说道,“有一点说的对,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系在我们两个之间不是这几根锁链”

  林怀恩低头看了眼他们之间挂着的那三根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难分难解的麻绳,又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而他们两个就如同并蒂的莲花。

  “而是互相促进生长的螺旋.”徐睿仪扯了扯那像是打了死结的绳索,“它是解不开的.”

  “徐睿仪”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走的,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可不想错过.”徐睿仪拉着林怀恩主动朝门内走去,“表我先替你戴着,走,我们去找道镜禅师,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林怀恩拖住了徐睿仪,急切的低声呼唤:“徐睿仪,你”

  “一个男生别那么墨迹~”

  徐睿仪回头看了一眼,抓着门沿,猛的一下强行将林怀恩拉进了门,然后用手将门关上,随着“吱~嘎——”的一声响,接着是“啪嗒”一声,锁扣扣紧,他们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中。

  林怀恩叹息,不知为何,他隐约中又听到了门外的钟声响了起来,仿佛那“佛”字底下的座钟,再一次转到了十二点,那金色的小狗又顽皮的倒着从座钟的上方跑了出来,转了个圈。

  “电影里主角团团灭就是喜欢分开行动,我们可不能犯这种错误。”徐睿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电,她打开灯光,向着幽深的甬道深处照去。

  锥形的光柱照亮了环形的墙壁,那一张张人脸雕塑像是从水中浮了出来一般,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眼前,他们同时哆嗦了一下,抓紧了彼此的手。

  徐睿仪晃了晃灯光,又看到了无数婴孩般的面孔,它们有哭有笑有怒有喜,虽然不狰狞,但诡谲异常。灯光晃过去,那些面孔像是活物一样在蠕动着,拥挤在一起,在甬道的墙壁上,天花板上,还有他们的脚下,密密麻麻的,仿佛想要从狭窄通道中冲出去的阴魂。

  林怀恩倒抽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徐睿仪强行嗤之以鼻,“什么玩意。”

  她拉着林怀恩心惊胆战的向前走。林怀恩抬手摸了一下墙壁,堆砌满婴儿面孔的石壁虽然凹凸不平,但岩石格外润滑,还有些潮湿,“好像泰兰德有养小鬼的习俗,就是将XX尸体制作成干尸,然后浸泡在很特别的油脂中,再装在透明的小瓶或者特制的小棺木中。还有就是用金箔包起来,作为金尸,供奉在家里,就可以指示这些凶残的鬼魂做任何阴狠的事情!”他咽了口唾液,“不少香岛明星都喜欢养小鬼.”

  “说这些吓人的玩意干嘛?既然道镜都说宗教不存在,只是编故事,那么我们还怕什么。”徐睿仪用手电照着前面,加快了脚步,“快走吧!”

  通道狭窄,恰好只能容得下他们两个并肩而行。两个粗重急促的呼吸周而复始,而那些石雕面孔阴沉诡异,甬道又逼仄压抑,让人想要窒息。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遇到第一扇门,门边有一个佛龛,佛龛里燃着一点烛光,如豆的光晕中端坐着环抱观音的金色胜乐佛。一旁的铁门同样刷着绿漆,锈迹斑斑青苔绿门上写着白色的字,一皈依觉,觉而不迷。这扇门在左边,自然不是他们向右走的途径。

  “这个最近,应该是通向厨房那边的?”林怀恩不确定的说。

  “反正不是朝这边走。”徐睿仪说,“我们继续。”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二扇门。还是在左边,门边同样有坐着胜乐佛像的佛龛。这是一扇刷着红漆的门,门上用黑色的字写着:二皈依正,正而不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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