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成为神明拯救众生吗?”
林怀恩又抬头看了眼居于高台上的道镜禅师,他站在那里,手捏无畏印,神情肃穆,周身仿似散发着金光,给人一种立地成佛之感。
“也许是?”他不确定,“但至少能拯救妈妈,拯救外公,拯救林家,还有拯救那么多的员工?”
他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眼睛,向前走了一步。
于是最接近他们的那些面容各异的提线木偶竟变幻了表情,他们浅浅的笑着,双手合十,向他微微鞠躬,像是在行礼,又像是祝福,又彷如是被疾风吹的低头的地狱之花。
徐睿仪也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步,接着她继续向前走,像是着了魔一样牵着他,沿着那冗长的河流向着那高台走去,于是两侧的人群纷纷合十低头,长长的光缆和电极线颤动,就像是无数金色的肥皂泡在滚动荡漾。那场面壮观严谨的令人震撼,就像是2008奥运会上看到了气震山河的团体表演项目。
林怀恩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某个隆重的大型婚礼现场,他和徐睿仪是新郎和新娘,而道镜禅师是证婚人,而这些提线木偶们便是那些观礼群众,就是少了双亲而已。他漫步在血色的忘川河中,抬头向着在半空中旋转着的莲花看去,那些垂下来的半透明的光缆如豪华的珠链,而那倒挂的莲花就像是巨大的灯盏。
这时他突发发现那莲花的底座,竟是个金色法輪,这法輪他似乎有些眼熟,他大脑里闪过一道电光,他明确的记得他一定曾经看到过!
“在哪里?”
“在哪里?”
“在哪里?”
林怀恩思绪如电,脑海中的记忆如同乱翻的书本,他急切的想要找到记载法輪的这一页,然而记忆不是他的课本,他没有笔记,也没有标记.
徐睿仪用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掌,像是在拭去两个人手中潮热的汗水。随后,她翕动嘴唇,如吐息般轻声问:“你觉得我们真能获得那些力量吗?”
“应该可以吧”他回答道。
徐睿仪强笑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在参加什么邪恶的祭典,用灵魂向魔王交换力量?”
“说实话,看上去是挺像的。”林怀恩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打破了我的幻想。”
“什么幻想?”
林怀恩摇头,没好意思说出是“婚礼”的幻想。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他缄默了几秒,轻声回答道:“婚礼。”
徐睿仪压抑了一下笑脸,随后说道:“那这婚礼也够血腥恐怖的,不过这教堂,还有这莲花灯,还有那些赛博朋克的众神玻璃雕塑,倒是满符合我的胃口的,就是不知道现实”她停顿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地上找不找的到类似的地方,要是有类似的地方,能在这样地方举办婚礼,那实在棒极了.”
“现实?”
不对!
不对!
不对!
林怀恩悚然一惊,他再次稍稍仰头盯着那高耸入云的墙壁,还有那吊在顶部的莲花灯,猛然间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建筑力学》,在白龙寺的地表没有空间如此高的建筑,而地下想要修的如此高又如此大,就必须修建立柱,而这四周
一根柱子都没有。
这种一看就是人造的空腔不可能出现在青迈的地貌之中,更何况按道理来说,这上面应该是“莲湖”.
所以,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幻觉。
“是幻觉吗?”他又抬头看了眼那倒挂的莲花,还有那背后巨大的沉重的金色法輪,这一切都违背《建筑力学》。
这一切都是幻觉,所以道镜禅师一直在撒谎,那么风雨是谎言,外面的洪水是谎言,第一次停电是谎言,第二次停电也是谎言他撒那么多谎,就是为了把他和徐睿仪骗上那高台,主动插上链接“极乐”的电缆。
“宗教是控制。他在控制我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外面的风雨雷电皆是幻象,这里如梦似幻的场景也是幻象,一切拯救世间的法同样是幻象。如实知一切有为法,虚伪诳诈,假住须臾,诳惑凡人。他在骗我们,他什么都说了,却让我们甘心受骗。”
林怀恩遍体生寒,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那已经近在咫尺的道镜禅师。他汗流浃背,心脏狂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破除幻境,又该如何告诉徐睿仪。他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叉子,但好像这根本没有作用,他无法破除幻境,就做什么都没有用。
“该怎么办?”
他看到那高台前,几个赤裸裸的人已经趴了下来,一级一级向上,他们的四肢堆叠,身躯层积,用血肉之身建筑成了向上攀登的阶梯。
道镜禅师就站在那高处,他低头俯瞰着他和徐睿仪,欣慰的说道:“无论如何我已经老了,你们才是这世界的未来,你们不仅是在拯救自己,也是在拯救未来”他说,“而今天这传道的一幕,将来定会被世人所传颂。”
林怀恩滚动喉咙,和徐睿仪一起踏上了那神圣的阶梯,由人堆叠而成的阶梯,他依然不敢抬头,只觉得头上赖在道镜背后的光格外灼热照人,那光照的他的理智和感性同时在颅腔内翻滚,变成了一片混沌。
当他和徐睿仪登上高台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赤身果体的人们又重新汇聚成了一片,拜服在地,似乎他真成了神明。
他眼眸恍惚,大脑实在想不明白道镜禅师制造如此宏大的幻境,让他们主动插上电缆究竟要干什么。
而他究竟又该如何破除这幻境?
“来,戴上这莲花”
林怀恩终于鼓起勇气向道镜禅师看去,只见他双手捧起了电缆那一头如莲花般张开的电极线,那些长着电极片的电极线在空气中微微漂浮着,就像是一只发光的水母。
道镜禅师捧着它向他走来,就如同捧着至高无上的冠冕。
“戴上它,你将获得你想拥有的一切,至高的力量,无穷的知识,无数的金钱,无尽的崇拜.你将能拯救你的外公,拯救你的母亲,拯救林家,还有华隆的员工,和无数受苦受难的众生”
道镜的双眼在放光,他盯着林怀恩的头颅,就像是盯着镜中的.自己
林怀恩意识模糊,他注视着那朵金灿灿的水母莲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是一个活物一样,挥舞着触手,马上就要寄生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突然间想起了.
想起了“莲花倒置”就是“轮回”。
他睁大眼睛看向道镜禅师的脸,那张微笑喜悦的脸,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那里见过那莲花之上的金色法輪。
就是在那鬼屋。
白龙王让他和师姐去的鬼屋,在那间密闭的病房中,在那杆雪白的床的下面,被那唐卡般的地毯所盖着的地板内,就镶嵌着这法輪!
还有道镜禅师这张脸,豁然正是那张枯槁脸孔
他握紧了拳头,猛然醒悟,原来原来那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道镜禅师!
可似乎.发现这一点似乎已经迟了,他的瞳孔已经被那触手遮蔽,他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陷入了恐怖的绝望
“林怀恩!躲开!”
徐睿仪突然暴起,一道银光自他眼前闪过,然后那把一直想要杀人的餐刀,用锋利的锯齿割开了道镜禅师的喉管。
第222章 一莲托生(26)
银色的光划开了水母触手般的电极线,划破了道镜禅师的喉管,但那人类最脆弱的位置却没有一丝血溅出,反而道镜禅师像是被干扰的电视机图形一般,出现了闪烁和花屏,他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灰猫,在空气中波动着。跟随着那心电图一般的剧烈波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闪烁摇晃。
跪在地面祈祷着的人如同煮沸的人海,他们嚎叫着向台上涌来,又或者低头虔诚的念诵经文。在他们头顶旋转的莲花灯拉扯着光缆和背后的法輪缓缓的在倾斜,拉扯着即将倒掉的屋顶,发出了诡谲的摩擦轰鸣。而在三面巍峨墙壁上垂眸耸立的威严神明们,全都在闪光,就像是电压不稳的彩灯,忽明忽暗中,他们面色严峻,像是失望,又像是无所谓。
随着屋顶塌陷,那些掉落的构件,天花板、叶片、彩灯、电缆.如雨点飘落,又在半空幻化成一块又一块彩色的像素块,如同《俄罗斯方块》一般在朝下坠跌,速度越来越快,砸在那些赤裸裸的人身上,立即就湮灭成了黑白色的数字,然后拉成一道一道彩色的条纹,就像是屏幕损坏的模样。
林怀恩牵着徐睿仪的手,两个人在高台的正中央仰望,这幻境中的圣殿在快速崩塌,但和现实世界的崩塌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电脑显卡被烧坏了似的,图形的瓦解相当随机,而随着崩坏的地方越来越多,在他们周围黑色的面积越来越大,就像是彩色的圣殿被一点一点吞噬,变成了七零八落的虚空的黑。
所有的景物和人都在不断地变花,变成像素块,然后变成烟雾般的数字,最后湮灭成一团漆黑。
除了他们两个。
飞速的坍塌中,林怀恩低头看了眼,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而道镜禅师那波动的三维立体图形还在两人的眼前颤动。
满头大汗的林怀恩这才从死里逃生中回过神来,低声说道:“谢谢。”想到刚才那一幕,他仍有点后怕,滚动了一下喉头颤声问,“你怎么知道一切都是幻觉的?”
徐睿仪握着餐刀的手也在颤,银色的锯齿形利刃晃动的很顺滑,完全不受图像震荡的影响,她的俏脸缀满了晶莹的汗珠,她双眸顽强的盯着道镜禅师,仿似在回答林怀恩,又像是在道镜禅师说:“谁还不是老戏骨?莫信妹妹不穿衣,和你裸聊是陷阱,陌生电话谈财务,务必提高警觉心。美女荷官在线发牌,我拉你一定可以发财,单车变摩托,法拉利说来就来,运气爆棚而你正中我的下怀,你以为是好运,其实是我操纵后台。想要挣钱可以随时加入我,有好吃好喝的一个有爱的团伙,明枪好防但是暗箭你难躲,当你进屋来我就把房门给反锁”她呵呵强笑,“别以为只有你们会念经,老娘的反诈APP可不是白下的!”
“厉害,厉害。”林怀恩也跟着强笑了一下,“你这RAP水平真是比孙泽辉高多了!”
“开什么玩笑?”徐睿仪双眼眨都不眨,盯着双腿和腰已经消失不见的道镜禅师说,“姐姐好歹是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士,那能一样吗?”
“呵呵~~真是愚蠢!”
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如同冲垮了圣殿的洪水,在大殿中回旋震荡。
而眼前的道镜禅师已经只剩下一颗闪烁不定的头颅了,其他的地方全变成了冗长的彩色条纹,一直延伸到了大殿的墙壁上。此时地板、地板上的那些人和墙壁上的那些赛博圣像也全都变成了布满空洞的条纹花屏,而那些空洞正在越扩越大,似乎即将吞掉整个圣殿,彻底的完成黑屏。
恼怒的颤音过后,道镜禅师的话语又变得平静,“我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不珍惜.”他叹息一声说道,“本来我是想在不伤害空蝉的情况下,完成‘智慧贯顶’大法,但你不相信我,如此抗拒,那我也便由不得你们任性,毕竟这是事关人类未来的一次传道,乃是天下大事。”
“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说清楚什么‘智慧贯顶’大法?”林怀恩转头朝着四面望,想要找到道镜究竟在哪里,“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所谓‘智慧贯顶’大法就是把我拥有的知识全部传递给你.”道镜禅师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让你一跃成为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切~”徐睿仪嗤之以鼻的说,“我怕你是什么重生小说看多了,想夺了林怀恩的舍,直接变成一个有钱又帅气的富二代吧?我跟你说门都没有。”
“重生小说?”道镜禅师疑惑的说,“什么意思?”
“上一世我被地主凌虐,被属下背叛,卧病在床变成木乃伊,这一世,我重生归来誓要让那些背叛我的人后悔。上起点APP,读经典重生文。”徐睿仪握着餐刀冷笑,“你这种快要进棺材的老古董还不与时俱进?”
“上起点APP,读经典重生文?”道镜大笑道,“待我完成转世,就下载个起点APP,瞧瞧这些重生文是不是抄了本尊的剧本!”
徐睿仪抬起餐刀,指着前方骂道:“我就知道你这秃驴是个大骗子!”
这时整个圣殿都已经变成了一片虚空,就连一点像素点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银河横亘在两人头顶,一轮硕大的银心如月亮般在他们的上空缓缓旋转着,悬臂如光圈,星屑如流云。而他们的四周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光,两人站在其间,就像是站在宇宙之中。
虽是在行邪恶之事,但却莫名其妙的壮美,令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林怀恩四下张望,心念电转,他知道刚才只是破了一重幻境,当下仍在第二重幻境之中。又或者说道镜禅师又飞快的编织了幻境,再次侵入了他们的脑内?
不管是哪一种,眼下这种幻境就是让你知道是幻境,你不会破除之法,就没办法破除,即便它没办法伤害你,可你被屏蔽了感官,就根本看不到逃生的路径,一样束手无策。
道镜禅师全然不在意徐睿仪的责骂,反倒轻轻一笑,“宗教本来就是骗人的。这世间,骗一人是为罪,能骗万人是为王,骗得成千上万,就能立地成佛!”他轻轻一笑,“谎言本就是构建这世界的一环,就像光明和黑暗一样,人人都骂黑暗,可这个世界没有了黑暗,就会毁灭掉啊!”他又顿了一下淡淡说道,“徐睿仪,你虽然年轻,但该和我一样懂。”
徐睿仪哑口无言。
林怀恩却摇头,严肃的说道:“不一样,以伤害他人为目的谎言,和什么光明黑暗无关,它就是疾病,得治,它就是罪,得罚。”
“说的好。”道镜禅师又轻言细语的问,“那我问你,我骗一人,致其受到了伤害,但又救万人,乃至救万万人,你觉得是错还是对?”
林怀恩才不会陷入这种需要自证的话题陷阱,又摇头说:“无聊,你们这些人除了电车难题,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可以。”道镜禅师说道,“那我再告诉你一点,这个世界无所谓骗人或不骗人,赢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什么真话假话,没有什么正义邪恶。所谓邪不胜正,意思就是赢的人就是正.你可懂了?空蝉?”
林怀恩一下就陷入了沉思,因为妈妈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个世界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道镜禅师虽然看不到人,但那声音有时如清溪流泉般悦耳,有时又似洪钟大吕般圣洁,令人不知不觉的就被感染,忘记了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旋涡般的银心居然旋转到了他的附近。他的双脚突然感觉到一股怪异的吸力,就像是自己陷入了流沙之中,想要挪动双脚,已经做不到了。
他如梦初醒,但没有慌乱,他告诉自己一切仍是幻觉,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尝试着让自己心流。
“怎么回事?”徐睿仪喘息了一声说,“我怎么感觉我在下沉?”
“先别说话。”林怀恩深吸一口气,抓紧了徐睿仪的手,闭上了眼睛,低声念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继续深呼吸,让心跳渐渐地慢了下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自我屏蔽的黑暗中,一切都静谧极了,他仿佛低声吟诵,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也忘记了空间的概念,让一切变得模糊,只让眼前的乐高变得清晰,就像是他在拼凑一个宏大的场景,他手里有数不清的零件,他得设计它。先从那正中央的佛塔开始,红色的黄色的金色的一块一块零件如积木般搭建成了佛塔,接着是千手千眼观音大殿,然后是莲湖,在然后是研究所,接着是白龙庙。
他速度越来越快,然而下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汗流浃背,也感觉到了徐睿仪的手心全是灼热的汗,冰冷的汗,甚至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但她始终在轻轻呼吸,一言不发。
林怀恩再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加快速度,积木就像是飞速生长的森林,眨眼就在他的大脑里长到禅院,随着灰色的木质构造零件逐渐搭成了小楼,他隐约听到了风声、雨声.还有风铃叮当作响的声音。
“就是那莲花铜铃。”
“砰”的一声,那灰色的木质禅院瞬间完成,从空中落地,砸进了他的大脑。
原来!原来!原来!他们转了一圈,仍在那禅院的禅房之中。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在风中摇晃的木质门窗,看到了外面在斜风细雨中飘摇的莲花和荷叶,看到了那个“佛”字,还有倒悬的莲花壁灯,它正发着光,照亮了刚才他们坐着的蒲团,还有那黑色案几,上面没有餐盘,没有吃剩的披萨,也没有可乐杯.
“一切都是幻觉!”
他转头去看徐睿仪,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已经被绑在了那轮汽车大小的法輪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电极片,已经从他的脚底,如藤蔓般缠到了腰间。而在他的身边,徐睿仪仍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抓着银色餐刀,急迫的凝视着前方,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她确实什么都看不见,她帮不了他。
“徐睿仪”他滚动了一下喉头,挣脱了徐睿仪抓着他的手,飞快的解开了束在腰间的皮带,他汗如雨下,大声的说道,“你现在听我的,我将你转一个方向,我说跑,你就闭上眼睛往前方跑,不要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你要相信一切都是幻觉!听到没有。”
“好。”徐睿仪连忙点了点头,她攥动手指,惶急的问,“可你为什么要松手?”
“这样才能跑的快一点。”他像是匆忙的忽略了那个“我们”,快速的解开了徐睿仪腰带上挂扣,迟疑了一下,又将口袋里的“不动明王法铃”塞进了她的手中,轻声说道,“就算听不到我的声音也没有关系,你一直往前跑就行,直到能看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