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里了吗?”
他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四肢了,像是只剩下一点意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一本翻开的书本,那些页面一页一页在快速翻动,在虚空之中燃烧着。那写满文字,印满图片的页面在燃烧中,和那些空白的页面一起翻腾,随着火越来越小,灰烬四散,黑暗在笼罩他,而他的书本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火星,在漆黑中跳跃,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我这是要死了吗?”他平静的想,“可惜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再见外公、外婆.再见爷爷、奶奶.再见爸爸、妈妈.再见师姐再见徐睿仪.”
他心情出奇的平和,等待着那最后的一点火熄灭,让他永恒的进入黑暗。
就在这时,这漆黑的冷海中,两盏大灯照亮了他,就像是一艘潜入深渊的潜艇。在那灯光的照射中,脑海中快要熄灭的火竟在那光晕中重新燃点了起来,就像是被两个放大镜聚焦的干燥书页。温暖重新包围了他的大脑,暖融融的,像是躺在了夏天的风中,甚至有点燥热。
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云一样的雪白山峦,这优美的景色他熟悉极了,几度曾浏览过它春山醒时的美丽模样。
这一瞬,他有种错觉,似乎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他仍躺在鬼屋之中,躺在师姐那温软的膝盖上。
第224章 一莲托生(28)
然而掐着他仁中的手,刺鼻的塑料烧焦的味道,和周围深海般的晦暗提醒着他,他还在禅房之中。
“徐睿仪!”
他猛然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已经断裂的法輪之上,那些电极线乱七八糟的缠在他身上,就像是木乃伊散落的带子。而白龙女正一只手抱着他,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脸上收了回去。他立即看向徐睿仪的位置,她靠在墙边,嘴角渗着血,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徐小姐没事。”白龙女在扶他起来的过程中低声说,“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我赶快把她叫醒,你们得马上跑.”
白龙女快步走向了徐睿仪,他摇摇晃晃的站着,砂砾一般的白色有机玻璃碎片,“哗哗啦啦”的从他的身上掉落了一地,在锻炼成了几块的法輪上,在断裂的那杆床上,还有凌乱的地板上。头晕目眩中他缓缓想着徐睿仪走去,沿路就是一半倾覆,一般扭曲半插在地板上的床,很显然那床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上面只剩下空着的锁链,还有白色床单上残留了一些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他有些诧异,立即回头,又向倒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些仪器看过去,那些屏幕全都黑了,有些正在冒着淡淡的烟,有些已经从上面坠落下来,砸在地板上,碎成了乱七八糟的零件。那个链接着电缆的面罩,还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一根银色教鞭插在面罩头盖的上面,和一些电极线缠绕在一起,而那些本该贴在道镜脑袋上的电极片还闪烁着些电火花,如同刚刚点燃的仙女棒。就是有机玻璃的那个部分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一点碎玻璃的边缘,镶嵌在面罩壳子中。
“道镜禅师呢?”
林怀恩还没有来得及走到徐睿仪身边,她就被白龙女三两下的唤醒了,张开嘴角还渗着血的檀口询问道。
“我不知道。”林怀恩迷茫的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变成了灰烬。我闯进来,看见空蝉和禅师在半空中,头上都插着链接‘僧娑洛’的电缆,我第一时间想要打掉电缆,刚一触碰到,电缆就炸开了,那些仪器也爆炸了,‘阿那含’和‘僧娑洛’全都坏掉了道镜禅师一下就烧没了,变成了灰”
林怀恩和徐睿仪同时松了口气。
“好险。”他看向白龙女,“谢谢你师姐。”他又看向徐睿仪,眼神流转,他喉管里哽咽了一下,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语,它们凝结成了坚实的块垒,全部堵塞了中间,让他发不出声音,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轻声说道,“谢谢你徐睿仪,刚才我几次都以为我要死了”
白龙女打断了林怀恩的感谢,“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面色凝重的说,“你们得赶紧跑,不能让阿难塔抓到了。我拿了我爷爷的钥匙,我先带你们从后门出去.”
说完白龙女就迅速的朝禅室的门口走,速度极快。
林怀恩和徐睿仪相互看了一眼,也快步跟上。
寂静中全是他们踩着塑料、玻璃和不锈钢碎片的响动。出了禅室,外面还下着雨,但是雨不大,只有一点小雨,根本就不是开始那般电闪雷鸣倾盆暴雨的模样。冷雨扑面而来,林怀恩那种三番四次死里逃生的澎湃激情瞬间退却,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而且还是异常的清醒。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上一次修炼禅功,让感官变得灵敏,就如同近视眼戴上了近视眼镜,世界一下从模糊变得清晰了。而此时,世界不仅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叶片随着风和雨的颤动,他一步跨过了0.47米,距离禅院大门还有14.3米,刚才扑在他脸上的雨点一秒钟有13滴.总之一切都变得极为具象,就像他变成了一个观测收集器。
眼见禅院的门就在眼前,他却听到了几百米外凌乱嘈杂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从四面八法包围过来,他脑子里一下就出现整个白龙寺的图景,以及这些人的位置,就跟开了全图挂一样。他闪电般的扫了一眼全图,所有的出路都有人,他停下了脚步,冷静的说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被包围了?”徐睿仪看向他问。
林怀恩点头,“我能听到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感官比以前更敏锐了。”
白龙女脸色一变,快速的说道:“应该是阿难塔和靡裟亚他们。刚才道镜开启了阿那含的全功率模式,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找不到,也进不来禅院,我要不是把‘不动明王法铃’给了你,加上后面突然的阿那含的功率急剧下降,我也肯定进不来禅院。”
“阿难塔和靡裟亚会把我们怎么样?”徐睿仪问,“他们要为道镜禅师报仇吗?”
“事情很复杂。一时间我跟本说不清楚。”白龙女说,“你们得马上想办法逃走,或者说找什么地方躲一下。”
“刚才不是道镜禅师带着我们走了地道吗?”徐睿仪说,“我们现在可以下地道。”
“地道?”白龙女不解的说,“禅院里有地道吗?”
“没有吗?”徐睿仪往回走,“去看看。”
林怀恩的脑子里立即出现了禅院的建筑图,那绿色的门是存在的,但不是绿色,而是原木色的推拉木门,是通向另外一间屋子的门,并不是什么通向地道的门。他跟着徐睿仪快速走回了房间,果然佛字的对面有扇原木色的推拉门。
徐睿仪小跑了过去,一把拉开门,对面是另外一间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全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摆在榻榻米上的矮几。她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是幻境。”林怀恩回身四下凝视着房间之内,低声说道:“道镜禅师根本就动不了,他一直都是被锁链捆在床上,倒吊在天花板上面的.也许,白龙寺就是囚禁道镜的监狱.”他回头看了眼白龙女,“师姐,是这样吗?”
白龙女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她说,“我刚才看了我爷爷的信,他告诉我实际这里是针对你外公的一个陷阱。虽然白龙寺是因为道镜禅师和我爷爷修建的,但掌管它的实际上是阿难塔。而阿难塔和你们那边一个大家族的人有关联,想要把你外公骗过来,然后通过道镜禅师读取你外公的大脑,好从中获得某种非常关键的信息。这里是一个陷阱,但并不是针对你的陷阱。但我爷爷发现道镜禅师大概率是看中了你的身体,所以才会让我和你双修.他在白龙寺做不了这么大的主,所以就借着鬼屋的机会想告诉我让我逃跑但没想到最后的信息却是被你看到了.于是他又给我留了封信”
林怀恩回头看了白龙女一眼,到抽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徐睿仪蹙着眉头说:“所以道镜是想要借林怀恩的身体离开白龙寺?顺便带走白龙女?而阿难塔他们并不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白龙女四下张望,“就是你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找个地方先躲一下?”
林怀恩走到了禅室的中央,又看了一圈说道:“但是白龙寺还是道镜禅师和你爷爷主持修建的吧?”
白龙女点头说:“应该是。”
“那就肯定有密道,我们华国大型建筑,都会留有离开的密道。”林怀恩看向禅室外面的莲湖,那片莲湖不是幻境,那些莲花也不是幻觉,只不过没有幻境中那般艳丽美丽而已,他走到了禅室的边缘,又看了看两侧的对联“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这对联便像是一道电光闪过他的脑海,照亮了他的思路。
徐睿仪也跟着走了过来,“那些人到哪里了?”
“还有不到两百米。”林怀恩的回头又向着禅房内走,边走边说,“如果莲湖的寓意是‘苦海’,那么这副对联‘叹众生不肯回头’,就是告诉我们一定要回头,回头才能找到出路。那出路在哪里呢?这间禅室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倒装的.“他指了指墙壁上的莲花壁灯和座钟,“壁灯、座钟.”又指了指掉落在地板上的床和那些仪器,“床、仪器.”最后指向那个“佛”字,“唯独这个‘佛’字是正的。”
徐睿仪瞳孔放大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鼓掌说道:“真是很棒的推理。”
林怀恩笑了一下,快步走到了那个“佛”字下面,沉声说道:“所以得问‘菩萨为何倒坐’.”他先是敲了敲墙壁,随后趴了下来,开始敲地板,“密道肯定是在‘佛’字这里”
徐睿仪也跟着趴了下来,一边敲击,一边在墙壁的边缘摸索。
“我也听到脚步声了。”白龙女瞥了眼门口低声说,“禅院只有一道门,我去外面拦住他们,你们快点找。”
林怀恩立即站了起来,“师姐,你去拦他们?”
“我没关系的。”白龙女淡淡的说,“我跟我爷爷在白龙寺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如今道镜禅师不见了,他们更不会把我怎么样。”
“真没关系吗?”林怀恩蹙着眉头说,“你别去,跟着我们一起跑。”
脚步声渐响,盖过了雨声。
白龙女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爷爷还在这里。”说完她向门口走去,中途顺手抽走了那根教鞭,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快点,实在不行先躲进湖里,我拖不了多久。”
林怀恩注视着白龙女走出禅室,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在敲地板,而是不断念诵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和“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然后老僧入定般盯着这个“佛”字冥思苦想。没两分钟,禅院的门口传来了阿难塔的声音。
“师姐,你拦在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
“那麻烦你让开一下,我要进去。”阿难塔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难塔笑了笑说道,“师傅一向都是我看护的,怎么师姐你今天还拦我?”
“没有理由。”
“那我可要硬闯了。”
“你试试”
“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徐睿仪站了起来,“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不用。”林怀恩说。
虽然危机已近在咫尺,可莫名其妙的他心里却平静异常,像是笃定自己一定能找到密道进口一样。
徐睿仪朝门那边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纷纷细雨中,穿着白色练功服的白龙女卡在门口,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问菩萨为何倒坐。”林怀恩低头看着那“佛”字底下倒放的座钟,心中灵光闪现,想起了那只倒着冲出来的狗,“dog,god!所以你究竟怎么样才算是倒坐呢?”
他单膝跪地,打开了底座上的木质小窗,把那只金色金属狗给扯了出来,果然座钟里响起了时间转动的发条声,但这声音比普通的座钟要响的多。他将抽出来的金色小狗扭正,座钟就悄无声息的开始向前滑动。他立即让开,当座钟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地板和墙壁的接缝处便露出了一个洞口.
关于为何改名,已发公告。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第225章 一莲托生(29)
“铛!铛!铛!铛!”
狭窄的浅井里只有林怀恩和徐睿仪爬下悬梯的声音在响。
当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悬梯,上面的机关也重新合拢,来自禅房的最后一丝光线完全消失,整个通道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徐睿仪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电,打开,“啪”的一声,手电照亮了漆黑的圆形通道。
即便林怀恩在黑暗中已经看到了甬道中的景象,却仍被数不清的婴儿石雕面孔吓了一跳,被光照亮,那些人脸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密密麻麻的仿佛就要从墙壁从天花板和脚下冲出来一样,就是奇怪的是.它们的面孔都是朝着他和徐睿仪面向的方向,也就是朝着甬道的深处.
徐睿仪摆动手电筒来回照了一下,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半转了一下身体,拉着林怀恩就快速的向前跑,一时间逼仄的甬道里只有两个人有节奏的脚步声。跑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两个人才稍稍放慢了一点脚步。
林怀恩这时才松了口气说道:“几乎跟幻境中一模一样呢。”
徐睿仪的光锥停在墙壁上停留了一会,照着那些斑驳潮湿的人脸雕像,“就是幻境里那种陈腐的细节感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林怀恩有过在心流中制作幻境的经历,回答道:“因为做旧很难,那种岁月带来的腐蚀和磨损想要复现非常。”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但这并不是道镜禅师做不到,而是他更追求美感和那种威严的感觉,所以故意削弱了一些阴森感,因为破败陈旧往往都自带阴森感。”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太久没有下来过的缘故呢!”
这句直指问题核心的话,聪明到让林怀恩沉默了好一会,才无言以对的说道:“是你说的对。”
徐睿仪笑盈盈的说:“也不全是我对,是我们的思考的方向不一样。也许我们两个拼凑出来的答案才是正确答案。”她指了指前面说,“但是结构好像不一样。幻境里第一扇门是在侧面。”
林怀恩向前望去,就在甬道的正前往,横亘着一面红色墙壁和红色的门,门不是全实心的,上面镶嵌着一面颜色稍暗的玻璃,看上去像是单向玻璃,玻璃中透着隐约的惨白的光。
“去看看。”
他和徐睿仪快速的跑了过去,两人屏住呼吸站到了门口,隔着玻璃向里面望去,一片灰暗的白光中,密密麻麻的摆着许多病床,那些稍微有些肮脏的白色病床上,躺着好些穿着像是束缚衣一样外套的人,他们的束缚衣上接着各种颜色的电极线,和道镜禅师同款的面罩上则接着电缆,那些粗大的电缆又升入了天花板,这些人躺在床上就像是死人一样纹丝不动。而天花板上并没有像是超级计算机的莲花。总之感觉上就像是个简陋的神经病院,或者停尸间,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医院。
徐睿仪朝玻璃下方看了一眼,“好像这是个暗门,门已经被病床拦住了。”她又抬眼左右看了看说,“这里应该就是幻境中的极乐大厅吧?”
林怀恩低头观察了一下门,“这门是内开的,拦是没拦住。”他抬眼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低声说,“应该是,这个厅也是三角形的,形状上基本一致。”他又看向了大厅的最底端,那里没有高台,也没有那些赛博朋克的雕像,只有一个供着“胜乐佛”的佛龛、几排仪器,和一个正躺在椅子上睡觉的白大褂。
“这不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么?”如此紧迫的环境下徐睿仪还笑了起来,轻声说道,“道镜那个秃驴当运营是真有一手啊!他制造的幻境可比这强太多了。真是天生的骗子,要不是我一开始就觉察到了不对,差点就翻车。”
林怀恩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浑身冷飕飕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又仔细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打了个寒颤问道:“你什么时候觉察到不对的?”
“一刚开始他把披萨端上来,说这是经典的义大利腊肠披萨我就开始起疑心了。”
“怎么?”林怀恩问,“你吃出来味道不对?”
徐睿仪摇头,“没有,味道正宗的很。”她说,“但是腊肠披萨虽然是用的义大利腊肠,可却是经典的美式披萨,道镜这货要在义大利说义大利腊肠披萨是经典义大利披萨,会被义大利披萨捍卫党的人打死的。”顿了一下,她又说,“而且他是故意在撒谎。”
“故意在撒谎?”林怀恩满脸诧异。
徐睿仪转头看了林怀恩一眼,细声说:“你应该没见过牧区的人放羊吧?”
林怀恩摇头。
“羊没有牧羊犬的驱赶是不会走成一团给他取暖的,圣地区牧羊就是看住头羊就行,而且圣地区的羊体格都比较大,像是头羊,都可以骑一个成年人,只要不是特别胖的,他们都是骑着头羊放牧的。那个时候圣地应该没有特别胖的人吧?不说他骑不骑羊,救那个僧人需要他背吗?他一个人可能背那么远吗?明明可以用羊驮回去。所以那个哥哥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刻意的编造了这么一个人物,来增加冲突感,让整个故事更有戏剧性,这样也显得更真实。”徐睿仪冷笑,“还有你的电话根本就没有打通过”
“啊?”
“我是买的泰兰德的电话卡,因为打算是七天回去,已经过期了,所以打出去应该是欠费的通知,而不是忙音。”
林怀恩恍然大悟,“难怪你故意拿手机出来的,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一切都是幻觉?”
“嗯。而且他特别符合那种高智商犯罪和职业骗子的特征,就是和你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从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喜欢绕一大圈,用各种话术来引导你自己说服自己。就像那些伪装富豪的骗子,都是通过伪造朋友圈,租赁豪车、用名牌包、高消费来包装自己,来引导你相信他是真有钱,而不是给你看他的账户。当然这种其实也不算很高端的,真正高端的应该是马斯克和下周回国,两人的区别也就是一个骗成功了,一个失败了而已。而道镜这种属于离成功还差一点点的那种.”
“不愧是反诈APP的忠实用户,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林怀恩心有余悸的感叹,要不是徐睿仪聪明又出身警探世家还和他妈妈一样谨慎,这次他真就毫无生路可言。如果能逃出去,怎么感谢她都不为过,就是他好像没什么徐睿仪需要的,实在不行只能以身相许?就是这么老套的桥段,会不会被嘲笑啊?
一定会被嘲笑的,他沮丧的想,要不然等长的比她高了再说吧?
“我可是专业的。无论反诈还是当演员。”徐睿仪撇过脸低声说,“不过在台上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怕,你不知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唱RAP,但是我唱了那么长一段,竟然没有卡壳唱完我手都在抖.”
林怀恩心想:你划道镜禅师喉咙的时候不紧张,唱RAP的时候紧张是吧?他苦笑了一声说,“你那算什么紧张,我当时才是真紧张,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后来和你向上面走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觉的,因为道镜为了追求美感、庄严感、仪式感,把教堂的那种结构使用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