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石狮昂首怒目。
演武场上。
兵器架排列整齐，刀枪剑戟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议事厅内。
沙盘、地图、令箭一应俱全。
墙上还挂着南境边防图。
江辰在议事厅里停留最久。
他走到沙盘前，俯身细看。
沙盘做得极其精细，山川河流，关隘城池。
甚至还有用细小旗帜标注的驻军位置。
“这里，对，就是这里。”
江辰指向沙盘上一处关隘，皱眉说道：
“旗子的插法有点不太对。”
“霓凰是实战派，她看沙盘时，旗子不会是整齐排列的，应该有些凌乱。”
“那是她推演战局时反复调整留下的痕迹。”
“在这几处关键位置，旗子要歪一些，甚至倒下一两个。”
“还有这张边防图。”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地图，道：
“太新，实在是太新了！”
“霓凰用了十年，地图上应该有她反复标记的痕迹。”
“朱笔圈出的防线，墨笔写的备注。”
“甚至还有几处因为经常触摸而微微发毛的边角。”
“做旧，但不做假。”
“要做出真的用了十年的感觉。”
美术组和道具组相视一眼，暗暗咂舌。
走出穆王府时。
已是上午十点。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
整座影视基地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厚重的质感。
“走，去皇宫。”
江辰上车。
皇宫是工程量最大的部分。
太和殿、武英殿、御书房、后宫……
虽然只搭建了剧本需要用到的部分。
但已经足够恢宏。
江辰在太和殿前驻足。
九级汉白玉台阶，雕龙御道，重檐庑殿顶。
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规制没问题，但气势不够。”
他看了片刻，摇头，说道：
“殿前的广场太空了。”
“加两排铜鹤、铜龟，放在御道两侧。”
“殿内的金漆蟠龙柱，反光太强。”
“降低反光度，做出经年香火熏染的哑光质感。”
“还有龙椅上的软垫，颜色太艳。”
“换成暗黄色，边缘要有磨损的痕迹。”
付嘉美看道具和美术组记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辰哥，这些细节，观众真的会注意到吗？”
江辰没回头，说道：
“观众可能不会一眼看出，但他们会感觉到。”
“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感觉到人物的活着。”
“细节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构建信任的。”
“当观众信任这个世界，他们才会投入情感，才会跟着人物哭，跟着人物笑。”
“这就是江氏美学的核心：用极致的真实，抵达极致的共情。”
付嘉美怔了怔，随即恍然。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辰的剧总能让人沉浸。
不是因为画面多美，是因为那个世界真实可信。
离开皇宫。
最后一站是几个小场景。
妙音坊、悬镜司、誉王府、言侯府……
江辰在每个地方都停留片刻。
指出需要调整的细节。
妙音坊的琴案要有划痕，那是宫羽常年练琴留下的。
悬镜司的卷宗架要有尘土。
但尘土不能均匀，要在经常取用的位置留下擦拭的痕迹。
誉王府的摆设要奢华。
但不能俗，每一件器物都要有来历。
要么是古玩，要么是御赐。
言侯府要简朴。
但简朴中透着书香世家的底蕴。
墙上的字画要是真迹的摹本，书架上的书要按经史子集分类……
全部走完，已是下午两点。
江辰在基地的临时餐厅简单吃了午饭。
然后回到临时办公室。
付嘉美将整理好的调整清单发给各个部门。
很快，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
道具组推着小车在各个场景间穿梭。
美术组拿着色卡比对墙面颜色。
园艺师重新打理庭院植被，木工师傅在调整门窗的合页……
江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
看着楼下忙碌的景象。
这座沉睡的古城，正在被一点点唤醒。
而唤醒它的人，是他。
手机震动。
是景恬发来的消息：
“辰哥，我在马场加练。”
“教练说我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好像真的找到了人马合一的感觉。”
“您要来看看吗？”
江辰看了看时间，回复道：
“半小时后到。”
……
马场在基地东侧。
占地很大。
江辰到时。
景恬正在教练指导下练习马上挽弓。
她穿着特制的训练服。
长发束成高马尾，额头上满是汗水。
马匹小跑。
她在马背上转身、搭箭、开弓。
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弓是训练用的软弓。
但那股英气已经扑面而来。
“停。”
江辰走近。
景恬勒马，翻身下来。
小跑到江辰面前，微微喘息，雀跃地喊道：
“辰哥！”
“练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