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志雄看着陆问离开的背影，心头上面飘起来一道道的思绪。
然而，他想的更多的是，陆问到底是跟他装的，还是心里头的确是这么想？
陆问脚步不停，离着门口越来越近。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跨出了门，自己就没有什么机会再接触到武藤志雄了。
如果自己想要跟武藤纯子有所交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武藤志雄去死了。
武藤志雄并不知道眼下那个正要离开的年轻人，心中已经对他产生了杀机。
他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盯着陆问，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演戏。
当陆问一只脚迈出了餐厅门口的时候。
当陆问在心里开始给武藤志雄判死刑的时候。
武藤志雄终于开口了：“陆君，等一下。”
这一开口，就是把他自己的命给救了。
陆问停下，回头看武藤志雄，笑道：“领事，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陆君你说的有道理。”
武藤志雄松口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他端起了高脚杯：“为我的鲁莽，自罚一杯。”
说完，仰头将杯中的红酒饮尽。
陆问笑了，笑武藤志雄运气好，捡回来了自己的一条命。
“来，请坐。”
武藤志雄让陆问重新入座之后，他才笑道：“看得出来，陆君也是一个明白人。”
陆问回道：“想要在这个乱世里面苟且存活，就要谨慎行事才行……不明白的人，早就丢了性命。”
“是啊……就连梁处长都这么被军统的人刺杀了，不谨慎行事不行啊。”
武藤志雄感慨了一句后，说道：“陆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优秀，不但是一个很好的生意合作伙伴，还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话到这里，武藤志雄与陆问两人的合作意向便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无非就是讨论着生意上的事情，比方说赚到的钱几几分等等琐屑的事情。
从日本领事馆离开后，陆问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武藤志雄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关于升职加官这个问题，从来就不在陆问的考虑范围内。
这实在是没什么好考虑的……
带着十万美金，到处走动关系。
更别说，陆问的业务能力还是很过硬的。
没过多久，陆科长就成了陆处长。
升官了，自然是得请下面的人喝酒，以祝贺升迁。
这都是程序，不用赘述。
……
在马斯南路附近的街道上，将穿着旗袍的方敏接上了车后。
陆问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刚刚出来。”
方敏摆手说道。
“明明半个月前，说带你去玩的……可没想到有事情耽搁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陆问一脸苦笑。
计划的确是赶不上变化，原本陆问打算刺杀完了梁处长之后，第二天晚上便跟方敏去夜店玩耍。
可没想到武藤志雄出现了，这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不把带方敏去夜店的事情往后推迟。
调查刺客，又会面武藤志雄，跑动关系，接管走私生意，晋升处长等等一系列的琐事处理下来，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月。
“在忙什么啊？”
方敏顺势问道，方汉洲没有给她透底，所以她也只是出于好奇地问了一句。
“在我们约定的前一晚，我的顶头上司梁处长，被人刺杀了。”
陆问叹了一口气：“根据目击者说的，梁处长是跟她的秘书参加的晚宴，之后梁处长在一间房间里面被人杀害了，秘书也不知所踪……估计下手的就是这个秘书了。人找了半个多月了，任何消息都没有。”
陆问故意把情况透露给方敏知道，借她之口，把这事情让方汉洲知道，他们的刺杀行动并没有留下任何祸患。
“算了，不提这些了。今晚是出来寻开心的。”
陆问摇摇头，问道：“方敏，你会跳华尔兹？”
“不……不太会。”
方敏有些不好意思：“我爸不让我学这些……”
“没关系，我教你。”
第0042章 与敏共舞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有四大远近闻名的大舞厅，其中之一就是百乐门。
初次步入这种地方的方敏略显紧张，看着前方两两结伴的情侣都是挽着手而入。
气氛如此，不用陆问多说什么，方敏就有样学样地跟着其他女伴的做法那样，挽住了陆问的手。
无论是哪个时期，人的模仿性都是与生俱来的。
不想被人过多关注，就会本能地融入到群体当中。
店内的设计装修风格极具现代美感，第一次来的时候，陆问还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在。
但仔细一看，还是与后世有细微的差别。
店内设计多采用镍、水晶、玻璃地板、白色木饰、脚灯等装饰。
弹簧舞池地板与纵横交错的镁光灯，让人感觉像是在鸡蛋上跳舞。
舞厅有一些单身女士，区分这些女士是外面来的，还是舞女，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那就是时髦与否。
百乐门的舞女穿着打扮是最时髦的，有点的女穿戴很少，帽子、浅帮鞋、细腰布；
舞女们并不都是华人，很多舞女来自世界各国，如西欧、俄罗斯、日本、朝鲜等。
这里的演奏乐队也来自外国，如俄裸斯乐队，其演奏的乐曲都是当时最流行的米国爵士乐。
进来店内，前所未有的新奇事物与时尚冲击着方敏，占据着她的视线，让她不禁地好奇四处张望。
“来。”
陆问牵引着她来到比较偏僻的角落，给她点了一杯微甜的香槟酒。
看方敏局促不安的表情，但有忍不住朝着四处打量，陆问不禁有些感到好笑。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刚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自己，对于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
“来吧，去跳舞。”
将方敏手中的香槟放下，陆问拉着她进去了舞池里面。
“我……我不会。”
方敏依旧担心自己会出臭。
“别怕，其他人也不会……我来教你。”
陆问轻声说着，将方敏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轻轻地握抓住她的右手，开始跳起了慢三步。
华尔兹慢三步，学起来很快上手，不会的话朝旁边的人撇两眼就能模仿的七七八八了。
会不难，精通才难，需要花费大量的练习。
再说了，又不是真的来跳舞的，跳的好不好，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肢体接触，更容易提升双方的好感。
陆问看了一下方敏的好感度：66点。
已经很高了。
要知道，顾君如80点熟练度，就可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了。
只要再提高十二点好感度，那么陆问就可以摆方敏姿势了。
随着节拍迈动着舞步，从刚开始的生涩逐渐变得熟练。
直到自己与其他人跳的相差无几，方敏那一颗不安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跳得不错，看来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陆问夸了一句。
“谢谢……”
方敏有些欢喜，她又说道：“跳舞……就这样子的吗？”
陆问说道：“远不止这些，你现在跳的叫做华尔兹，属于很容易掌握的慢三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标准跳法。先不急，一点一点来。”
“你知道的还真多。”
方敏感慨一声，她只是单纯地这么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陆问道：“我们干这行的，必须要掌握多种技能才行。特别是跳舞……更是要重点掌握。”
“这里是法租界，你会发现这里有很多外国人，想要从他们的口中打探情报，就必须要跟融入他们才行。”
话到这里，陆问自动掐掉：“算了，不提这些事情……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好的。”
方敏点点头。
从舞池里面退出来，在旁边的拿了些酒水点心小酌。
陆问给方敏说道：“刚刚跳舞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什么？”
“嗯？”方敏有些茫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陆问道：“舞池那边，安装有一种‘弹簧地板’。在跳舞时候，地板会产生有韵律的颤动……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一点，才大老远地从公租界那边跑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方敏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跳的人多了，所以地板都颤抖起来呢。”
陆问笑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