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坂爱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拍拍辉夜的背,最终还是犹豫着没有付出行动,默默地将肩膀借给伤心的少女。
很快,四宫辉夜便恢复了原有的冷淡,转身向外走去:“走吧,我们回家。”
“是,小姐,”早坂爱点了点头,跟在四宫辉夜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道:“源、源...”
四宫辉夜明白无口女仆想要说的话,脚步略微怔了下,回复到:“不用管他。”
接着像是自嘲一般,语气莫名地低落而痛苦,恳求似的小声地重复:
“不用管他...”
“是,小姐。”
二人渐渐走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目击了整个过程的羽生信长,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臂,在脑中默默整理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第一,四宫家曾对才虎芽斗吏出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后才虎为了报复,将安艺伦也这颗棋子打入四宫家所掌控的ACGN领域。
第二,才虎芽斗吏被阴了一把损失掉了伦敦国际金融中心的产业,根据才虎芽斗吏走之前说的话,可以推断出四宫家现在正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并试图吞并排名第二的才虎财阀。
第三,四宫辉夜的经历基本可以确定改变了,原因暂时未知。
最后的疑点,就是女仆早坂爱那吞吞吐吐的话...
源?源什么?源氏?
龙神之剑,赐予我力量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羽生信长无力吐槽,他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摸索行动。
至于四宫辉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没兴趣去关心,至少现在来说,他没什么兴趣,桐生一马那边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呢,哪来的闲工夫去关心一个和自己根本就没有瓜葛的资本家女儿。
如果扭曲的话,那就另说...
他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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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的橱窗之后,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对面那个看似寻常的事务所,以及在事务所门口游荡的,看似流里流气举手投足却极其有规律的西装人员。
黑帮?不太像...
非要说的话,倒是有点像经过军事训练的人群...
眼光毒辣的高坂大介,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自和另外两人分开之后,他首先选择的地方便是最近风头一时无两的“锦山组”事务所,只是稍微观察过后便得到了有用的线索。
寻常的黑帮哪来这样有素质的手下?而且还有这么多数量,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莫非是神宫?
高坂大介首先怀疑的便是自己此次前来东京的调查的目标,毕竟神宫京平身居高位,手底下掌握着SAT部队,还有传言说内阁地下情报组织MIA也是其所统治,具备输出人手的条件,再加上和东城会三代目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增加了嫌疑。
不知道他们今晚会不会有所行动?
正当如此想着的高坂大介准备喝下残余的面汤后,突然发现“锦山组”事务所的大门打开,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在一群人簇拥之下,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然后各自上了停泊在门口的汽车,排成一列往歌舞伎町外驶去。
行动了!
高坂大介将手中的筷子插到泡面盒中,用手背一擦嘴,立即起身跑了出去,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有位年轻男子正准备上车,于是上前不由分说地先坐了上去,亮出随身携带的证件:
“警察!请帮我跟上前面的车队!”
第二更在码了!
今天目标是一万四!
第124章 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女孩
昏暗的房间,只有壁灯开着发散冷色调的白光,灰发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威严的面庞凝结着肃穆之色,眉心处深深地堆砌皱纹,将那颗饱满的黑痣愈发地凸显出来。
嘀哩哩——
古早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寂静得有些可怕的空气,神宫京平睁开双眼,阴鸷的目光破坏了整体的气质,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喂,我是神宫。”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样的消息,让他脸颊上的皱纹颤动了下,而后回复道:
“卡仕柏先生的事,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半年就是我所能拖延的最长期限。”
“一年?这绝对不可能,不要以为日本政坛全部都是废物,这里是法治国家,一切都会按照程序进行,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神宫京平把电话紧贴着耳朵,脸色一变再变,似乎电话里的人说出了某些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他沉默着,手指在身前的茶几上一下一下地点着,似乎在权衡利弊,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尽量试试吧,但你要明白,这只是尝试而已,并不能保证成功。”
“记住,卡仕柏的安危最终由你们HCLI决定,想要救他就更积极些吧。”
说完,神宫京平便挂断了电话,握持手机的手在茶几上轻轻地捶了下,脸色难看地小声喝骂:“哼,没用的废物,只会拖累...”
天花板上,一双冷静地眸子透过通风口的狭窄间隙,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怪不得那天被制服的HCLI人员能够逃出重重包围的港口,原来是警察的内部有内鬼...
羽生信长的眼神中氤氲着危险的光,从刚刚神宫京平的话里能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原著中丧心病狂的政治家,即便在剧情改变的现在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与军火贩子相互勾结,甚至利用自身的权力为其提供政治上的庇护。
如此说来,锦山彰那天能够逃掉,恐怕和神宫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同一阵营。
可是,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军火?只是黑帮火拼的话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除非...
变革?
羽生信长被自己这样的联想感到不可思议,在日本生活这么多年以来,他算是看清了这个社会现在风气,整体弥漫着颓丧,只要有敢于提出变革的人就毫无疑问会遭受千夫所指,最终被赶到无人知晓的角落之中。
如果神宫京平真的如他所想,那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不会是那种无脑的右翼份子,每个决定都必然经过深思熟虑,还是...
在他的背后,有绝对强大的力量在支持着他?
咯嚓...
房间的门被打开,首先出现的便是颗锃亮的光头。
狮童正义...
羽生信长将心中的怀疑全部按下,继续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神宫京平连忙站起身来,单膝跪地行礼:“狮童先生。”
狮童正义面无表情地点头,坐到沙发上将身体挺直,像个没有思想的冰冷机器人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现在政治家都流行这么重的礼节?
羽生信长对神宫京平的夸张动作感到困惑,同时又在狮童正义的身上感到一丝丝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就好像...
不是正常人类一样?
他对自己直觉中的怪异有些介意。
下方,狮童正义与在台上演讲时判若两人,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的虚空,一丁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资金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神宫京平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动,头颅深深地垂下,恭敬到甚至卑微:
“抱歉,属下还在追查当中,目前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要尽快,”狮童正义嘴巴木然地开阖着,像是在做机械运动:“主上的计划临近,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是!”神宫京平沉声回答。
“军火的购置工作呢。”明明是疑问的句式,狮童正义却没有表现出来,声线十分平稳:“你这边出现的失误主上很不满意,卡仕柏·海克梅迪亚要处理妥当,主上需要他背后某人的势力。”
冷汗顺着神宫京平的额角顺流而下滴落在地,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惶恐,当即解释道:“是突然出现的心之怪盗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卡仕柏先生那边我会尽我所能,全力拖延时间,等待那边的救援。”
狮童正义点点头:“心之怪盗的事我们暂时不需要理会,军火的购置绝不能耽误,你尽快追回五千亿的资金,暗金公司的拨款绝不能出现差错,并联络其他的贩售集团,务必要将你这边的空缺填补回来。”
“明白!”
“另外,”狮童正义的声音微微提高:“全国各个地方的官员收编工作要加快速度,目前原总理大臣藤原的民调支持上略占优势,大选即将临近,我要确保支持率上超过他。”
神宫京平略微抬起头,看向狮童正义道:“知道了,现在大部分地方官员已经臣服于我们,只有少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非常手段,”狮童正义的语气平淡,其中包含的意味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杀一儆百就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太偏远的地方没有什么威慑力,就从千叶挑选一位还顽抗的议员开刀吧。”
神宫京平沉吟着说道:“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千叶的雪之下家族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我决定就在近期行动。”
“你自己做决定,但收尾工作必须干净,”狮童正义站起身来,双手整理着衣服上出现的褶皱,重新换上了一副自信的面容:“我先回去了,记住你的任务,如果近期内无法完成,那么...”
后续的话没有说出,神宫京平却感到脊背发凉,身体都快要克制不住的颤抖:“属下明白!”
啪嗒一声房门被轻轻带上,神宫京平瘫软在地,脸上密布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像刚刚在地狱的边缘走了一遭,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咬牙切齿道:“要快!一定要快!不论是五千亿还是那个不肯臣服的小小县议员!”
嘀哩哩——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是神宫,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我马上就来!”
说罢,神宫京平便匆匆离开,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天花板上,羽生信长的双眼微眯,快速在大脑中处理刚刚听到讯息。
主上?狮童正义的上头还有某个人在掌控着他?从神宫京平的态度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绝对不止是上下级这么简单的关系。
暗金公司?五千亿是从这家公司输入过来的?为什么这个名字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处理雪之下家族?狮童正义为了竞选首相,现在正在整合全国所有的地方议员为己用?
这么说来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两姐妹,出现在东京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家族的危机,而试图做出补救的措施?
一时间,种种谜团在羽生信长的脑海中此起彼伏,他隐隐觉得这其间还有着更大的阴谋在酝酿,可是关键处还有很多的缺失,让他没有办法很好地将这些串联起来。
但所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潜入酒会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起码知道了东城会五千亿事件的背后主使人就是神宫京平,还有狮童正义这两位贪图权力的政治家。
今晚回去后,可以看看这两人之间到底是谁扭曲了...
羽生信长默默地在心中做出决定,他瞥了眼房间角落的柜子后,徒手拆卸下通风口挡板,整个人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悄悄靠近了那个有着浅浅呼吸声的柜子,然后打开了柜门:
只见雪之下阳乃就抱着手机蜷缩在里面,脸色苍白如纸,可以看到有点滴的泪光在眼角晶莹,无比惹人心疼,她先是一惊,而后见到来人是羽生信长后勉强笑了笑,再也没有平日里那般难以捉摸的感觉了:“你来啦...”
终归是个女人啊...
羽生信长叹息,任谁听到一位身居国家最顶层的政治家要铲除自己的家族,心里除了绝望之外可能再也不会有别的情绪了吧,何况雪之下阳乃除去县议员的女儿这一层身份后,她实质上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对这个社会的黑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也仅仅只是心理准备而已。
在绝对碾压的权力面前,个人的计谋只能是让人发笑的无用之物罢了。
“走吧。”
羽生信长的声音放轻,将手放到雪之下阳乃的面前。
雪之下阳乃愣了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她从见到羽生信长开始,这个少年就从来没有露出过好脸色给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包含着恶意的情绪,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气,虽然还是距离温柔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了。
“信长小弟弟是在关心我吗?”
她吸了一口气,换上习惯性的笑容握住伸过来的手,忽然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那只即便有着灰尘依然难掩修长白净的手拉出了柜子,还不等站稳,脚下一阵酸软差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