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会陷入动荡,直系组有背叛,有消散,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一马衷心希望诸位能摒弃前嫌,共同面对危机,为东城会的存续尽力!”
“明日,敌强我弱,我们当中有人会死,有人会伤,甚至一马的性命也可能就此丧失!”
“但,我希望大家能记住!”
他挺直身体,整个人气势磅礴如滚滚大河:“东城会是一家!是永远不可分割的兄弟!”
“为了死去的世良会长,为了尽忠的风间组长!还有属于我们的歌舞伎町!”
“我们要血!债!血!偿!”
铿锵有力,隆隆话音化作滚滚雷声,天花板都在隐隐振动!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冲天的呐喊声中,桐生一马的眼眶微热,深深地呼吸着向身后的少女轻声询问:
“雪之下,那边怎么样了?”
雪之下雪乃的眸微动,轻轻地颌首:
“万事俱备了,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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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边,流浪团伙营地。
废弃的油桶中燃烧着火焰,在黑暗里亮起一抹光。
赛之花商站在家电垃圾堆中的冰箱上,肥胖的手指抓着发黄破旧的扩音器,看向下方席地而坐的流浪者们怔怔出神。
赛之河源,是什么时候破灭的来着...?
啊,一个月前啊...
年纪大了记忆里也减退了...
“Boss,人已经召集齐了。”黑人壮汉在下方向着发呆的赛之花商小声呼喊。
赛之花商保持愣住的姿势,好似没有听见,直到黑人壮汉准备再次呼喊时,才借助扩音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
“你们,想家吗?”
流浪汉们默默地低下了头,脸上各种情绪在交织:
想?
不敢...
他们有的因为赌博欠下巨债,有的公司破产,有的从开始就没有过家。
相同的地方,就只有被这个社会遗忘,自发在令人嫌恶的角落里抱团取暖。
家?
好遥远,好陌生...
赛之花商没有关注下方流浪者们所流露的情绪,而是双眼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啊,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哦...”
“贤惠的妻子,听话的儿子,体面的工作...”
“但也正是因为我自己的错误,丧失了回到那个家庭的资格,就此在社会上流浪。”
“我曾想过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反正也没有了生存的意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大叔的死活,直到——”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悲哀,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遇见了你们。”
赛之花商用手指对着下方的流浪者们一一点去:“流浪者,在都市的璀璨繁华之下,苦苦挣扎的人们。”
“我们被这个国家抛弃,甚至不配进入社会阶级中的任何一层。”
“年轻的身躯被岁月压弯,心灵也饱受风霜,不知何时就会在某处倒下,彻底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
“我们抱团取暖,我们不去打扰他人,我们拒绝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是!”
赛之花商话锋一转单手指天,眉宇间有怒火在聚集:
“就连这样的生活也被人剥夺!他们想要的是我们彻底消失!”
“我们忍让了太久,也失去了声音太久,久到被小孩子殴打,被大人烧死,被罪犯仅仅因为好玩就杀掉也不会有人来帮助!”
“大家,是时候站起来反抗了。”
“是时候向那个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政客,发出不屈服的反抗了!”
流浪汉们的脸色有些意动,但长久的麻木度日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太多太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赛之花商的声音充满了劝诱,也是发自内心的为这个收留自己的群体感到愤慨:
“站起来吧,兄弟们,”
“为了我们仅剩下的生命,”
“在这个社会上呐喊出属于我们的声音吧!”
“生存无罪!”
黑人壮汉率先回应,在对着流浪汉群体振臂高呼:“生存无罪!”
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流浪者起身,带着家被剥夺的愤怒,以及长久被欺压的不屈,怒吼出声:
“生存无罪!”
“生存无罪!”
“生存无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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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飞鸟侦探事务所,
飞鸟大贵坐在沙发上,与对面的高坂大介相对无言。
茶几上,琥珀色的威士忌反射昏黄的灯光,三两块浮冰掺杂其中,这是成年人生活里的小小放纵,无人可以指摘。
“明天之后...”
飞鸟大贵拿起酒杯,冰块碰撞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可能...”
“废话真多,”高坂大介冷哼一声,用酒杯和对方的碰了下一饮而尽,强烈地烧灼感在喉咙中猛地散开,让他不自觉皱眉:“还是清酒好点,下次我请你喝。”
“不懂欣赏,哪有你这么喝威士忌的,”飞鸟大贵失笑着摇头,放弃了那沉重的话题他抬起头看向墙上的灯,眼睛生出微微地刺痛感:
“好啊,下次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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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rouge en rouge办公楼内。
霞之丘诗羽的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红色眼镜后的双眼注视着电脑屏幕,口中和前来汇报的波岛伊织对话,看上去颇有女强人的作风:
“波岛,我要你办的事情进行地怎么样了?”
“那个...”波岛伊织挠挠头,满脸为难地说道:“霞之丘小姐,这次的跨度太大了,我实在没有办法...”
“说结果。”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冷冰冰的,刺得人毛骨悚然。
“是!”波岛伊织噤若寒蝉,挺直身子汇报道:“目前公司所掌握的宣发渠道全部都有才虎控股,没有人愿意宣传你之前所写的为歌舞伎町从业者发声的文章。”
“另外组织风俗从业者抗议的举措,从先期开始就遭受了巨大挫折,宅文化与风俗业相差太大,无法很好地洽谈,对面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团体!”
“最后,你所要求的私密文件复印事项,已经有英梨梨学妹亲自揽下,等会儿应该就能完成,送来给你!”
“那个败犬么...”霞之丘诗羽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道:“意料之中,这件事责任不在你。”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之前在GOD·OF·TAKI发布会上率先发难的记者是谁?”
波岛伊织愣了下,显然被这个问题弄得措手不及,他仔细思索后沉吟道:“好像是叫大宅...什么子的吧?”
“去,把我写的文章发给她,”霞之丘诗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淡淡的命令道:“必要时,可以付出最高四倍的酬劳,多出的部分由我个人补贴。”
“这...”波岛伊织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被霞之丘诗羽一瞪,立马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声:“是的!我这就去联系她!”
说完,他匆匆跑了出去,一秒都不想停留。
英梨梨紧跟着进来,手中拎着个黑色的文件箱,嘴里还在念叨:“我真是疯了,才愿意帮你做这种事...”
霞之丘诗羽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微笑道:“搞定了吗?谢谢了。”
英梨梨瞪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一样:“你你你你你...你被鬼附身了吗!?竟然跟我说谢谢!?”
在她的印象里,霞之丘诗羽对自己可从来都是恶意满满,别说谢谢了,只要不捉弄她就谢天谢地了!
“败犬小姐已经因为长时间画本子,而听不懂人话了吗?”霞之丘诗羽单手托住胸脯,语气玩味道:“还是说,你更喜欢受到虐待?泽村·抖m·英梨梨小姐?”
“谁、谁喜欢受虐待啊!”英梨梨呲着小虎牙张牙舞爪,然后冷哼一声把文件箱递给霞之丘诗羽:“呐,这是你要求复印的文件。”
她皱着眉,脸色认真地问道:“喂,腹黑女,这种东西你...”
“怎么了吗?”霞之丘诗羽接过箱子,打开看了看后满意地点头。
“没什么,”英梨梨撇过脸,眼底有一丝担忧:“别陷进去太深了傻女人,到时候被人拖下水,你跑都跑不掉...”
霞之丘诗羽拿下眼镜,嘴角的笑很甜,根本就不在意英梨梨的担忧:“这种事你不会懂的呢,恋爱绝缘的败犬小姐。”
她粗糙地收拾了下桌子上的东西,拎着箱子往外面风风火火地走去:“我先下班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啦!”英梨梨还准备说点什么呢,却发现霞之丘已经消失在办公室中,她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道:
“谁恋爱绝缘啊...”
“你才是最傻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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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日,下午四点。
总武高教学楼后方,
羽生信长坐在台阶之上,将手里的黑色文件箱递给雪之下雪乃:
“时间上确定了吗?”
雪之下雪乃点点头,咬着下唇道:“就在刚刚,会长那边给我发了消息,泽村由美已经被神宫京平的人带走了,约定今晚十二点后,让会长前往千禧塔顶。”
“是吗,”羽生信长不置可否,露出思索的神色,而后伸了个懒腰舒展有些疲惫的身体道:“到了那边,找个机会把这箱子里的东西撒出去。”
“这里面是什么?”雪之下雪乃疑惑,紧接着察觉到少年话里包含的意思,问道:“你...不去吗?”
羽生信长只是摇头,没有解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