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过遥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啊...”泽村由美哽咽着哀求,可是面前的男人哪怕丝毫的动摇都没有出现过,让她的心向着无底深渊沉了下去。
“已经被盲目会蛊惑了,亏你还当她是自己小孩?”神宫京平凑近昔日的女人,手臂微动,把枪口瞄准了泽村遥:“快点,我的耐心有限,否则下一次开枪,就是那个臭丫头的死期!”
“嘻嘻..嘻嘻嘻...”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伊达真挣扎着直起身体,脖子拧成怪异的角度看向神宫京平:“背叛组织,盲目之主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眼球生硬地转动,好像生涩的齿轮,盯住在场的黑衣人们,低语出怪异的音节:
“Shtunggli grah'nn...”
砰!
语调戛然而止,伊达真的眉心出现小洞,混杂着鲜血与脑浆的液体涓涓而出,整个人也往后倒下。
神宫京平朝旁边啐了一口,神经质地笑了出来:“哼,你以为我会那么蠢,留着那些被你们蛊惑的手下吗?”
“区区垫脚石而已,别想控制我!”
他猛地转头,朝着泽村由美大吼:“快点!把那五千亿拿出来!”
泽村由美强忍住抽泣,看了眼地上正在承受痛苦的泽村遥,接过戒指走到电灯开关之前,伸手按住旋钮往反向转了三圈,又顺时针转了两圈,旁边的瓷砖向上缓缓收起,露出了个透明的方格。
她看着手中的戒指,眼中闪过凄楚,咬牙放到方格之中,红色的激光迅速扫描,而后哗的一声,天花板上出现了异样的声响。
只见吊顶从中间分开,钢化玻璃特制的隔层渐渐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堆叠成山的万元大钞整齐地排列其中,散发着贪婪的气息,足以让任何见到它真面目的人疯狂!
“我的钱...”
“我的钱!”
神宫京平的脸上浮现出极端的狂热之色,好似面见圣灵的虔诚信徒,眼神迷离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泽村由美恨恨地盯着神宫京平,嘶哑着声音道:“神宫京平,钱我已经拿出来了,可以放了遥了吧?”
“啊,差点忘了...”神宫京平被这么一提醒,回过神来“温和”地说道:“我好像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情吧?”
泽村由美心中一惊,所有的血色从脸上消失,眼睁睁地看着神宫京平抬起持枪的手,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
砰!
枪口的火焰喷吐,这个男人亲手灭绝了自己的人性...
“神宫!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泽村由美目眦欲裂,疯了一样的挣扎尖叫:“啊啊啊啊啊——”
砰!
火光再次闪烁,照亮神宫京平那张平静的脸庞,他看着昔日的女人缓缓倒下,口中喃喃自语:
“好吵啊...”
“为什么你要阻碍我呢...”
“为什么呢...”
“我明明不想这么做的啊...”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微微地呼吸着带有铁锈味的空气,只觉心中略有些不畅,意兴阑珊地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快点,把这些钱吊走。”
“是!”
黑衣人仿佛未受影响,挺直身体敬礼,然后用肩膀上的对讲机呼叫队友,只听轰的一声,天花板整个掀开来,两架直升机放下钩锁,由几名黑衣人动手固定在装着五千亿日业母舨闵希在一片哗啦啦声中摇晃着升高。
神宫京平最后望了一眼大厅内的狼藉,轻哼一声,在数名黑衣人的护送下往顶层天台走去。
“慢着!”从刚刚一直被压制住的锦山彰此刻跳了出来,瞪着神宫京平的背影怒吼道:“神宫!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哦?”神宫京平斜睨着锦山彰,轻蔑道:“有什么不一样?”
锦山彰的眼眶通红,像是饥饿的狼,要发动殊死一搏:“明明当初约定的是,我帮你做事!你拿到钱后分我一半!还要帮我坐上东城会会长的位置!”
“可是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一指跟在神宫身后的自己的小弟:“连人你也要带走,难道说你要就此背弃约定吗!?”
神宫京平嗤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位同样背叛了所有人的极道,说道:“人本来就是我手底下的MIA成员,现在事情做完当然要回归。”
“至于钱...”他打了个响指,瞬间数把冲锋枪指向对方:“不要天真了锦山,你连一叶疾换崮玫健!
“神宫京平你、”锦山彰大喝一声,就要悍不畏死冲上前去。
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一通扫射,击打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这是对妄想者的警告,也是丧心病狂者虚假的善良。
神宫京平看也不看锦山彰,冷酷地走掉了。
锦山彰的脸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不安,有愤怒,有惭愧,有不甘,还有失去一切后的彻底疯狂!
谁都没有注意到,雪白的身影,从黑暗中悄悄地摸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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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呼呼作响,头顶上的夜空波诡云谲,
神宫京平的皮鞋踢踏着无情的步伐,径直走到吊着五千亿的两架直升飞机中的一架,顺着绳梯迅速地爬到机舱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神宫长官!请指示目标方向!”
神宫京平十指交叉托住下巴,镇定地看了眼下方的景象,口中回复道:“东京湾。”
手臂上有纹身的女人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小声自言自语:“应该到了吧...”
直升机渐渐升起,吊着的五千亿也随之越来越高,就要离开千禧塔的顶层飞往远方。
忽然,一道身影冲上天台,仰天大喝:“神宫京平!”
谁!?
神宫京平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好奇地向下看去,只见一名清丽的少女孤身站在偌大的天台中间,乌黑的秀发随风飘动,双眼中的寒意直欲冻结人的灵魂。
“你跑不了的!”
雪之下雪乃怒喝出声,她看了看手里的黑色手提箱,脑海中浮现起上个月的某天,来自少年的解答:
【心之怪盗的预告信到底有什么作用?】
【必须的程序,让扭曲者内心的罪恶欲望实体化,最终由我亲手破灭。】
【那有什么要求?】
【要求吗...只要让扭曲者亲自看到预告信就可以了。】
【那...下次由我来帮你吧...】
由我来帮你...
雪之下雪乃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在剧烈起伏,将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腑,并泵向全身,肌肉在跳动着,仿佛在为即将开始的举动准备。
她将手提箱反手抓握,弯下腰整个人像弓弦一样绷紧,远远地瞄准半空中那个装满贪欲的隔层:
女人就是女人!根本就没有一往无前的信念!你这样又如何能打出最强的拳!?
习武之人不能仅仅注重招式!没有信念支撑的拳法就是花拳绣腿!
在破除心中的魔障之前!你不会再有任何进步!
古牧宗太郎先前的呵斥还在耳边回想,内心中有名为不甘的情绪在涌动,少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第一次与少年在清晨林间的训练时,听到的话语:
最强的拳,是一瞬间绽放的暴力美学。
是对自身所学所长归纳总结,并延伸糅合而成的完美艺术。
更是自身信念,自身意志,与自身肉体的绝对结合。
好像有什么破开一样,雪之下雪乃的脑海中轰鸣一片,身体下意识地跟随着从未变过的信念动了!
我...
我想要帮助羽生君!
我不要当等待拯救的公主!
她拼尽全身的气力,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放空,将黑色的手提箱一往无前地掷了出去!
黑色的物体裹挟巨大的力量,乘着呼呼地风,如彗星一样撞在装着五千亿的玻璃隔层之上!
啪!
咣当——!!!
无数猩红的卡片随风飞舞,与从破口中飞出的无数万元大钞交缠在一起,洋洋洒洒地落下....
其中一张飞到神宫京平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让他暴跳如雷,一把抓下卡片气急败坏地大喊:“开枪!给我杀了她!!!”
可是少女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台上只剩下狼藉不堪,红色的航空障碍灯在闪烁,好像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神宫京平更加焦躁,不详的阴云笼罩上心头,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对驾驶室里的人发号施令:“快走!快走!”
他举起手就想要扔掉那张猩红色的卡片,但内心中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来,上面的短句与署名更是让大脑记起那个雨夜中,扛着集装箱远去的黑色恶鬼之影...
“心之怪盗...Avenger...么...”
神宫京平的脸色一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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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s大厅,
锦山彰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呆呆地扬起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高坂大介与飞鸟大贵此时见危险解除,冲了进来,用枪指着锦山彰喝道:“举起手来!你被逮捕了!”
锦山彰缓缓回头,眼中一片死寂:“呵,被捕...?”
他猛地跳起来,同样抬起枪表情疯狂道:“我锦山彰绝不会束手就擒!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两个垫背!!!”
“你不要顽抗下去了,跟我回去指控神宫,我保证你可以减刑!”高坂大介的声音放缓,循循善诱这位穷途末路的匪徒。
“高坂警视长,请停手吧,”雪一样纯白的少女从黑暗中漫步走出,显现在在场三人的眼中:“这是我们东城会内部的事务,还请不要插手。”
“你们东城会...”高坂大介的双眼微眯,看向少女道:“雪之下家什么时候和东城会有瓜葛了?”
“无可奉告,”雪之下雪乃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在场三人手中的枪根本就无法威胁到她一样:“给您一句忠告,神宫京平带着赃款逃跑了,我劝你现在最好去东京湾。”
东京湾?
高坂大介愣了下,连忙追问道:“你是说神宫京平要带着五千亿逃亡国外!?”
雪之下雪乃点点头,对着高坂大介鞠了一躬“小女所知已经全盘托出,还请高坂警视长成全小女的心愿。”
“这不、”高坂大介正准备拒绝,却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动,回头看去正是小胡子侦探在对他使着眼色。
“快走,现在神宫要紧!”飞鸟大贵有心成全雪之下雪乃,毕竟是和自己妻子徒弟相关的女孩,再扯下去很有可能会让经验丰富的刑警怀疑。
高坂大介面色阴晴不定,但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少女说道:“小姑娘,极道不是你可以沾染的东西,我劝你还是尽早脱身。”
“多谢高坂警视长的忠告。”雪之下雪乃不亢不卑,不置可否道。
高坂大介深深地看了眼少女,收起枪支和飞鸟大贵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