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只见清秀少年已经坐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好像在强X三无少女的美人教师,甚至还有点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其实我不鄙视百合,但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
“对吗?平冢老师。”
美人教师恨不得当场咬死某个不上学的中二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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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警署,大门外。
数十上百名记者严阵以待,只要目标人物一出现,就会蜂拥而上,夺取第一线的情报!
要问是什么新闻?
自然是这两天轰动全国的歌舞伎町暴动案了。
推动强制清整法案的高层政客神宫京平,竟然是收受了来自国外的黑金,企图颠覆日本正常社会秩序!
就在他携款潜逃,洒下漫天钞票雨的那晚,一名富有正义心的警察不惜违反现有条例,也要将对方绳之以法,甚至身受重伤,简直就像电视剧里剧情!
不,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也不知是为什么,各家媒体高层好像有意推动这次访谈的促成,甚至不惜要以屠版德方式刊登此次事件,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记者们的职责,就是抢到第一手的新闻不是么?
“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声,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千叶警署的大门,只见一位整装肃容的高大身影掩着帽檐,在身边四五名警察的包围下走了出来,匆匆往地下车库跑去。
“快!快追上去!”
“高坂警视长!可以说说抓捕神宫京平时的情况吗!”
“高坂警视长!为什么神宫京平会无故死亡?是因为您抓捕的手段过于粗暴吗?”
“听说心之怪盗跟这次事件有密切联系,可以说说您的想法吗?”
就像见到了腐肉的秃鹫,记者们拿着话筒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才短短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厚厚的人墙,一时间闪光灯亮个不停,让人睁不开眼。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一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悄悄从大门处溜走,往警署后方的停车场内疾步走去。
“呼...”高坂大介见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满脸后怕地往后方看去,见没有人追过来这才松气,摸了摸肩膀上的包扎好的伤口无奈道:“怎么这次的功劳全被归功到我的头上去了?”
“连桐乃和京介上学的时候都有记者过来拦截,真是够了...”
高坂大介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东京政治圈内的蝇营狗苟他实在没什么兴致去多想,何况这次的事件,神宫京平的突然死亡有些不对劲...
是盲目会?还是背后的政客出手了?
亦或是...心之怪盗!
他的面色变冷,想到了预告信上不同以往的措辞,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怪盗通过不知名的手段夺走了神宫的生命。
但这些只是他个人的怀疑而已,警察和侦探最大的区别,就是讲究证据事实,在没有出现确凿的迹象之前,一切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那个雪之下家的二小姐数次出现在相关的地方,这点很不对劲...”
“她是在总武高读书,而上次的怪盗事件也是发生在总武高内,而最开始是发生在斡窬衬...”
高坂大介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少年的身影,旋即猛地摇头,失笑道:“怎么可能,那小子可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不会杀人的。”
高层的政客给他下了个没有期限的命令,必须查出心之怪盗的罪证,然后逮捕归案,其实他本人也有类似的想法,无论神宫京平如何罪大恶极,惩戒是法律的责任,而不能由私人来执行。
高坂大介头疼地按揉着太阳穴,现在身上事情一大堆,他暂时没有精力去专事专办,只能等时间宽裕了再说吧。
他摇了摇头,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往自己的车走去。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高坂大介愣了下,还以为是哪个记者,可是仔细一想记者的脚步应该不会这么轻才对...
他皱起眉头,伸手探进怀中,握住了手枪的柄部没有回头,身上缠绕的绷带散发出刺鼻的消毒水味,微微让精神清醒:“你是谁?”
没有回答,身后的脚步声就此停下,但...
高坂大介的瞳孔聚焦在车窗上,倒影中有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举起手枪指了过来!
不好!
他猛地转身,不顾肩膀上的剧痛就要拔枪!
“小心!”
砰!
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张开双手挺起胸膛迎接那颗本来要夺走他生命的子弹!
高坂大介来不及想太多,举枪往黑衣男子处还击,可是对方显然训练有素,两三个闪身便借助停车场内的障碍逃走了,只留下一句没有感情的话语:
“我们无处不在,你躲得了今天,躲得了明天吗?”
“不要多管闲事,高坂大介,命只有一条。”
警告,赤裸裸地威胁!
只是不知道是出自神宫那一系的政客,还是盲目会了...
高坂大介咬紧牙慌忙回过身去看望那个冲出来替自己挡枪的人,发现对方竟然是那个名叫古牧宗太郎的老人!
“古牧先生!?您怎么样了!”
一枪正中心肺,鲜血像是开闸的水哗哗地往外流,古牧宗太郎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摇头道:“高坂警官,老夫之前受人所托要让你做危险的事,你也没有拒绝,可见你是个好警察,是真正为民众着想...”
高坂大介立即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的号码,用手按压住古牧宗太郎的伤口说道:“请您不要再说话了!我这就找救护车来!您不会有事的!”
古牧宗太郎坦然地笑了,拍了拍高坂大介的肩膀:“老夫自年轻时就对这个国家的官方失望了,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活见过太多太多不公正的现象出现,曾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的官僚,水户黄门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
“可是你不一样,”古牧宗太郎的眼神很亮,那里闪烁着期冀的光:“你是好人,即使我们这些流浪者根本无足轻重,即使歌舞伎町内的从业者都是些苟且偷生之辈,你也一视同仁,愿意为我们站出来对抗权势滔天的政客...”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高坂大介的脸上没有因为夸奖出现一丝得意,只是无比凝重地检查着老人身上的伤势,他接通救护车的电话后用冷静地口吻命令道:“我是千叶警署高坂大介警视长,警署后面的停车场里出现了枪伤者,请尽快派遣救护车!”
“听到了吗!现在立刻马上!!!”
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吓得对面的接线员都愣住了,不敢多说什么立即执行命令。
古牧宗太郎只是缓缓摇头:“没用的,老夫是武者,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会的!”高坂大介沉声打断,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请您放心吧,救护车很快就到。”
“高坂警官,老夫临终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古牧宗太郎的声音渐渐变低,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高坂大介用力点头,一字一句道:“不用临终,任何时候我都可以答应民众合理合法的要求。”
“那就好...”古牧宗太郎欣慰的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高坂大介的手带着一丝恳求道:“请你一直保持着正义之心吧...”
“这个腐烂到根的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被压迫的底层民众也想要安稳的生活啊...”
高坂大介的鼻头一酸,强忍住热切地情感,沉声道:“我答应你。”
“那就好...那就好...”古牧宗太郎轻声呢喃着,眼神失去光辉,但表情却变得无比安详:“老夫曾立志要改变社会,可是做不到啊...”
“没想到武者的终末...竟然是要可耻地托付他人...”
“我毕生所追求的极限武道...又算什么呢...”
身后杂乱地脚步声奔走而来,老人带着遗憾就此离开了世间...
“高坂警视长!你没事吧!?刚刚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难道说你遭到了袭击吗?”
“...”
十几名警察举枪冲到近前,因为不清楚状况,一时间各种问题抛出,场面混乱无序,简直就像是乌合之众。
高坂大介没有说话,只是替老人合上了眼睛,站起来转过身时,脸色愈加肃穆。
“这位是...?”
有人发问。
“一位值得尊敬的良善市民。”
高坂大介满怀敬意地鞠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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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雪之下家族本家,
身着和服,面容姣好的妇人一掌拍在桌子上,连杯子都被震得倒下去,琥珀色的茶水洒了一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饱含怒气的声音从红唇中挤出,雪之下夫人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失态。
“知道。”
雪之下雪乃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刚刚只是说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少女洁白的脸颊上出现了通红的掌印,嘴角也渗出了血渍,但她的眼神中只有决意,再没有往日被迫的屈服。
“加入黑道,你疯了吗?”雪之下夫人一字一句从牙缝间挤出这样的反问,眉宇间的怒意连一旁观看的雪之下先生和阳乃都感到胆颤心惊。
“雪乃可能只是一时失言,你不要太冲动了。”雪之下的父亲是位看上去不太像一家之主的男人,甚至细看还能发现一丝不良少年的不正经痕迹,不过总体来说长得不错,该有的气质都不缺少,颇为温文尔雅。
雪之下阳乃这个时候却没有出声维护自己的妹妹,而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之下雪乃对于关系最好的父亲的维护,不像以往那样乖乖住口任由保护,而是出声加剧事态的焦灼:“这不是失言,是既定的事实。”
“混账!”雪之下夫人腾地起身,她的确希望小女儿能够独立,但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自暴自弃!
“和渣滓混迹在一起,你也只会变成渣滓!”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政治家的女儿!将来要承载雪之下家发展的重任!现在竟然想要去混黑道!我绝不同意!”
“政治家真的比黑道要好吗?”雪之下雪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人心,那晚她所看见的不过是吸食民众血液的鬼。
“反了,反了!”雪之下夫人全身都在颤抖,指着往日乖巧的小女儿痛心疾首道:“偷鸡摸狗的黑道又怎么配和我雪之下家相比!你这是在侮辱自己的家族!”
她一指大门,气喘吁吁道:“除非你不再是我雪之下家的人!否则就算是我死,也不可能让你走入歧途!”
雪之下父亲脸色一变,冲到母女两人中间,皱眉道:“好了,不要再吵下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劝慰道:“雪乃,快跟你母亲道个歉吧,这次的事情是你错了!”
这已经算是最沉重的语气,他从小女儿出生到现在从没有说过一点点重话,但这次不能放任下去了。
雪之下雪乃站起身,对着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道歉的时候,又朝向父亲,姐姐各鞠了一躬,而后转身往大门处走去:
“我会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
坚定,决绝。
这一刻雪之下父亲甚至感到自己的女儿是如此陌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挽留:“雪乃...”
但,大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