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笑了下,暗骂自己太过多疑,从铁笼的缝隙间伸出手,试图抚摸那只可爱的腊肠犬:
“狗狗...”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你也跟我一样,被那群坏人抓进来了吗?”
萨布雷知道少女听不懂自己说话,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喂喂喂!别以为我跟你一样好吗!”
“本大爷是心之怪盗!正义的使者Saab!”
“这次过来是打击罪恶,顺手拯救你而已!不要自作多情!”
“不过嘛...”它狗眼瞥了下少女的酥胸,口角的涎液渐渐滴落,连忙吸溜一声,把脑袋凑过去:“看在你长得不比结衣差的份上,就让你摸两把吧!”
松软的皮毛磨蹭着手心,给丰浜和香恐惧的内心带来少许的安定感,紧接着可能是联系到自身的处境,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湿润:“狗狗...你快点走吧...”
“被那群人发现就完蛋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殴打那些不认识的姐姐们...”
“就像是对待牲畜一样...”
“如果他们是你的主人,你也还是快点走吧...”
“他们没有人性的,说不定会吃了你哦...”
少女一顿一顿,声音在哽咽中断断续续,连带着萨布雷都觉得难受,虽然知道少女听不懂自己的话,但它还是劝慰道:“放心吧,信长会过来救你的!”
“信长可厉害了!他、他...”
似乎是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形容羽生信长的厉害之处,狗子憋了半天,才吐出来句:“他...有好多老婆?”
“汪!这不重要!我还是赶紧把你放出来吧!”
萨布雷挣脱了少女的抚摸,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可以用来打开笼子的东西:
“我记得信长可以用头发开锁来着...可是我既没有头发也不会开锁...这可怎么办...”
丰浜和香看见腊肠犬来回乱转,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认不出好奇道:“你...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自己和条狗说什么话,它又听不懂...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没吓得少女当场晕厥!
只见腊肠犬对她点了点头,用狗爪子在地上扒拉着什么,用嘴巴指了指少女,又指了指地上,好像在表达什么。
丰浜和香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痛感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她还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腊肠犬,后者半蹲在地上,吐着粉红色的舌头,尾巴哗哗地左右摇摆,乌黑的大眼睛中闪动着人性化的光芒!
忽然!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腊肠犬的耳朵上挂着个蓝牙耳机,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自语:
“什么嘛...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指挥呢...”
“可是,这是不是就代表着有人知道自己现在处境!?”
丰浜和香精神一震,希望油然而生,她连忙看向地上腊肠犬划给自己的提示,发现那是一副非常简陋的画,头部圆圆的,向下延伸出一条直线,在快到尽头的地方,分叉出两条平行的短痕,看起来就像是...
“钥匙...?”
她不确定地反问。
“哎呦!你还蛮聪明的嘛!”萨布雷开心的跳起来,连声称赞道:“比结衣要聪明多了!我每次画图画,她都以为和别的傻子狗一样,在刨坑呢!”
“你是在问我钥匙在什么地方吗?”丰浜和香进一步询问,在得到狗子点头式的答复后,才沮丧道:“钥匙放在之前看守我的黑衣人身上...”
萨布雷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它当机立断,顺着原地一滚,抹消自身留下的痕迹,唰地钻进墙角的纸箱中去了。
丰浜和香来不及做出惊讶的表情,迅速往后退到笼子的拐角,半真半假地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大门。
吱呀——
年久失修的大门在刺耳诡异的声响中缓缓打开,半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死鱼眼少年遮蔽了莹莹光源,投影下一片昏暗,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平头少年,目光灵动四处打转。
“求、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
“我保证不会报警...”
并非是权宜之计,而是发自内心地恳求,丰浜和香哀声向这位少年祈求给予自己自由。
死鱼眼少年冷漠的看着丰浜和香,轻轻叹息一声,慵懒地扶着脖子,在少女跟前蹲了下来:
“来,让你那位人渣父亲听听你的声音吧。”
父...亲?
丰浜和香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她看见那个死鱼眼少年把智能手机对准自己,摁下了扩音键,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和香?和香是你吗!?”
丰浜和香的眼泪喷薄而出,哽咽大叫:
“父亲!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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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稍早前。
羽生信长乘着雪之下的车远远缀在丰浜父亲的后面,穿越闹市区行驶了约十多分钟后,在一间咖啡厅前停了下来。
丰浜父亲下车后拉了拉衣领,反复打量了下周围,见没有相熟的面孔后,才匆匆进入店中,跟迎接的电员说了几句,被领到靠窗的座位上,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羽生信长先打开植入到丰浜父亲手机里的软件进行窃听,而后呼唤伪娘程序员:
“龙之介,查查看这周围有没有丰浜和香失踪之前出现的那种类型的商务车。”
“顺便试试能不能入侵咖啡店里的经营后台,看看预订了那个座位的是什么人。”
“收到!”赤坂龙之介干脆利落地回复一声,立即开始了探查任务。
“羽生君,要不要我多喊些手底下的人,以免出现不可控的场面?”雪之下雪乃有些担忧地提议道,现在算上司机以及后面跟着自己的车里的安保人员,满打满算也才六个,如果暗金公司那边出动了人马,自己这边可能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不用。”
羽生信长否决了雪之下的提议,他认为对方不会明目张胆地派来很多人手,也没有必要,约见丰浜父亲大概率只是谈事,而不是动手。
更何况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力人选,即便来再多的极道分子也比不上。
不过...
为了稳妥起见,羽生信长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样吧,你通知桐生哥那边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有需要东城会帮忙的地方。”
“好。”雪之下雪乃点头答应,立即拿起手机开始联络。
就在这时,手机里的监听软件报警,咖啡店橱窗内丰浜父亲的表情也出现了变化,像是受惊的羚羊般,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做出极大的反应: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沉寂了会儿,有些耳熟的年轻声音传了出来:
【丰浜先生,好久不见了。】
丰浜父亲愣了下,在脑海中仔细搜索这个声音的来源,却无法找到对应的印象,疑惑道:
“你认识我?”
【这不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道:【看看你对面的座位上,是不是有个黑色的手提箱?】
丰浜父亲闻声站起身来,往对面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个黑色的手提箱:“是的,你怎么知道?”
“你是绑走和香的人!?”
【打开它。】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理会丰浜父亲的质问,发出了个简单的指令。
“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丰浜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那个黑色手提箱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件事,某件一直折磨心灵,快要发疯的事:
“把和香放了!那孩子是无辜的!”
【我说了,打开它,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电话里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丰浜父亲咬了咬牙,只得听从命令坐到对面,一按手提箱上的扣子看向里面,瞳孔猛地收缩,喃喃道:“这...这是...”
【这是给你的补偿,你的女儿...】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下,嘲讽之意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由我买下了。】
“这、这不可能!”丰浜父亲猛地站起来,弄翻了身后的椅子,高声道:“我不可能卖掉自己的女儿!”
【哦?十年前你卖掉前妻的女儿之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电话里的声音说出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机密事件,让丰浜父亲的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退却,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才,十年前与你交易的那个人,正是我的父亲。】
【十年前你向我父亲卖掉了樱岛麻衣,十年后也可以向我卖掉丰浜和香,毕竟女儿这种东西,在你看来不过是可以交易的筹码,随时都可以再生一个。】
【你的剧团最近不是陷入了财政危机么?与其期待你强势的现任妻子施以援手,不如拿着我给你的这笔钱再搏一搏,说不定就功成名就了呢?】
【你最希望的事情不正是这个吗?靠着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让拖累你的穷苦前妻看看你抛弃她是多么正确,让看不起你的富贵现妻看看你没有她的帮助也可以飞黄腾达!】
电话里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在丰浜父亲的耳边循循善诱,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不自觉地把手放到手提箱上,兀自碎碎念叨,似乎在坚定自己的意志:“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我很后悔当初的决定...我不想再卖掉自己的女儿了...”
“求求你,把和香还给我吧...”
“我、我...”
【想要盖头换面当个好父亲!?】电话里的声音惊疑不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还真是幽默呢...】
【樱,岛,先,生。】
一字一句犹如烧得通红的铁锤,狠狠击打在丰浜父亲的心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灼痕。
入赘后改掉的姓名事隔多年后再次被念出,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十年前的某天,那个嗤笑着和自己进行交易的男人...
也像今天一般,轻易击碎了心灵上的防线,迫使他做出了禽兽不如的勾当...
“你、你想要什么...”
“我...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唯独和香...”
丰浜父亲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地上,眼中的光彩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已经迟了,在你妻子向我们借债的那天开始,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人父母,你根本就不够格!】
【还是拿着我给你的钱,乖乖地当个缩在下水沟里匍匐翻滚的蛆虫吧,人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丰浜父亲瞬间苍老了十岁,儒雅的面孔如死灰般沉寂,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跪在地上用力对着手提箱磕头,连闻声过来查看情况的服务员都被吓住了,讷讷地不敢接近。
他的脸上有泪划过,自责内疚之情一股脑地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恳求道:“求求你!让我听听和香的声音吧!”
“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哦?这算是同意了吗?】
【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这个人渣父亲最后一次听听女儿的声音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接着是吱呀一声门打开,惊慌失措的少女呼救声如杜鹃啼血,哀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