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惊讶对方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毕竟当初在神宫京平事件中两人有了相当的交集,而且地下车库中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除非是傻子,否则绝不会不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但这又怎么样?
盲目会迟迟不对他身边的人出手,就是害怕会将自己逼入地下,一个能看得见的对手要远远比潜伏在黑暗中的猎人要安全得多,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就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而雪之下家族比起盲目会来说太过渺小了,渺小到连当白手套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对羽生信长的威胁也少之又少。
别的不说,就以现在的东城会来看,只要雪之下家敢对自己出手,那么等待对方的就将是无数的丑闻缠身,政治生涯别想再进寸步。
真想对自己动手,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前提下,就算是盲目会也绝对不愿轻举妄动的。
综上所述,雪之下阳乃就是在口嗨,觉得皮很痒的那种口嗨。
他指了指商场底层的地板,嘴角向上勾起,露出整齐森然的白牙:“我不介意把你丢下去。”
雪之下阳乃打了个冷颤,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恶寒,虽然少年的语气是在开玩笑,但她不觉得对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她太懂人心了,懂到自己都会厌恶自己的地步。
可唯有羽生信长的内心,她无法捉摸到其中的想法,一点点也不行。
就好像...面对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存在一般...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屹立在生态圈顶层的强大...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下意识地就像要往两边扯起来,表现出做了无数次的完美笑容,可是一想起少年的忠告整个人停顿了下,露出了真实的无礼面容:
“姐姐我呢,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讨厌的样子哦。”
再没有一丝修饰过的痕迹,连那种适当的温婉声音也变得疏离起来,带上了不耐烦的口吻,好像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让人提不起兴致。
“你这样可真丑,”羽生信长撇了撇嘴,出声讽刺道:“要是你早一点表现出这副样子,那个黄毛也不会喜欢上你。”
雪之下阳乃才不在意少年对自己容颜上的贬低,她比谁都要清楚自身皮囊上的优势,随意地摆摆手,像是在水中憋气已久的人上岸透气一般,仿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谁让他伤害过小雪乃呢?”
“强忍住想要毁灭他的想法,已经是姐姐我最后的仁慈了。”
言语之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原始恶意,类似于自然界里的某些生物,越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就越藏着比谁都残酷的毒液。
可惜的是,羽生信长位于食物链的最顶层,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人,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出生于政治世家所必要的姿态而已。
不如说像雪之下雪乃那样立志改变社会不公现状的人,才是极少数的奇葩。
“那么,雪之下阳乃小姐,”
他直视八方美人精致的侧脸,平静地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别跟我说哄骗那个单纯的黄毛,你有一万种方法独自甩掉他。”
“啊啦~”雪之下阳乃揶揄地看着羽生信长,伸出葱白的食指点在他的肩膀上,美目流转间有种别样的诱惑:“明明是亲手放出来的毒蛇,信长小弟是在害怕?”
自称毒蛇的女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你不去演苦情剧里坏女人,简直就是日本演艺界的莫大损失啊!
羽生信长随手拍开雪之下阳乃不规矩的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只是在提醒你,你指名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再浪费下去的话...”
他笑了笑,像个业务娴熟的头牌牛郎,将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圈,对着八方美人比划:“即便你是雪之下的姐姐,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雪之下阳乃噎了下,竟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她愣愣地看着羽生信长,像是要把这个男人从里到外彻底看透一般,忽地肩膀抖动,轻笑起来:
“扑哧...”
“咯咯咯...”
“信长小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还咯咯咯,你是老母鸡吗?”羽生信长丝毫没有配合的想法,直接把看不见的剧本撕了。
这里不是穷富配对的狗血少女漫画,有趣不值一提!
“呃...”
饶是雪之下阳乃的涵养再怎么好,手腕再怎么灵活,被连续挤兑之下也词穷了,很没有礼貌地咂了下嘴,就是这么失礼的动作由她做起来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叫人不禁感叹美女就是好:
“好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要送什么礼物给小雪乃。”
羽生信长挑了挑眉毛,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肯定我要送礼物给雪之下?”
“哼,”雪之下阳乃冷笑了下,眉宇间颇有些自傲:“今天可是小雪乃的生日,你又恰好出现在商场这样不适合你的场合中,笨蛋也能联想到一起吧?”
“更何况...”她停顿了下,瞥向羽生信长左手的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小雪乃最珍视的红头绳就绑在你的手上,你要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姐姐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
不放过我?
你又能做什么?
羽生信长不屑地撇嘴,双手插在口袋往四楼的商店的逛去:“是,你猜对了,”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雪之下阳乃昂起头,发丝晃动间隐隐能看见隐藏在后面的如玉耳垂:“可是你不想知道小雪乃喜欢什么吗?”
她的眼波流转,有莫名的光在闪烁,好像只狡猾的小恶魔一般:“小雪乃今天可是非常期待呢~”
“一大清早就起来了,估计现在正坐立不安哦。”
听见八方美人的话,羽生信长好像能看见雪之下独自待在房里焦急的模样,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问道:“那请问阳乃小姐,雪之下喜欢什么?”
“诶~”雪之下阳乃用食指点在下巴上,故作苦恼的样子:“要不要说呢~”
“姐姐我现在好渴好累呢~”
羽生信长笑了下,其中所包含的意味没人能看懂。
他拉起八方美人的手,塞给她一样东西:“那这样呢?”
“说不说?”
雪之下阳乃见羽生信长做出贿赂式的行为,在心中嗤笑了下,暗叹也不过是这样的男人时,忽地感觉手里塞过来的东西软绵绵的,那颜色、那花纹、那形状...
还有点眼熟???
她猛地按住胸口,发现原本穿在那里的布料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前胸有丝丝凉意穿过,让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随之而起。
飞快将布料收进随身的挎包里,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丝惊恐,讷讷道:“你...”
“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吊我胃口呢?”羽生信长双手抱胸,像个冷笑的rape魔。
他还是第一次实际对女性使用圣BBA传授的偷窃技巧,效果非常不错,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能让对手屈服,堪称变态而完美的操作。
顺带一提,现代和服下面不穿内衣是谎言!
雪之下阳乃的美脸狠狠**了几下,嘴唇抿得发白,脸颊上不可抑止地生出红晕,咬牙切齿却兀自镇定道:“信长君如果喜欢的话,直接跟姐姐我说就好。”
“何必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呢?”
呦呵?
还敢嘴硬?
羽生信长指着八方美人,发出口头警告:“再叫,信不信连下半身也给你清空了。”
雪之下阳乃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几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个让小混混抓住把柄即将被玩坏的老实JK,用出最后的挣扎,羞恼道:“你!”
羽生信长也不废话,伸出手掌五指轻轻舞动,立即让八方美人闭上了嘴。
开玩笑,他好歹也是个怪盗!
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痴汉就是了...
好一会儿后,雪之下阳乃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躁动的心,不甘地说道:“这一局是你赢。”
“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后再来告诉你雪乃喜欢的东西。”
她皮笑肉不笑地微微行礼,捂住胸口往商场内部的厕所走去。
羽生信长看着八方美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像这样的女人不好好调教调教,她是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
正好也趁着这次机会验证了下之前的猜想,他随时可以从心之怪盗转职成内衣大盗,还是偷贴身的那种!
就在他站在原地等待,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信、羽生?”
转过头,美人教师正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中有惊喜之色一闪而过。
她清咳两声,走到羽生信长的面前,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羽生信长也不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美人教师,就是普通的常服打扮,眼底还有一抹倦怠的黑色,一看就是昨晚上游戏通宵了,他奇怪地问道:“你过年没回家?”
“啧,”平冢静咂嘴,瞪了下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是谁的原因?”
“让你陪我一起回去你不愿意,害得我只能骗父亲母亲说我们外出旅行了...”
大过年的,我也是要回家的啊!
而且租伴侣回家过年这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羽生信长选择不去细想其中的道道,心中一动换上彬彬有礼地笑,看得美人教师心里发慌:“平冢老师,新年好。”
“呃...”平冢静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挠头回复道:“新年好...?”
她很少会听到羽生信长称呼自己平冢老师,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不太想接受这样的称呼。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怎么美人教师这么不上道,自己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他咳了两声,看似无意地说道:“新年的时候,长辈要给点什么?”
臭小子!明抢了!
平冢静瞬间明了,额头青筋直跳,正准备掏出钱包乖乖接受压榨的时候,转念一想“长辈”这个身份怎么听怎么都有些不对劲,心底生出一股排斥感。
她把钱包又收了回去,一梗脖子轻哼道:“没有。”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抠了呢!?
羽生信长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今天已经有了额外的进账,就不榨取美人教师的钱财了吧。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平冢静见少年竟然真的放弃了,又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在意什么了...
她挠了挠头,张口想说些什么,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和对方除了金钱关系以外,并没有太多的方式挑起话头。
这算是自作自受吗...?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羽生信长看到美人教师的表情忽冷忽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率先开口道:“既然没有回家,那你寒假到现在都在做什么?”
“就打游戏啊...”平冢静脱口而出,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有点微妙,把脸偏向一边,罕见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就好像小黄书被母亲发现的高中生一样窘迫。
羽生信长立即想到美人教师孤独打游戏的身影...
大年夜,家家户户其乐融融...
而大龄剩女,有家不能回,只能拿着手柄一个人在游戏的世界里攻城略地...
惨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