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将一天二十四小时掰开了、揉碎了、拼成四十八个小时,极力压榨自己的劳动力。”
“需要被迫地远离你,投入新的工作当中。”
少女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浮上了一层悲伤的阴翳:
“我已经接到大学的通知去参观校园了哦,”
“也必须要考虑搬离你住处的时候了呢...”
“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辨,一枚古铜色的老旧钥匙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具有魔力的封印,摁下了少女脑海中翻搅肆虐的恶魔。
“拿去吧,这是家里的钥匙,”
“琦玉的。”
“虽然很不值钱,还需要每年缴税,这样的下雨天会漏水,地板也腐朽了,踩上去会担心是否会塌陷,”
“但是,我很珍惜。”
羽生信长微微仰头注目着天际,眼眸中倒映的不是黑压压的乌云,而是一位严肃但慈祥的老人:
“怎么?”
“不要么?”
说着,他作势要将手抽回去。
“要!”霞之丘诗羽一把抓住羽生信长的手,将那枚沾染了少许铜锈的钥匙拈起,紧紧握在掌心:
“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反悔了呢,”
“现在,那栋屋子的所有权归属于我了。”
她有些慌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像是要笑出来,可是自觉刚刚才闹过脾气,变脸太快有些令人不耻,但撩拨耳边发丝的白嫩指尖在轻轻颤抖着,彻底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不、不要以为仅仅是一把钥匙就可以揭过所有的事情了呢,”
“刚才的告白,我只给你六...七十分!”
“生硬,突兀,不得已的妥协,全都是减分项,”
“继、继续努力吧。”
羽生信长有些好笑地看着罕见乱了手脚的学姐,但对于自己交出老家的钥匙完全没有半点感到后悔。
毕竟,像这样的举动,其实还是有些取巧的成分在内。
决定面对感情,所需要付出的决计不只是这些,还需要外部因素的安定,血与火难以隔离的当下,实在算不上好时候。
他自己并非没有自觉,让少女们越陷越深只会增加她们的风险,但事态的发展总有超出预料的边边角角,一点点汇聚成当下的局面。
换句话说,罪孽深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如履薄冰,更加地拼尽全力,去粉碎阻拦在前方的一切障碍。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做出反悔的没品决定。”
“好好保管,这是我贴身带在身上的那一把钥匙,要是丢了可就连自己家都进不去了。”
少年的话语中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但现在的霞之丘诗羽并没有余裕去揣摩,心底生出的甜蜜感溢出成笑意的同时,还带走了脑海中的理智:
“啊啦,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呢,”
“如何处置,由我说了算吧?”
是是是,你厉害...
有本事把我家炸了试试...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他在雪之下家同意了雪之下母亲的提议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了刚刚的打算,毕竟霞老肥是绝对绕不开,也不愿意绕开的角色。
他摇了摇头,依稀从前世的记忆里翻找出零碎的片段,将话题转移:“对了,你说要去大学参观,是哪一所?”
“庆应?”
霞之丘诗羽脸上浮起异常的潮红,强忍住笑意打量着手里的钥匙,听到少年的话随意地回复道:
“庆应?信长君的大脑是出了什么差错么?”
“哪来的庆应大学?”
“应该是早应才对。”
“呃...”羽生信长挑眉,脸上浮现一丝怪异,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算了,早应就早应吧...”
“什么时候过去参观?”
“下个月底,”霞之丘诗羽一把将钥匙捏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放进校服裙的口袋里,挺起的胸膛上摇晃出得意地弧度,强势地用吩咐的语气命令道:
“你陪我一起。”
“行吧,”羽生信长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
“不是如果,是必须,”霞之丘诗羽单手托住丰满的胸脯,不轻不重地用小腿踢打了下羽生信长,但眉宇间早已看不见任何阴霾:
“离家的妻子要去上大学,丈夫难道不应该贴身陪同么?”
“希望不要再说出‘早应’这种不伦不类,且不走心的称呼了,会让我感到不舒服呢。”
瞧把这肥婆神气的...
都快能上天了!
羽生信长一巴掌拍在学姐丰满的臀瓣上,警告道:“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有权收回属于我的房产。”
“是我的房产,”霞之丘诗羽纠正且强调了句,用手一甩肩头的发丝,询问道:
“还不知道信长君的具体志愿呢,”
“将来准备上哪所大学?”
她用手指点在下巴上,看似是在为羽生信长着想,实则饱含私心地提出建议:
“嘛,我个人的意见是跟我一起上早应呢,”
“毕竟是知名的学府,将来的履历上也会很好看,”
霞之丘诗羽斜睨着少年,酒红色的眸中氤氲着诱惑的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对一辅导哟?”
她在‘一对一’这个词语上刻意加重了读音,丰满的唇开阖间,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但深知面前这个女人真实嘴脸的羽生信长才不会上当,别看现在说得时候好像在暗示什么,真正要做的时候,就会发现真的只是普通的教学辅导!
这世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本子里的剧情终归与现实冲突,无论接着何种由头都可以发展成繁衍行为的剧情,只能是lsp一厢情愿的幻想...
“不需要,我现在已经有特别辅导了。”
雪之下小课堂几乎是从刚进总武高就一直持续到现在,除非是雪之下雪乃特别忙碌的时候,才会鸽掉补课,否则一定是雷打不动地进行。
不得不说雪之下的能力确实相当优秀,不仅仅是自身学习好,教授别人的时候也得心应手。
就连偶尔羽生信长提出的难题,她也能很快解决掉,比如比企谷八幡的心灵殿堂中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基本上都需要仰仗她。
除去题海战术这点,值得诟病...
“啧,”霞之丘诗羽发出不满的咂声,冷笑着说道:
“才刚刚取得妻子的原谅,就想起别的女人,”
“果然男人都是些大脑装满了白色腥臭液体的存在呢...”
“这边建议自我阉割,可以有效遏制邪念,帮助你考上个好的大学哦。”
不至于不至于...
上个大学而已,又不是练辟邪剑谱,连根都切掉那是有多沉迷学习!?
羽生信长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地摇头,他最近好像经常能听到别人提问关于未来规划的问题,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相当多的人很在意他的走向。
虽然回复一律都是琦玉国立大学,但实际上他心中根本就对此不抱太大期望。
倒不是考不考得上的问题,而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真的会允许他按照原定轨迹前进么?
羽生信长很好奇。
雨渐渐停了,下午的开课铃声响起,自认为取得了丰硕战果霞之丘诗羽收起雨伞,转身往班级里走去:
“走吧,不负责任的信长君。”
羽生信长站在原地没有动身,目视着少女的远去,良久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从中取下一枚,小声地嘀咕着:
“嗯...”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接下来要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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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稍早前,
安乐冈花火坐在食堂的桌前,与身边的加藤惠小声聊着天:
“小惠,接下来的修学旅行要拜托你跟我一起啦。”
加藤惠安安静静地用着餐,听闻少女的话语,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点头道:
“已经约好的事情,我不会反悔喔。”
“不过,花火同学,你不跟羽生同学一起行动吗?”
“别提他!”安乐冈花火气愤地皱了皱鼻翼,白生生的小拳头在空气中挥舞着,好似在殴打着某个看不见的少年:
“整天就围着别的女人转,才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啦!”
说着,她将视线偏移向食堂某处令很多男生瞩目的地方,年级知名的雪女正陪伴在一位清丽优雅的少女身边,小声地聊着些什么。
羽生信长最近在学校里总是跟在那个所谓的交换生身边,连跟自己偶尔的腻歪都没有了,简直就像是被狐狸精迷住的负心汉。
加藤惠跟随着花火的视线,淡淡地瞥了眼四宫辉夜,眸光深处闪过一丝忌惮:
“羽生同学也很不容易喔,”
“想必他也有什么不能说的难处吧。”
“我当然知道啦,”安乐冈花火气呼呼地鼓着脸颊,手里的筷子一下下戳着碗中没动多少的拉面:
“我是气他根本就不和我说自己的事,简直就像是过度保护,”
“明明我也有很多可以做到的事情呀。”
“说起来...”加藤惠收回视线,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修学旅行,花火同学你好像要去见什么人?”
听到加藤的询问,安乐冈花火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神秘,微微扬起脖子,不无得意地说道:
“这是秘密哦,不过可以对小惠你说呢,”
“信长他不让我帮忙,我就偏要帮!”
“这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