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虎芽斗吏重新拿起刀叉,切割下一小片松软的牛肉,刚送入口中,立即嫌恶地吐出去,尖声喝骂:
“人呢!?给本少爷滚过来!”
“这牛肉冷掉了,给我重新做一份!顺便把厨师也重新换掉!”
只听外面一通慌乱地传递讯息,不一会儿守候在门口的栗色长发女仆小跑进来,畏畏缩缩地在地上收拾着泼洒掉的牛排,临末了瞥见才虎芽斗吏脚边上沾染了少许油污渍痕,犹豫了下换了条全新的干净毛巾,缓缓伸出手去擦拭。
才虎芽斗吏冷眼旁观着收拾工作的进行,直到自己脚边的清理完成,眼中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点满意,随口问了句:
“你,穷鬼。”
“叫什么名字?”
栗色长发女仆怯怯地站起身,身高意外地超出平均线以上,只是肩膀稍显得宽了些,有些破坏美感:
“D、D...”
比起一般女性稍微低沉的声音,但是别有一分可爱的感觉。
才虎芽斗吏抬眼扫过女仆精心妆点过的可爱小脸,目光下移停留在脖子上围着的纱巾,皱眉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带丝巾?”
“我、我的脖子上有疤...怕少爷不高兴...”栗色长发女仆低下头,肩膀颤抖的模样活像个害怕的鹌鹑。
“啧,”才虎芽斗吏嗤笑一声,嫌恶地摆摆手,全然失去了兴趣:
“快滚吧!”
“是。”栗色长发奴仆眼眸微转,在才虎芽斗吏左耳上瞄了下,踩着略显滑稽的小碎步快速离开了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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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四宫宅邸,
典雅的和式房间之中,四宫辉夜正襟危坐,低下的头好久不曾抬起,好像没有灵魂的雕塑,静静等待着某人的发话。
喳喳——喳喳——
略显滑稽的弹舌,从辉夜姬正前方的房檐下传来,身着宽松的羽织,明晃晃的光头男人微微踮起脚,逗弄着上方不知何处弄来的鸟儿。
“怎么不叫呢...?怎么不叫呢...?”
“啊,被狡猾的天朝商人骗了呢...”
淡淡的惋惜声,轻飘飘地逸散在空气中,似乎在表达着主人的失望。
叽叽——!!!
突然,急促的凄惨鸟鸣响起,四宫辉夜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下,透过地上不断晃动的倒影,她分明看见了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鸟儿,用力地来回甩动,甩动,甩动...
而后,咔擦一声...
所有的动静消失了...
四宫辉夜闭上眼,睫毛不住颤动,掐着裙摆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强忍住胃中翻涌的不适,轻声道:
“兄长大人,请问找辉夜过来,有什么吩咐。”
四宫黄光直勾勾地盯着手中那个耷拉着脑袋的尸骸,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随手丢到旁边,把视线转向低眉垂目的妹妹:
“啊,吾妹,不要跟哥哥我太过生疏呢,”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情而已。”
四宫辉夜不敢抬起头,甚至连呼吸也不敢过重:“请兄长大人直言。”
“嗯...”四宫黄光左右摇晃着脑袋,光滑锃亮的头顶不断反射顶上的灯光,好像他才是房间里的光源:“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说着,他背着手一步步踱到屋檐下,看着远方的夕阳出声道:
“父亲大人打电话回来了哦,”
“辉夜吾妹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做了?”
四宫辉夜的脸色瞬间煞白,咬紧下唇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良久后才点了点头:
“辉夜还记得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四宫黄光微眯着双眼,锐利的眼神搭配上两撇工整的小胡子,莫名给人以黄鼬的感觉:
“我可不是在催你,只是关心妹妹你呢。”
说罢,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嗯,关心妹妹你呢,”
“这可是你人生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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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沙袋遭遇重创,从当中轰然炸开,漫天黄沙飞舞种,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
“王马先生,决赛临近,需要加快熟悉力量的进度,请继续。”
头发花白的管家不厌其烦地念叨着,单调的语气像是最基本的录音机。
“什么都是一拳,太无聊了。”十鬼蛇王马打了个哈欠,套上连帽衫往外走去。
“王马先生!请问你要去做什么!”管家寸步不离,紧随在高大身影其后。
“吃饭,吃肉,吃大餐。”十鬼蛇王马推开门,无垠的星空陡然映入眼帘,让心灵中油然而生出渺小的自觉。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像是梦游一般又开始迈动脚步。
渺小...?
任何意义在那位神的眼中都很渺小呢...
可是,除了神明以外,还有人能逼出我的那个么...?
真无聊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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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膝,起跳!
精壮的身躯上,块块肌肉瞬间合作,犀利的左勾拳挥出收回的瞬间,右鞭腿强行抽出去,可未至一半便已落回地面,打断了后面一系列的动作。
汗如雨下,今井小宇宙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口中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我一定能不借助大地发力的...”
“羽生前辈明明可以的...”
“喂,小宇,休息一会儿吧。”守候在旁边的西品治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丢过去一块毛巾:“别练那些没有意义的动作了,决赛在即,你需要尽量维持状态。”
“不!”今井小宇宙倔强地摇头,笃定地说道:“这是羽生前辈教我的方法!只要掌握了,我甚至有把握取得冠军!”
西品治明无言望天...
不借助大地发力,光听着就很扯好么?这跟永动机有什么区别?
人只要跳起来就是活靶子,丧失了所有的灵活性,只能依靠腰胯力量做出细微调整,但凡学过一点格斗技巧的人都说不出这种混账话来,更别提跳起来打人了...
“啊!对了明哥!”
正准备开始下一次联系的今井小宇宙忽地想起什么,转过头来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笑:
“可以帮我去天朝打探打探,《如来神掌》的下落吗?”
西品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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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那个家伙一定是在外面养了情人了...”
飞鸟芽美手拿着饭勺,在嘴里咬得嘎吱作响,根本没察觉到锅里的味增汤已经传出了糊味。
羽生信长手上练习魔术的动作不停,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己陷入了魔怔的师傅:
“师傅,你汤糊了。”
“诶?”飞鸟芽美惊醒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关掉天然气,心里的邪火一股脑撒在羽生信长头上:
“都怪你这个死小子啊!”
“都跟你说了去监视去监视,到现在也没有个准确消息!”
“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更年期的女人不可理喻,羽生信长选择不与其争辩,手里的动作更加迅速:“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等这个月过去,就全身心帮你抓奸。”
“等你忙完了,私生子都会走路了啦!”圣BBA活像个三十多岁的孩子,口中不断发出怨妇的哀嚎。
这段时间才搞上,下个月就能生小孩,哪有那么快的啊!
羽生信长嘴角抽搐了下,左手微动一整副四散的牌瞬间收拢在掌心,他站起身伸了个拦腰,准备暂时出去避避风头,等晚饭彻底做好了再来蹭:
“我去趟便利店。”
“记得带瓶酱油回来啦...呜呜呜...”
脱离了絮絮叨叨的圣BBA,羽生信长两手插在口袋里,漫步在侦探坡之上。
月光清幽,星辰点点,两边的路灯发出温暖的光,还有一户户家庭点燃的温馨灯火。
他每次走这段路,都有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熟悉又陌生...
恰如此刻的家里,不负往日的热闹,冷清得让人不习惯。
学姐忙,雪之下忙,真白跟着忙...
花火也跟自己说过想要进入律政界的想法,这很好...
虽然像现在这样忙里偷闲的时刻会想起她们,可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反复的战斗与学习之中,不断压榨、压榨、再压榨自己,甚至找不出多少空闲时间,最近连睡眠这个常人的习惯也渐渐戒掉了...
这种忙,是正面性的,是为了未来的全员存活,并通向Happy End的助力。
尽管如此,羽生信长还是会有极稀少的片刻,在脑海中闪过一副完美的画。
那里面有重拾写作的学姐,有为梦想奋斗的雪之下,有突破自我的真白,有走出阴霾的花火...
还有恢复风采的静可爱,彻底独立的三浦优美子,以及重回巅峰的樱岛麻衣。
材木座之类的好友各奔东西,为自己的生活东奔西走。
另外,还有很多很多张面孔,都能笑着那就足够了。
所有人都有完满的归宿,那很好,很好。
可是,想终归只是想,羽生信长现在身上多了很多东西,很多辜负不了的无形的东西。
这与当下相违背,可是又不得不去背负,因为他现在姑且还是个人。
他也有犹豫的时候,也有驻足的时候,但仅限于一个人在的时候,面对别人他清楚自己必须无敌。
有些太沉重的东西,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这并非是孤狼,而是唯一的选择,必须这么走。
风险很大,危险很大,幕后的阴影还是很大。
只能...只能...
羽生信长仰天长舒一口气,忽地有些思念逝世多年的奶奶,说来好笑,也许是出于内心的一点逃避,抑或是想要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