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剑豪将军敕令!冲泡红茶!”
“库库库!剑豪将军哟,仅仅是红茶你就满足了么?”
“哦哦哦!六花!不要把可乐和草莓牛奶都加进去啊!!”
“库哈哈哈!好!我就把我特意带来的月桂叶也放进去吧!”
火光拖曳出来几人狭长的影子,在地上欢快地手舞足蹈,羽生信长坐在木桌前,单手托腮默默观望着中二少年们的活泼。
“羽生同学,”一阵好闻的温热草莓香,加藤惠自身畔走出,手里提着刚开的水,咚地将纸杯放在羽生信长面前:“要喝红茶吗?”
“随便,”羽生信长并不挑三拣四,抬起头看向圣人同学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待会儿有时间?”
加藤惠轻轻点头,微微倾斜壶嘴,滚烫的茶水倒入纸杯当中,扑鼻的红茶清香蒸腾而出:“回到会馆洗完澡后,会有自由活动时间喔。”
这句话有歧义,因为可以直接说明有时间就好,不必强调‘洗澡’后。
羽生信长在心中嘀咕了句,加藤惠倒茶的动作即刻停止,水线只达杯中七分不到的位置:
“羽生同学似乎在想失礼的事情呢。”
应该用疑问的句式,圣人同学却选择使用陈述句,似乎在表达不满。
这么敏锐,你老公以后绝对很辛苦...
羽生信长不动声色,拿起红茶并不在意滚烫的温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顺便转移话题:“还有另外一群人呢?”
加藤惠守候在旁边,似乎在等待羽生信长喝完的第一时间,继续为他斟满滚开的红茶,借此施以看似无理的惩戒:
“来了喔。”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下一刻细碎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羽生同学,可以商量件事么?”
叶山隼人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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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边缘的阴影中,平冢静默默盘坐在那里,盯着身前的地面怔怔出神...
那是白天羽生信长生火的地方,泥土还留有外翻的痕迹,几根青草连根翻卷出来,叶片随着晚风轻轻摆动,只需少许滋润,便会重新生长。
但...
太干净了。
生过火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灼烧的痕迹...
不仅如此,就连柴火燃烧后的炭灰都没有,就算真的细心打扫过,也不可能没有残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脑海中种种可能性一一闪过,外星人、超能力、超自然、科学常识、骗人的把戏...
似乎每一样都有可能,但每一样都可以轻易推翻。
难道真的像自己最开始的推断那样,仅仅是加入了化学元素后的焰色反应?
不可能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细细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唯有一次非常可疑,那就是天空树大火前的那段时间里,羽生信长那异常的高烧...
平冢静一开始以为那不过是体温计出现的差错,九十多度根本不可能有人类能存活下来,可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还记得当时自己伸手去牵羽生信长,他躲开了,可是那种火热的触感却好似还残留至今...
她隐约记得,那天回家洗澡时,发现了手上有被烫伤的痕迹,不过当时自己认为那是不小心在别的地方造成的...
她又想起两天一夜的家族旅行,羽生信长轻而易举撕开了硬币...
她还想起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那晚偶遇去吃拉面,自己带羽生信长去找真白,后来新闻上好像看到过药师琉璃佛像损毁...
除此之外,很多很多...
不像人类的力量,超常的反应能力,长达数天的昏迷...
难道...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惊天秘密潜藏在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那这些现象要怎么解释?
如果有,又究竟是什么?
纷乱的思绪在大脑中此起彼伏,平冢静总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壁垒,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发现真相...
可就是这一步,难如登天。
自己目前与那小子的关系尴尬,如果直接去问,那得到的答案显而易见只有谎言,毕竟一个天天把自己是穿越者设定挂在嘴边上的人,究竟能有几句真话仍未可知...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只要弄清了一切,就是彻底诀别之日。
“如果能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就好了啊...”
平冢静苦笑了下,她所了解的羽生信长绝对不是能挖出秘密的人,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任何讯息,哪怕是废话。
看似经常插科打诨,实则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明面上是学生的身份,暗地里也可能是另外一副面孔,就好像最开始他无父无母无亲,现在变成了首席财阀的婿养子。
如今的自己已经被隐隐排斥,她怕问下去得到的会是更加的疏远。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冢静惊觉自己竟是如此不了解羽生信长,他就好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无形无相,看得见摸不着...
可就是这么来历不明的家伙,自己...
“羽生啊羽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平冢静喃喃自语。
半夜睡着了,没来得及更,抱歉。
第334章 暑期合宿(五)
潮湿清冷的高原晚风,即使在夏季,依然能带给人一丝透骨的凉意,
篝火燃烧,黄色的光照耀在脸上,影影绰绰,恰似不真实的梦境,朦胧虚幻,
叶山隼人坐在木桌前,与少年相对而坐,投在地上的身影微微佝偻,显得忐忑不安。
“请问叶山同学,红茶可以么?”
加藤惠提着水壶,表情淡淡的,为现充黄毛斟了杯滚烫的红茶。
随着热气奔腾而上,清新的茶香刺入叶山隼人的鼻腔中,他并不反感少女略显自作主张的行为,感谢地微笑:
“麻烦你了,加藤同学。”
目光扫视过现充黄毛,羽生信长眼皮耷拉下来,端起自己的红茶喝了口:
“找我有什么事?”
叶山隼人下意识跟随羽生信长的动作喝了口红茶,滚烫水流瞬间浇灌在口腔,表情随之扭曲,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想要吐出来可是顾及到形象又无法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只得心一横,强行将红茶咽了下去。
强烈的烧灼感顺着食道直达胃部,激得他整个人快要跳起来。
大口大口喘息几声,他一抬起头就看见羽生信长那双平静的眼眸,像是不肯捧场的严肃观众,连幸灾乐祸的情绪都不曾有。
微感挫败,他苦笑着开口:
“羽生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都在单独行动的女孩?”
“嗯,鹤见留美,”羽生信长点头,大概猜到了叶山隼人想要说什么:“你是想做什么?”
“先说一句,要是有想法,请不要加上我。”
他还记得在原著中,叶山隼人为代表的现充组合想要帮助鹤见留美融入团体,与侍奉部的人合力演了场戏。
不过结果并不容乐观,至少羽生信长所看过的原剧情中,鹤见留美直到后期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进集体当中。
其实这是种非常擅作主张的想法,日本人大都会有种奇怪的集体性,要求个体自我阉割并融入进去,并赋予这种行为正当性,否则就会理所当然地被排挤孤立。
而羽生信长以及中二部里的各位,基本上都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是从没有人考虑过,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进入集体,并扮演相应的角色,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安静。
听到羽生信长可以称得上不讲情面的回复,叶山隼人的脸颊抽搐了下,强笑道:“我明白羽生同学你不喜欢麻烦,不过可以先听我说么?”
这是现充惯用的话术,以商量的口吻来下达命令,实则不会给你任何反对的空间。
果不其然,他几乎没有停顿,继续开口:“我看见那孩子似乎是被排挤了,情况很严重,甚至学生们会当面大声说那孩子的坏话,”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会对她的成长造成不可避免的影响,”
“所以,我想...”
说着,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中带着请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
“啊,那孩子呢...”加藤惠似乎是明白叶山隼人所指的目标,一边孜孜不倦地为羽生信长添加滚烫的开水,一边插话:
“我也看到了喔,不过...”
琥珀色的茶水自壶嘴倾倒下来,连成赏心悦目的线条,在火光下闪烁着:“我觉得这种事需要去问她本人的意见更好喔,”
“真的能确定她是被动受到了排挤么?”
NICE!加藤!
给你点赞!
羽生信长默默投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得到的却是少女疑惑的目光。
叶山隼人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接着脸上的微笑变得牵强:“根据我的观察,应该是遭受了恶意的排挤,”
“或许有的人是喜欢一个人,有些人则并非如此,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很不幸,你的眼光出错了,那家伙是鄙人的模仿者...
羽生信长表情微妙,盛满滚烫茶水的纸杯心虚地掩在嘴边,又喝了口红茶,好像杯中的温度不过如此:
“先确立一个前提,你有没有跟她聊过?”
叶山隼人眉头牵扯出窘迫的褶皱,观察到羽生信长的动作,潜意识里认为茶水已经冷却,又喝了口,脸上依旧一阵扭曲青白,艰难地开口:
“我、我确实没有跟她聊过,但是她似乎很排斥我,”
“紧紧是靠近都很难做到,我看她似乎跟羽生同学你很投缘,所以就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把那孩子从霸凌中拯救出来。”
见加藤再三往自己杯子里添能把人煮熟的开水,羽生信长向记仇的少女投以‘差不多得了’的眼神,口中继续说道:
“叶山,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么?”
“什么...”叶山隼人预感到了什么,心中微微一沉。
竖起一根食指,羽生信长用强调的口吻毫不留情面地沉声道: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以为的永远都是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