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御行 信士。
“源学长,”白银圭从随身挎包里掏出要用来擦拭的方巾,对着羽生信长道:“你在这里稍等,我去打点水来。”
“嗯。”羽生信长只点点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像是在缅怀多年未见的友人般。
白银圭没有多想,放下其他祭拜用品后便径直离开了,只留下羽生信长还站在原地。
等到少女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动身走到墓碑前,手腕一甩,买来的菊花不偏不倚正正插在水钵中,自言自语:
“不管下面躺着的是谁,这束花就当是我赔罪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羽生信长蹲下来,单手插进墓碑前泥土中,五指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撬起纳骨的石板,带着土腥味的空气刺入鼻腔。
他接着发力掀开石板,一方纯白色的陶瓷骨灰坛映入眼帘。
咚地一声将石板丢开,羽生信长将骨灰坛拿到手中,随手拂去上面沾染的脏污,没有一刻犹豫,揭开了盖子。
满满当当的灰黑色粉尘出现在眼前,几乎快要溢出,几块碎骨片掺杂其中隐隐泛着灰绿色,看起来稀松平常,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是如此,羽生信长冷笑了起来,彻底确定了一个事实——
白银御行,未死!
不仅仅是尸体,骨灰也能看出很多信息。
在他前世时,曾经在长辈火化时跟火葬场的人聊过,不到十岁的小孩,根本就烧不出骨灰来,即便有,也不会是这般灰黑的颜色!
根据骨灰坛里的残余,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应当是生前用过某种药物后才会呈现出来的不正常灰黑色,碎骨片上掺杂的绿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根据白银圭的描述,白银御行死于车祸,并未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又怎么在骨灰上呈现出用药的痕迹!?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白银御行!
这么一来,很多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清晰了。
以前霞之丘诗羽曾推理过有两拨人在暗中对付自己,除去一直以来敌对的盲目会,那么剩下的另一拨人,可以断定就是未曾露面过的白银御行没有错了。
那个装在自己身上的亲手DIY的窃听器,那些自制的炸弹,如果不是高智商且动手能力极强的人,绝对做不出来,但如果制作的人是白银御行,就说得通了。
还有那个名为‘星矢’的牛郎,那个在暗金公司覆灭后跳海逃离的百变少年,那个情商极高长袖善舞的角色,那个直面自己时暴怒咆哮的少年,差不多能断定是查无此人的梓川D太!
再加被劫走的比企谷八幡,以及从精神病院里被带走的安艺伦也。
很明显,这是一个由原男主角们组成的阵营。
目的也早就表露,那就是他——
羽生信长!
这并非是无的放矢的假想,而是多重证据指向的真相。
至于动机么...
种种原剧情发展中唯一存在的异常点,除了他这位外来者,还能有谁?
原男主们一定是从某种途径,认定了引起这一切变化的人就是他!
如此一来,往日所见到的多数疑点尽皆冰消雪融。
为什么安艺伦也见到他的那一刻,扭曲癫狂?
为什么梓川D太认定了自己,如影随形?
为什么才虎芽斗吏恨之入骨,状若疯魔?
还有比企谷八幡被捕前一夜对雪之下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一直围绕他自己与盲目会斗争中心,那些反复游走的看不见的身影...
各自世界的主角,各自本应完美的人生。
乃至于导致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的,最可疑的自己。
脑海中一条条断掉的线,一个个零碎的片断,在名为‘白银御行’的节点出现瞬间,完满无缺。
羽生信长将石板复归原位,仰望着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请刷新!
文里的称呼出现了错误,刷新一下就好。
第361章 另一个真相
等到白银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她手中提着装满清水的公用小水桶,额头沁出细密的香汗,来到近前时檀口微张,吞吐略有些急促的气息。
见羽生信长拿着树枝,拂去地上的泥土,白银圭的嘴角勾起感激的弧度:
“麻烦你了,源学长。”
“没什么。”羽生信长淡淡地摇头,其实他只是在单纯地毁灭罪证而已。
挖坟这种事,不论能得到什么结果,对于毫不知情的白银圭来说完全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兄长未死,也只会给她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人哪,有时候没心没肺些,会过得更加舒心。
随手丢掉树枝,羽生信长拍了拍手上残存的骨灰,退后几步看着白银圭打扫兄长的坟墓。
她的动作很小心,充满少女特有的细腻心思,用手沾湿带来的方巾一点点擦拭干净墓碑上的灰尘,还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
仔细听才发现,那是关于家人近来状况的汇报,希望兄长在九泉之下无需担心。
羽生信长以前祭拜奶奶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做,清楚这是对于亲人的思念之情,不过今年往后他大概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番忙碌后,扫墓的事宜接近尾声,白银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对羽生信长露出羞赧的表情:
“让源学长你见笑了呢...”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羽生信长摇了摇头,望着白银圭那双澄澈的眼眸忍不住开口:“你哥哥去世的时候你还很小吧?”
“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还是这么深刻。”
白银圭微微低下头,尴尬地笑笑:“其实我对于哥哥的事,记得的并不多呢...”
“不过...”
她的眼神陷入迷离,凝视着那座碑,低声自语:“有时候我会感觉得到,好像哥哥就在我的身边...”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离开过我...”
“明明连他的样子也很模糊了呢...”
“不要怀疑,”羽生信长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站在少女的身边:“也许,你的感觉并没有错。”
“呃...?”白银圭愣了下,还以为羽生信长是在安慰自己,轻笑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呢,”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一直想要有个年长的哥哥,”
“可惜的是近一年来,那样的感觉反而消失不见了呢...”
少女看着石碑,似乎在畅想如果哥哥存在的生活,眉宇之间浮现出温暖的缅怀...
这种时候,如果是GALGAME一定会出现关键性的选项。
比如‘我来当你的哥哥’,
比如‘就由我来守护小圭吧!’
可惜的是,羽生信长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也不是GALGAME的男主角,他只是耸耸肩,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白银圭才反应过来,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打起精神道:
“时候不早了,得赶紧祭拜呢。”
说着,她小心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对着家族墓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羽生信长亦跟着鞠躬,但目标却不是白银御行,而是那位无名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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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源学长,十分感谢您今天陪同我一起来祭拜哥哥,”
“如果哥哥知道自己逝去这么多年依然有人在牵挂,想必会很高兴呢。”
月台上,白银圭对着羽生信长诚恳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羽生信长在少女低下头的时候撇了撇嘴,对这样的说法不以为然。
如果白银御行知道他来祭拜,怕不是会当场拖着妹妹远走天涯。
不过这是自己与那群男主角们的斗争,其他人就任由他们岁月静好吧...
两人谈话间,列车缓缓驶进站中,白银圭顺势提出告别:
“源学长接下来还有事吧?”
“不必再送了呢,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哦。”
“嗯,一路小心,”羽生信长挥手道别,要做的事已经做完,虽然有利用无知少女的嫌疑,不过以后适当补偿就好:
“如果遇见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谢谢了,源学长。”白银圭不失礼貌地笑着,在她看来羽生信长只是刚认识的学长,又怎么可能会去添麻烦呢?
不过,似乎人蛮不错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再度鞠躬,转身逆着下车的人流走入车厢之中。
嗡嗡声中,地铁的门关闭,透过玻璃窗,淡然的少女在人群中轻轻挥手...
随着播报声的完毕,地铁慢慢启动,而后逐渐加速,消失在了远方。
羽生信长收回目光,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接下来...”
“该去找加藤搞不伦了啊...”
行人匆匆,摩肩擦踵。
列车开了又来,来了又去,人潮几度变幻。
少年与少女的离别场景,在这个平凡的月台彻底淡化,直到不留下一丝痕迹。
某一刻,带着鸭舌帽的身影自角落中闪出,望着羽生信长离开的方向,捏紧了双拳:
“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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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丰岛区,杂司谷站,
随着列车门的打开,稀稀疏疏的人流涌出,羽生信长跟在最后踏上站台,烦闷地呼出一口气。
临近中午的时间,东京都内的人流量与早晨出来的时候相比要多了不少,加上他换乘的线路都属于较为热门的那一类,一路过来堪称折磨。
人是很容易习惯奢侈的生物,特别是在进入四宫家以后出行都有专车,再体验地铁就会觉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