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怎么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加藤惠站在了身前，微微踮起脚尖，冰凉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柔软的嗓音中覆上一层虚幻的不真实感；
“很痛么...？”
噼啪——！
胸口处贴身携带的【愚者】卡片，忽然爆发出强烈电流，一击直入心脏！
如同濒死者的心肺复苏，清明重回大脑，羽生信长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无比：
“为什么会这样...”
加藤惠纤细的十指轻轻摩挲羽生信长的脸，像是具备某种无法言说的魔力，安抚他狂躁的情绪：
“你还是没有发现不对么？”
羽生信长在少女的触碰下渐渐冷静下来，再次深深地凝视这条小路的一切，心中浮现的唯有迷惘...
他缓缓摇了摇头，挣脱加藤的双手：“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失落之色在加藤惠的眸中一闪而逝，她的嘴角向上，给予没有笑意的弧度，轻声安慰：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喔。”
“跟我来。”
这一次，轮到她牵住羽生信长的手，再次回到了‘学习院下站’，一路往南。
穿过没有任何特色的住宅区，一草一木皆是平淡，
明明是从未走过的路，羽生信长心中的迷雾愈发厚重，只是无神地张望着，想要寻找到贴合记忆的点...
贴合记忆的点...
为什么要贴合记忆？
贴合什么记忆？
为什么我要这么想？
我...到底怎么了...？
羽生信长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无底泥潭，无论怎么动，无论怎么挣扎，等待自己的都只有沉下去的命运。
他牢牢抓紧加藤惠的手，一如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怎么也不肯放开。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加藤惠不发一言，任由羽生信长捏得自己生疼。
铁轨、路牌、战台...
一个个标志擦肩而过，羽生信长在她的带领下沿着高户桥，沿着都电荒川线的轨道一路往南。
不知过了多久，以某个站台为点，往西转向。
渐渐的，那股违和感减轻了许多，几乎已经消失，唯有脑海中的刺痛像是心跳，起起伏伏，没有尽头。
羽生信长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牵着自己的少女，忍不住询问：
“加藤，我们...”
“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去一个可以让你证明自己的地方，”加藤惠语焉不详，回过头来脸上是安慰的笑，笑着笑着再也维持不住，沉寂下去没有尽头：
“我想相信你喔，羽生君，”
“真的很想相信你喔，”
“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你才是唯一的元凶...”
“如果到最后连你都无法信任，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呢...”
唏嘘的语调，内里深处是赤裸裸的绝望。
那是无力回天时，仅剩下彻底放弃的死路。
羽生信长敲打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闭上双眼紧皱眉头：“我不明白，”
“你怀疑我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你一定知道，”
“在被伊尔戈邀请进入天鹅绒房间的那一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加藤惠沉默不语，只是向着某个目标前行。
直到某一刻，她放开羽生信长的手，独自向前走，停留在一栋像是学校的建筑物门口。
眼眸透过铁门在建筑物内停顿，迷离一闪而逝，而后她果断转身，直面羽生信长：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刺痛又开始卷土重来，羽生信长兀自忍住，重重地点头：“你问。”
“羽生君总说自己是穿越者呢...”加藤惠试图勾勒笑意，最终无能为力，她缓缓抬起头，直视前方的少年。
直视那位仅存的觉醒者，
直视那位三千世界的唯一异常，
失去血色的唇瓣有些颤抖，她问出了口：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
“在你所拥有的原典记忆中，我和霞之丘学姐...”
“就读于哪所高中...？”
“当然是总武...”羽生信长下意识地回答，在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前一刻，没有理由地僵在了原地。
明明只是简单的音节，此刻如同违反世界法则的存在，连去想都无法做到。
他想要出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呆呆地抬起头望向前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璀璨。
空无一人的街道，静悄悄的校园，风也不知何时停滞。
他眼中的世界，如同易碎的玻璃，艰难维持着表象...
下一刻，校门前的少女解开了束缚马尾的发饰。
三千青丝飞扬，汲取太阳的颜色，刹那金黄。
漆黑瞳孔微张，迸发神性的曜变，闪烁辉光。
那一抹平日的着装，顷刻间化作梦幻之蓝，极尽绚烂。
微张的五指中，蓝色凤尾蝶扑闪翅膀，拖曳星星点点的光，交织成真相破开虚妄。
她踏前一步，面带着悲伤：
“羽生君，”
“我该如何相信你呢...”
少女离开所站立的地方，身后校园的名称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私立丰之崎学园。
几枚简单的字，化作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世界，在此刻崩塌。
羽生信长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片段，既是加藤惠手中的那张阿尔卡纳牌——
编号XX，
永劫。
没状态，头皮发麻，有细纲也想不出句子来，就硬写...
我整个人都麻了...
第362章 环环相扣，步步成谜
“不去医院真的没事么...？”
“放心喔，小佳乃老师，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呢。”
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两名女性的声音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对话。
意识逐渐回归，胸口处持续酸麻的感觉减弱，羽生信长缓缓睁开了眼睛，全身上下传来无比疲累的感觉，就好像在睡梦中被迫高强度运动一般。
即使，现在并没有任何劳动能给他的肉体带来这样的负担...
那是一种从心底里浮现的感觉。
眼前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是陌生的天花板，几点霉菌在角落中滋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道...
这大概是在学校医务室一类的地方？
心里略过这样的念头，羽生信长有些艰难地撑起身体，脑海忽地传来强烈的眩晕感，令他险些栽倒。
就在此刻细嫩的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住他的肩膀，一股让人安心的自然体香刺入鼻腔：
“你醒了啊，羽生君？”
羽生信长愣了下，回忆的迷离之色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认识这个香气，就是那一夜在总武高里救了自己的人。
虽然早已有了七七八八的确定，但直到此刻，他才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个事实。
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令他非常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明明是加藤惠的轮廓与五官，可是那柔顺披散下来的长发恍若阳光般耀眼，瞳孔中闪耀金色的光辉，纯净无暇仿佛世间最纯净的物质，一不小心就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羽生君？”
一声询问，将羽生信长从出神中唤回，他只是摇摇头，顺势坐到床沿边上，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房间。
白色的布帘，摆满了药物的玻璃橱柜，还有落上灰尘的人体模型，以及学校里常见的测量身高的标尺...
就像他刚才所推测的那样，这里是一间学校的医务室。
“你...没事了么？”几声高跟鞋的踩踏声后，眉眼柔和的女老师站到了他的面前。
年纪大约与红坂朱音相仿，但那张可爱的圆脸令她从外表看上去年轻许多，短发堪堪及肩，那双大眼睛里闪烁好奇的打量之色...
好像...有点眼熟？
羽生信长感到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回答她的问题：“已经好多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