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巨响,只有平平无奇地破裂声,疯狂之眼的坚韧虹膜被打穿,溅出胶状的玻璃体,抓过来的爪子全部僵住,筛糠般颤动起来!
“最后送你一份薄礼!祝你一路顺风啊!!!”
羽生信长左手划过腰带,最后一颗手雷脱栓,塞入破洞之中,而后一个翻身,脚下连点,远远地离开爆炸中心。
“轰!”
小小的乌云冲天,羽生信长眯着眼安静等待,火光照亮了他清秀的面庞,气浪扬起他的发,有说不出的洒脱感。
……
……
“哦耶!汪汪汪汪汪!”
萨布雷举手欢呼,细长的狗身左右摇摆,手舞足蹈:“罗宾汉!看见了没!这是我的挚友信长!汪汪汪!!!”
M78星云
Persona只是被释放的自我化身而成的,类似于超脱主人肉身的肢体,可以随心所动,但没有智能,所以自然无法回应萨布雷的炫耀。
“啊!对了!秘宝秘宝!”狗子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来心灵殿堂的最终目的,就是夺取秘宝!
说起来它还没亲手拿过呢!还有地上的钱,现在已经可以放肆的捡,不用担心被人围殴了!
“走吧罗宾汉!我们去拿秘宝献给信长!”萨布雷嗷呜一声,趴在Persona的身上,绿影灵活得像只猿猴,顺着教堂墙壁上的棱角三两下就到了地面,冲进秘宝室中。
尽头的神座上,安艺伦也的巨大雕像,还捧着一团跳动的白光,照耀得整个大厅光影交错,梦幻绚烂。
“哇...”萨布雷双眼迷离,口中不住地惊叹,直到大地震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心灵殿堂即将坍塌的前兆,连忙指挥Persona跳上光团的所在地,一把抓过光团,塞进胸前的口袋中。
教堂失去了光源,瞬间暗了下来,变得阴森森的,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圣洁的模样。
萨布雷打了个冷战,莫名地开始感到些许的恐惧,它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连忙对着Persona叫道:“快离开这里吧,总感觉怪渗人的...”
绿色的影跳下神座,几个闪身就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狗子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安艺伦也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悲天悯人的神色竟真的就像救世的天主一般,哀叹世间罪恶的众生,只是此时失去了光,在黑暗的包围下,是那么的无力、弱小...
“...”萨布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它自己都感到奇怪,最终只得摇摇头,再不去胡思乱想,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空旷的大教堂再次变得静悄悄地,慢慢地,慢慢地,有亵渎的气息在积聚,在涌动,在无人知晓处凝结,所有的ACG角色彩绘玻璃在震动着,布满了裂痕,而后——
猛地爆炸!
碎片溅满了大厅,有不知由来的风在这里肆虐!
神座之上,安艺伦也的雕像流下血泪,眉心处有细小的裂痕在随着喀嚓声扩大成一条竖着的缝,一只神秘的眼凭空生出,痴愚的目光在默默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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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变回了人身的‘安艺伦也’躺在地上,发出彻底看破一切的叹息,无神的看着混沌一片的天空,喃喃自语:“到头来,还是轻易地败在你的手下...”
“那么我做得这些事,都算什么呢...”
羽生信长居高临下地遮住了‘安艺伦也’的视线,微微有些气喘,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这么疲累还是转生后的第一次吧?
他摇摇头,冷冷地看着‘安艺伦也’。
“呵呵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发出的神经质笑容只到了半截,就被剧烈的咳嗽打乱,‘安艺伦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怜悯地看着羽生信长:“胜利者?不,你只是个混蛋而已。”
“抢走了诗羽学姐,抢走了英梨梨,后来再也不愿与我交流的加藤想来也是一样吧?”
“夺走了我的‘女主’们,现在又要来夺走我的生命吗?”
“来啊!!!”
“杀了我!!!”
“夺走我的一切啊!!!”
“哈哈哈哈哈——唔.....”
不给‘安艺伦也’说完台词的机会,羽生信长粗暴地抓住了这个BOSS的头发,将他白净的脸摁在了地上,来回摩擦:
“我说,为什么你们这群渣滓都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会乖乖听你们说完台词呢?”
羽生信长嫌恶地撇嘴,加大了手上摩擦的力道,让‘安艺伦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痛哼声:
“我不是警察,不需要你的口供,”
“也不是心理医生,不想听你的内心独白。”
“我,Avenger,只是代表了那些被你这样的人渣肆意压迫,无力反抗,直至绝望的受难者们——”
羽生信长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而后后退两步,一脚踢出!
“——发起复仇啊!”
‘安艺伦也’像只被风吹动的破布袋,与地面摩擦滚出长长的距离后停了下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无法爬起来。
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如同濒临死亡的老人,眼中再没有了对生的眷恋,只剩下放开一切的释然...或癫狂?
“杀了我吧...”
“在这个世界终结之前。”
羽生信长没有应声,在原地站立着,有些摇摇晃晃。
远处,萨布雷趴在Persona的肩膀上,正快速接近:“汪!信长!大收获大收获!!!”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近前,萨布雷从Persona的肩膀上跳下,欢呼雀跃着报告自己的功劳,如同...不对,本来就是一只急于向主人邀功的狗。
“你看,好多好多钱!还有秘宝!”
“这次出去后,我们要出去好好地大吃一顿!!!”
“不但要吃寿司!还要吃河豚!还要吃鲔鱼刺身!”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要真按这只狗子的意见去吃,这次的秘宝收获全丢进去怕是都不够,他环顾了一圈周围,教堂在崩塌,大地在震动,所有的一切都在消散。
心灵殿堂已经要崩塌了。
“走吧,再留下来要有危险了。”他招呼了一声萨布雷,甩甩变得昏昏沉沉的头,向出口走去。
“好!快点回家!然后好好地计划一下要去哪里吃!!”
“呐,我可以带上结衣吗?”
“呐,我可以带上结衣妈妈吗?”
“呐,我可以带上隔壁的柴犬太太吗!?”
萨布雷围绕着羽生信长,兴奋得不能自已,完全没有发现队友脸色的苍白。
“喂!!杀了我啊!!!”
“这个世界就要走向终末!所有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了结我吧!了结这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啊!!!!!”
远处,‘安艺伦也’发出最后的悲鸣,歇斯底里到了极点。
萨布雷听到了这样的惨叫,有些怯懦,它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拥有自我意识的敌人,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忍,嗫嚅着说道:“信长...那个人,就这么放过他吗?”
羽生信长头痛欲裂,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听不见萨布雷的声音,他强自压下这样的感觉,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觉得死亡是最好的惩罚吗?”
“难道不是吗?”萨布雷歪着狗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它的认知还如孩童的一般纯净,自然没有思考过这些形而上学的东西:“连命都没有了,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去公园里追逐蝴蝶,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开心的玩耍,这难道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
羽生信长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快要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他拍了拍脸,没有正面回答萨布雷的问题:“我们拥有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随意处决生命,否则总有一天会迷失在这股力量中,走向毁灭。”
“我们已经脱离了现有世界法则的框架束缚,如果放纵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
“我不会手软,但也不是没有准则的疯子。”
“而安艺伦也罪孽深重,但死亡不是对他的惩罚,而是解脱。”
“解脱?”萨布雷不解,越来越听不懂羽生信长的话:“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了?”
“好好地活下去?”羽生信长越来越不适,加快了脚步,脸色苍白地嗤笑着,摇头道:“等着看吧,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说完,他不等萨布雷继续问话,催促道:“别说那么多了,快走吧。”
“呜....”狗子的小脑袋完全没法理解羽生信长的话,只能默默记下,等回去偷偷上结衣的电脑,查查看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一抬头发现羽生信长的身影已经走远到只剩下一个迷糊不清的黑影,大叫着追了上去:“汪呜!等等我啊信长!”
心灵殿堂在崩塌,曾经的景象全都湮灭,只有血肉色的花瓣依旧在飘落,衬托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愈发凄凉。
“世界...毁灭...”
“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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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信长家,浴室。
面盆前的镜子突然泛起涟漪,下一刻,清秀的少年抓着腊肠犬的脖颈,一步跨出落在地上,踉跄着竟然摔倒在地,哗啦啦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萨布雷愣了下,在它的印象中,羽生信长绝不是会在运动上犯下任何失误的人,更何况刚刚在心灵殿堂中,还赤手空拳地屠了一条龙,怎么一出来就倒下了?
它耸动着身子,吃力地从羽生信长的身体下方爬出,抬头看去,之间少年的脸上满是病态的潮红,双眼紧闭,嘴中还无意识地在念叨着听不懂语言:
“信长!?”
“信长你怎么了!?”萨布雷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慌张地大喊大叫着。
“出什么事了?”霞之丘诗羽正在客厅中等待羽生信长的归来,听到浴室传来的不妙声响,心中一沉,冲了过来!
“信长他、他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萨布雷呜咽悲鸣,伸出舌头拼命舔舐羽生信长的脸,试图唤醒他。
“这...”霞之丘诗羽愣在了原地,张开口发现自己的唇在不自主的颤抖:“他、他受伤了?”
“他根本没有受伤,突然就倒下,生病、信长生病了,什么病、不对,去医院、不行,找医生、不对,到底要怎么办啊!?”萨布雷语无伦次,咬住羽生信长衣服下摆就要往外拖动:“信长,我、我带你去医院!”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霞之丘诗羽默念,却怎么也无法保持以往的淡然,她咬紧银牙,一把推开萨布雷,架起羽生信长的胳膊就往外走:“去隔壁找飞鸟太太开车送信长去医院,萨布雷你先跑过去喊门。”
“噢、噢!我、我这就去!”萨布雷撒开丫子,用最快的速度向外冲,连转弯时撞到了墙也浑然未觉。
霞之丘诗羽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力量弱小,以往三两步就能到达的大门,现在是那样的遥远,仿若天涯。
“你不能有事...”
“你绝不能有事...”
“奖励还没有给你...”
“还没跟你说欢迎回家...”
少女的唇开阖,说出的话中蕴含的情感,是她自己也无法明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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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一处高级酒店的顶楼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下方是灯火辉煌,繁华熙攘的日本中心。
他向着下方的城市伸出手掌,有种主宰一切的错觉。
“这就是成为神的感觉么...”少年眼光迷幻,有种强烈的向往之情:“只有成为神,才能对抗那个存在...”
“伦、仁父,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只等四个小时后。”波岛出海打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安艺伦也的背影,眼底闪过一瞬间的狂热。
“哦,已经四点了吗?”安艺伦也瞳孔的焦距迅速集中,露出狰狞的笑:“等掌控了业界得到资金流,下一步就是拉拢更多迷途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崇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