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Nancie梁回忆录 第15节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我才发现，我碰上的是一个不懂音乐的老板。他不觉得我弹得不好，又觉得我唱得也不错，而且客缘也很好，甚至我在弹的时候很多人都到处宣传。有很多客人帮我宣传，说某一家餐厅来了一个自弹自唱的，唱得又好，人也长得不错的。当时没有人说我弹琴弹得好不好，因为只有内行才会去评论这个。那段时间很多人帮我宣传说我弹得好，唱得也好，气质又好，各方面反正都是好话，所以很多老师就知道我弹琴了，于是就来看我，就是听了人家讲，专程去看我的。但是看到我之后，还不敢跟我打招呼，因为怕我压力太大。

我练了一年的时间，把所有的调式都学会了，因为这一年老板一直没有把我开除。那个时候，电子钢琴是可以变调的，但是我就觉得，既然我已经练了，那么就把它练好，于是我就一个一个地去练习。比如我今天想唱bB（降B调）的歌曲，那么我就会在家先练，上班时再唱，跟彩排差不多。

我还记得曾经出过这样的笑话，就是我演出时，尽然在台上弹琴弹着弹着睡着了，或者唱歌唱着就睡着了，等到歌曲结束的时候，我又醒过来了。往往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吓一跳，想刚刚有没有弹错、有没有唱错、有没有停下来之类的事情，但是好像从来都没被发现过。好像是因为平时练习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习惯性动作，所以就算我已经睡着了，我还是能把曲子顺利地进行下来。那个时候我特别注重工作，在自弹自唱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特别努力地工作，后来我就在那儿遇到了一个大型西餐厅的总经理，他的女朋友是我的好朋友。

工作中，不忘乐于助人

我跟那个经理的女朋友是在弹琴唱歌这个行业认识的好朋友，她比我年轻很多，后来她看到我在自弹自唱，就说：“梁姐你到我们餐厅来弹，就算帮我忙。”那个时候，我在弹琴上虽然是新人，但是在唱歌上，我却已经经验十足。那会儿她是一名琴师，到台北来工作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歌手就是我。一般来说，那个年代唱西洋歌曲的都很挑剔，你如果弹得很烂的话，是待不下去的，不会有人给你面子。于是我就跟她说：“你会弹什么歌，我唱你会弹的，不要为难你，反正怎么都是工作。”而且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什么事儿都对她很照顾，所以，她一直很感激我。

我是在新竹长大的，她也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八岁，才刚刚从新竹到台北工作。后来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那个大型西餐厅总经理的女朋友了，当时他们那儿缺人，于是她就跑过来想要让我过去帮忙。我就说：“不行，我钢琴弹得很烂，要是那种小型一点儿的餐厅还是可以的，要是大型的餐厅的话，我就不能蒙混过关了，因为它是有一定的水准的，我不合适。”

那个时候台湾有一个101大楼，它的旁边有一个凯悦饭店，现在叫做君悦饭店，它是台湾第一个六星级饭店，是台北很顶尖的一个饭店。当时他们也在招自弹自唱的歌手，又正好负责招生的人，是我之前在某一家饭店唱歌时乐队的乐手之一。于是他就找到了我，并且跟我说：“Nancie，你现在不是已经在自弹自唱了么？那就到凯悦来唱歌吧，价钱更高，等于说是三级跳。”但是我当时就在想，什么程度做什么程度的事情，我虽然唱歌唱了这么多年，但是我钢琴的级别在那里，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助找几个弹得不错的女孩子。于是我就跟他说：“我就算了吧，等我的程度到了以后，我再去。因为我不像是有的弹得乱七八糟的人，到了一些高档的地方也敢弹奏，我觉得那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像是在表演笑话一样。我不会这样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几两重。”

后来我就介绍了几个顶尖的歌手，去到那个饭店工作，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介绍她们去的。我完全没有告诉她们就给介绍过去了，因为我觉得她们是我心目中比较不错的三个女孩，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就把她们的电话都给了那个招生的人，由他负责去联系，而且他也没告诉那三个女孩是我介绍她们过去的。现在那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都还在那个饭店工作，而且到现在她们都不知道是我介绍她们去的。

她们跟我的关系都很好，所以经常会跟我说一些她们那儿发生的事情，我一直没有问过她们“你们知道，为什么人家会去找你们”之类的问题。其实我觉得这或许就是一种儒家思想：为善不为人知。我觉得既然你愿意去帮助别人，就证明那是你愿意的，那干嘛非得告诉人家呢？顺其自然的就好。

我的个性从来都是只要我觉得对的事儿，就算是没有任何回报，甚至是付出代价，我都愿意做；但是如果是不好的事情，那么就算是再大的利益，我也不会去触碰，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行事原则、做人原则。所以我宁愿别人欺负我，我从来不欺负别人，我不喜欢那样，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话，会让我良心受到谴责，过意不去；会让我没办法安静地睡觉。

重组乐队，却遭嫉妒

不过后来，我还是去了那家餐厅工作。其实她当初就是我唱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始终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一样照顾着，因为那个时段刚好是她不愿意做的时段，于是她就想问问我愿不愿意去。

她当时跟我说，帮我搭配了一个贝司手，虽然弹得不是很好，但是也是歌手出身，会唱很多歌，像是粤语歌、国语歌，他都会唱，刘德华的歌他也全部都会唱。当然他最拿手的还是广东歌，而且他还很会应对客人。后来我一看我们俩的年龄相仿，就跟他组成了一个双人组合。当时很多人都不是很看好我们，不过虽然我们弹得不好，但是我们唱得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们俩一直这样努力着没放弃。就这样一唱就是一年多，而且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俩很受欢迎。

我总在想，我们俩一个弹琴、一个弹贝司，但是弹得都不怎么样，那我们为什么能够很受欢迎呢？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都是歌手出身，而且我们俩都不怕吃苦，很用功的缘故吧。所以很自然的，我们是整个餐厅所有节目搭档里面拿小费最多的。有些歌别的人不会唱，但是我们俩会唱，那我们就会去表演；虽然我们弹得不好，但是我们会尽力把它唱好，这样的话只要满足了客人的需要，那么客人就会给小费。小费拿得多了，有的人就会眼红，刚开始找我去的那个妹妹也不例外，她看到我总能拿到这么多的小费，心里就不舒服了。因为她原来做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的小费的，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能拿到那么多的小费。于是她就要赶我走，这多少让我觉得很不好。

刚开始的时候，她是直接跟我说的。她说：“你弹得不好，客人接受不了了。”那个时候我很生气，甚至非常难过，因为那会儿我刚刚定了台中的房子，每月要缴五千六百块。而她如果把我赶走的话，那么我的房费要从何而来呢？

就在她跟我讲之前大概半个月，刚刚有一家新开业的西餐厅来找过我，被我婉言拒绝了。那家餐厅是台湾一个很知名的艺人张飞（音）投资开的。因为我干这个行业很久了，所以很多人都互相认识。那家餐厅的总经理刚好就是我以前工作过的餐厅包节目的负责人。后来他听人家说有个什么组合挺好，于是就想雇佣下来。他到了我工作的地方，见面以后他才发现，那个组合其中一个人就是我，我记得他当时说：“怎么会是你？我听人家介绍，于是就过来看看，是否能谈个价钱。可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其实我跟他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是因为我在这个行业的时间很长了，所以认识的人也就多了，自然而然地大家也就推荐了我。一看是这样的情况，他就当机立断地邀请我去他那儿唱歌。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那个妹妹是这样的为人，于是我当机立断地回答了那个总经理，我说：“不好意思，我现在的地方也是我朋友的餐厅。而且时间都已经安排得很满了，基本上都已经快到天亮了。不然等有机会再说吧。”他说：“不然我给你更高的价格？”然后我告诉他，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友情。我是非常讲究情谊的。他听了以后便说：“那既然这样，就等有时间的时候再过来吧。”等于说，他那边给的价格更高，可是我还是推掉了那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