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土地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疯老伯可不是一般疯子,是个守村人,怎么土地庙睡了一晚,就来着喊着救命来了。
张玄心中有疑,便问道:“王伯,这老伯在土地庙都干了什么?”
王伯听得张玄发问,见他皱着眉头似乎不是小事,便站直了身子,仔细回想,向张玄一一道来他方才的见闻。
听王伯说完,张玄眉头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是越发觉得有问题,便道:“婷婷,王伯你们两个看好这疯老伯,我觉得这背后有隐情,去义庄找师叔问问看。”
任婷婷点点头,看了还在唱戏的疯老伯一眼,说道:玄哥你早去早回。
“恩”
...........
义庄大堂里,九叔和张玄分坐左右,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那疯老伯的事情。
九叔放下茶杯,沉吟道:“照你所说,只怕真有事情。守村人生于村死于村,若非大事轻易不会离开,这疯老头不仅是离开了,竟然还向你求救,只怕真有问题。”
张玄道:“可是他疯疯傻傻问什么都说不出个一二来,这事无从下手。”
九叔想了想然后道:“阿玄,你道院子里杀一只大肥鸡,然后让你两个师兄去镇子里买些瓜果贡品回来,我们请一次土地。”
九叔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抓住事情的唯一线索,那土地庙的土地公婆问一问。
要知道这般失魂疯傻的守村人,常人不好沟通,但是土地山神这般的神邸却是能通过这入梦神交的方式稍微交流,知道的肯定比问的多一点。
张玄点头,就出了门去,先是拿钱给两个师兄去买贡品,自己则是奔着九叔放养的大公鸡去了。
这些个大公鸡还真是命途多舛,这才刚买来月余功夫,就要挨刀子了,真惨。
入了夜,这张玄和九叔在这屋子里头排上了一大桌的酒菜,白斩鸡、水煮五花肉......瓜果蔬菜一应俱全。
饭桌之前更是一个大香炉,上了三炷高香,香炉之前斟上了三倍上好的猴儿酒,一切准备就绪。
九叔拿出一张黄纸,手握朱砂笔,在这黄纸写上了:“今有守村人求救于阴差张玄,事不甚详,求问无果,闻二公与其有交,设宴请二公至,有事相问。”
九叔一边写,一边轻声说出,似乎连同声音也写进了这黄纸之中。他与张玄都有阴职,倒也不比这土地公差,所以言语像是寻常宴请一般,倒也不特别。
九叔写完这些话,将这黄纸点燃,放在铜盆之中,只见这黄纸伴随着火焰的燃烧,很快变成了灰烬。
就在这火焰熄灭的一刻,一只黄色的千纸鹤飞出了铜盆,从窗户飞了出去,飞鹤传信,就等土地公婆上门了。
第二百一十章 问土地
灵鹤飞出去大概过了十多分,九叔和张玄还在安静的等着,香炉的香烧了三分之一,忽然一阵风吹来,将这窗户吹的响动。
两道烟气,自这窗户飞了进来,落到桌子的另一侧。
两道烟气化为人影,一米左右身高,朦胧之中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皆是拄着拐杖,弯着腰,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是详细的相貌却是看不出来。
张玄和九叔见到这幅模样却是见怪不怪,土地公土地婆这一类最为常见的世俗神灵,很是特殊。
他们有的是个某些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死后在一代又一代传说中被供奉享了香火,阴神不散成为了土地神。
而有的则是受了地府城隍之类的封职,阴魂不去投胎,到了阳间成了土地神。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地方,土地公公还会具有管理当地阴神的神职的原因了。
还有的就是这泥塑受了无数的香火。诞生了灵性,秉承着一方百姓的愿力,成为了守护一方的香火神。
这一类土地神,因百姓的香火愿力而生,最为纯粹,甚至连面目都没有,但若是一方有难,它也会毫无私心的帮忙。
两道烟气人影,到来之后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九叔和张玄行了一礼,两人在阴间都有司职,身份都比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要高,更别说修为更是比他们强,所以这一来两人先是给九叔和张玄行礼。
九叔和张玄也是连忙抱手行礼,口中道:“两位客气了,请入座享用。”
与鬼神打交道,说难也难,毕竟身无司职,或者没些本事,你想找他们,那是千难万难,只有他们找你。
说容易那也很容易,像是张玄九叔这般身具阴职,修为又不低的,直接问也可,设下一桌子贡品,办起事来,那更是容易不过了。
九叔的话一落,他们也是不客气,毕竟与九叔已经是多年邻居了,相熟得很。
他们两道烟气人影点点头,也不出声,他们身形一变,不再维持人形,化作两团云气一样的烟雾,开始向这一桌子的饭菜笼罩而去。
鬼神吞香,这享用贡品也是这般,享其香,品其味,食其神,土地公和土地婆这会正在享用九叔和张玄为他们准备的贡品。
肉眼看上去,这些贡品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张玄和九叔的法眼中,却是能看到这些贡品隐隐失去了他们的颜色,逐渐变成了黑白之色。
此时的贡品,若是再去品尝,那多半是味同嚼蜡,再不济也是酸涩不一,总之不复原来的味道。
“阿玄,添香添酒。”
张玄上前将这香炉之前的三杯猴儿酒,横撒在地上,然后拿起一旁的酒壶斟满。三被猴儿酒已经被品过,没了味道自然要添酒换酒。
张玄添完酒,拿起一旁的三炷香,点燃插到香炉之中。
贡品的享用足足持续了两炷香的功夫,桌子上的烟气这才收拢起来,化作两团人影回到了九叔和张玄对面。
九叔一拱手道:“二位,还请告知那守村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土地公土地婆两人是点点头,然后伸出了手指,各自有一道烟气,飘了出来,直奔张玄和九叔的眉心。
张玄和九叔没有躲避,让这烟气没入眉心,只见这时似乎眼前出现了幻象。
张玄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泥泞的山间小道,他正在上帝视角,看着这山道之上的一草一木。
忽然,山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他一身污泥,衣服头发全都结成了一块,拄着一根破竹棍,一步一跄顺着山道,往山下走。
这个狼狈的身影,正是日前张玄遇到的那个疯老头。
这莫非是疯老伯的来到任家镇路上的事?
张玄心中有了猜测,便继续看了下去,只见这疯老伯一路顺着山道,下到半山腰,他见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山神庙祠,就走了进去,本想着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山神的泥塑,结果刚一抬手,就看到自己衣袖满是污泥。
疯老伯带着呵呵的傻笑,自个又出了门,寻了水洼,将自己衣袖上的泥土洗净,然后回来恭恭敬敬的擦拭着泥塑,然后将供台也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