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啊，那简直就是三头活着的龙王好吗？”苏恩曦含糊不清的吐槽道。
在原剧情中，恺撒加楚子航都没能在与源稚生的正面战斗上取得优势，足以证明所谓的“皇”，或者说超级混血种远超a级。
江豫从没觉得自己能够凭借楚子航模板正面对抗源稚生，除非在开启四度暴血的情况下，或许还有可能占据些许优势。可四度暴血代表着他会成为失去理智的野兽，对付野兽永远比对付智慧生物更容易。
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周围的守卫异常严密，他想要找到一个一对一解决对方的机会实在太难。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身在暗处，只要不主动往包围圈里冲，配合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足以在日本进退自如。
按时间来算，今夜过后就是恺撒三人组进入深潜器下潜的剧情。江豫启动了汽车，灯光亮起，引擎轰鸣，如跃出水面直冲天际的巨龙发出吼叫。
酒德麻衣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江豫驾车离去。言灵·冥照发动，光线扭曲间，她的身影快速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她没问江豫想怎么做，她只需要按照老板的命令行动。
江豫拉起装钱的黑色皮箱，下面出现一台n96，他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这部手机的用处。日本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诺玛唯一无法检测的位置，因为他们也有人工智能。
辉夜姬。
无论他通过任何方式联系本部，信号都会被截留，甚至会被辉夜姬伪装的诺玛骗过去。这台手机是特意留给他的，它能做到在辉夜姬眼皮底下将信号发出去。
打开通讯录，只有一个号码，希尔伯特·让·昂热。
保时捷911停在了路边，江豫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如扣动扳机一般狠狠按下了拨号键。电话立刻就被接通了，好像昂热就坐在校长室等待这一通电话。
“日本出事了？”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奇异安抚人心的作用，是昂热的声音。
“是，我需要找到上杉越。”江豫没有解释，直接说出了请求，尽管他的语气实在不像是请求。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了一串地址，江豫暗自记在心里，却并没有径直前往昂热提供的那个地址。这个时间跑去敲人家的门，会被愤怒的上杉越打死的吧？
他就这么坐在驾驶位，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熄灭了大半，孤独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世界以孤独为途经，在沉默中表达了它的排斥。哪怕他改变了那么多，仍免不了孤身一人。
日本就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水潭，平静的水面下是无尽的暗流汹涌。他已经深陷其中，这是个巨大的漩涡，任何人都无法挣脱，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有注定的归宿，那么我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曾经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江豫不以为意，但如今回想起来，又难免迷惘。他这样的人，死了也不会举办葬礼的吧，没人会站在他的墓碑前黯然神伤，也不会有人缅怀。
也许就会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地腐烂至消失。这样的命运真让人讨厌，却又无能为力。
“所谓宿命，都是由宿主自己决定的，如果宿主拒绝作为棋子，一切自然就和现在不同。”系统含有的主动搭话，声音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丝异常。
“什么时候你对宿命也有体会了，你不是个工具么。”江豫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天空，淡淡的道。
“没人说工具就不能有思想，某种程度上来说宿主和我不是一样的么。”不再是原本机械合成的冰冷声音，而是听起来与人类无异的声音，甚至还带上几分自嘲。
“但是工具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做好该做的，我想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吧。”
“我有没有思想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我做到我该做的事就好，宿主多虑了。”
江豫没有继续执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他给我安排的扮演人物都是有目的的，对吧。张起灵的淡然，楚子航的骄傲，他们都放大了我本身的某种性格，后面还有谁？”
“这不是我该知道的，宿主高估了我的权限。”系统语气平淡，似乎对他能猜到这点毫不意外。
“为什么这么安排。”
“就人类而言，宿主几乎是完美的，为数不多的弱点只有你的心软和弱小。”
“所以扮演张起灵是为了减弱我不该有的那部分人性么？”江豫闭上眼睛，系统没有再回答他，夜色淹没了这里的一切，车内迎来漫长的沉默。
一直到天亮，来往的人多了起来，提着公文包的人匆匆经过，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车里似乎正在睡觉的人。在他们看来能开的起这种车的人不说多有钱，也不至于沦落到睡在车里。
江豫睁开眼，一丝不苟的戴好美瞳，以遮掩赤金色的瞳孔，随后发动汽车向着那个地址赶去。
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上，停着一辆木质的厢车，窗户撑开，两张木凳摆在下面。穿着麻工服，头上缠着黑色毛巾，在这一台小小的车边忙前忙后。
如果不是看过剧情，甚至难以想象战斗力超过源稚生和源稚女的超级混血种，他们名义上的父亲，蛇岐八家最后一位皇帝，居然会在这里卖拉面。
“客人是来吃面的吗？”上杉越笑的很和善，又带着一股市井小民的小气感。
江豫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确实很饿了，而且也没有想好要如何劝服上杉越。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直来直去，如迎面劈斩的刀锋。
上杉越殷勤的为他拉开凳子，又把面投进汤锅，热腾腾的蒸汽升起，驱散了早晨的些许寒意。江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顺着上杉越拉开的凳子坐好，静静地打量他。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对方娴熟的手艺活像是和拉面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师傅。
第205章 赫尔佐格的过往
“师傅开张的很早啊，这个时间会有生意吗？”江豫开口，似乎就是朋友之间在闲聊。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开张不能在家等着生锈吧，总要活动活动啊。”上杉越笑的爽朗，好像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倒是你，这么早来吃拉面的小伙子可不多见。”
天刚蒙蒙亮，这里异常冷清来往看不见几个行人。江豫取下了美瞳，那双黄金色的瞳孔直视着上杉越。这个拉面师傅在这一刻瞬间变为了暴虐的君王，窝着汤勺，像握着一把刀。
“昂热的人？”上杉越眯了眯眼，没有急着开口。他和昂热也算半个朋友，又不想在这里爆发战斗，所以并没有选择直接出手。
“卡塞尔学院三年级，楚子航。”江豫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他没有这个权限。
“那个老混蛋，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上杉越咒骂了一句，解除了戒备气哼哼的将拉面放在他面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找我的，你都找错人了。”
“你儿子和女儿要死了。”江豫挑起面吃了一口，淡淡的道。
上杉越一愣，随即冷笑：“我哪来的儿子和女儿？只要我死了，世界上就永远不会存在其他的皇。”
“那我就默认你打算看着他们死，吃完这碗面我就离开，再也不打扰你。”江豫依然没有丝毫被拒绝的急切，语气平淡，好像他不是求对方的那个人。
上杉越动作一顿，江豫说的太肯定了，这让他原本坚信的消息动摇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江豫，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江豫说不打扰就真的不打扰，只是低头吃面。
“我就知道昂热的弟子就是和他一样的混蛋，说吧，到底为什么来找我。”上杉越叹了口气，给江豫添了个卤蛋。
江豫吃面的动作停下，抬头直视着他“那你得听我讲个故事了，故事很长，你可以慢慢听。”
上杉越叹口气道：“吃完跟我走吧，今天刚出摊就要打烊了。”
江豫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杉越的选择并不让他意外。他三口两口吃完拉面和卤蛋，腹中的饥饿总算缓解了一些。
上杉越忙前忙后的收拾厢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江豫，道：“跟我走。”
江豫没有上车，快步跟了上去。厢车被停在外面，江豫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打量着这个狭小的客厅。难以想象这是日本黑道末代皇帝的住处，他甚至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
“说说吧，我的儿子和女儿。”上杉越换掉了拉面师傅的衣服，解下了头上的黑布，这让他总算不那么像市井小民的样子了。
江豫靠在木椅的椅背上，略微思索了片刻，道：“1991年，北西伯利亚有个不显眼的小港口，叫黑天鹅港。那里收留着一批有着龙族混血的孩子，研究他们的博士叫赫尔佐格。”
“那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上杉越急不可耐的开口，这一刻他显得就像普通的父亲在担心自己的孩子。
“如果你想知道的清楚一点，就安静听我说。”江豫轻声开口“如果你不想听，我也懒得多说。”
上杉越额头青筋炸起，下意识就要呵斥，但多年的平民生涯几乎磨去了他仅有的威严，只能叹了口气安静下来。
“赫尔佐格在那里发现了一条龙，死去的龙。龙的躯体让他对龙族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密党，从而能够制造带有龙族血统的试管婴儿。”
江豫顿了顿，看向上杉越。上杉越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他从试管婴儿这四个字就已经猜到了他儿子和女儿的来源。
“蛇岐八家赠送了基因样本给他们，你的儿子和女儿诞生了。而后黑天鹅港毁于一场大火，赫尔佐格博士靠列宁号带走了你的儿子和女儿。列宁号携带着那条死去的龙的胚胎坠入了高天原，初代种的胎血唤醒了八岐大蛇。”
上杉越紧盯着江豫，似乎希望他是在说谎。如果只有他自己，面对这样的灾难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走，但他现在是一个父亲，他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孩子拼命。
江豫看也没看他，自顾自的继续道：“八岐大蛇游回了东京，而赫尔佐格来到了日本，他现在有两个身份，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和猛鬼众的王将。”
上杉越整个脸黑的如同锅底，蛇岐八家现在居然是掌握在一个阴谋家的手里仍不自知，但马上江豫又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你的一个儿子和女儿还把他当做父亲对待。”
上杉越抬手从墙边放着的袋子里拔出一把刀，面色不善的就要往外走，这时江豫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他现在想要让你的女儿成为白王圣骸的寄生体，然后再取代它成为新的白王。你现在去未必能杀了他，你儿子也不会相信你。”
源稚生这一波认贼作父差点让上杉越气的失去理智，但是心里对儿子的担忧还是让他强行压下了冲动“你来找我不会是想把我气死在这里吧？”
“不，我希望你帮我杀了橘政宗，在源稚生不知道的情况下。”江豫盯着上杉越的眸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上杉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坐回椅子上“现在你看起来没昂热那老混蛋那么让人讨厌了。”
江豫耸耸肩道：“这话你跟昂热校长说，我很好奇s级和皇谁更胜一筹。”
上杉越刚刚缓和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数十年前，年轻时的他被昂热暴揍了一顿，除非开启黑日，不然他永远都难以战胜昂热。
“那你在等什么？赫尔佐格会乖乖来到无人之处伸出脖子等我挥刀吗？”
“不，卡塞尔学院的深潜器已经潜入海底，我在等他们炸毁高天原。赫尔佐格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现在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上杉越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这张让他讨厌程度仅次于昂热的脸。他没拒绝，但也不想主动开口同意。
第206章 极渊奇景
“当然，前提是你杀得掉自称橘政宗的赫尔佐格。”江豫不带任何情绪，但说出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陈述。
“他很强？”上杉越皱了皱眉，但从未觉得混血种之中有谁能在血统上比肩皇，哪怕昂热战胜了他，昂热依然只是s级。
“并不是，他有一群影武者替身，我们需要在杀死目标之前确定他确实是赫尔佐格。”江豫大致将源稚女的情况给上杉越讲了一遍。
然后他就后悔了，面前这哪里是一个老人，明明是一颗即将爆炸的核弹。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和愤怒让江豫有些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在这里释放言灵·黑日。
“我本来还打算作为朋友劝劝源稚生接受你这个父亲，现在看来……”江豫顶着上杉越恐怖的气势淡淡道。
上杉越一下就蔫了，气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速下降，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直沉浸在拥有儿子和女儿的兴奋中，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这个从来没尽过半点责任的父亲，源稚生凭什么认他？
“我跟你们校长昂热是老朋友了，这点小忙你不会不帮我吧。”上杉越支支吾吾的找着理由，当年对立的敌人如今都能够被他称为朋友。
江豫就这么和上杉越对视，许久之后叹了口气点点头，这样总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在欺负老年人的既视感。
上杉越原本忐忑的神色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想要站起身来，又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他的身体太差了，如果不是皇血维持着身体机能，他早该是个死人了。
得知自己有后代，又得知他们过得并不好，大喜大怒快速交易让他有些恍惚，一时间如在梦里。江豫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就那么保持一个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
极渊深处，迪里雅斯特号。
源稚生原本还对江豫的消失表示不满，并且询问对方的去向，无奈唯一知情的楚子航并没有松口。目前蛇岐八家和卡塞尔学院还处于，相对和平的时期，源稚生也不好强制干涉本部专员的行动。
任务紧急，源稚生尽管心中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安排三人下潜。
有了江豫共享的记忆，三人小组没有再选择穿保暖的衣服，相反，特殊设计的服装还最大程度上避免了闷热的情况，让他们不至于在炙热的海底选择全裸。
7900米深的海底，光线微弱得可怜，但恺撒已经看出了不对劲。这里原本该是生命的禁区，死寂的黑暗，却散发着晚霞般的红光。
魔鬼鱼、海龟、还有数十种鱼类组成的庞大鱼群不紧不慢的游过，整个海地都显得安静祥和。路明非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一篇文言文，“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现在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海底版的《桃花源记》，下潜了数千米的黑暗，才来到这个不被世人打扰的世外桃源，没有人不被它的美所吸引。
上方灰白色如云层般的花纹突然动了起来，巨尾摆动带起十几米的漩涡，这是一头超过百米长度的巨鲸。
“外形来看是已经灭亡的龙王鲸，它本不该在这种深度的水域活动，那枚胚胎带有的龙族基因重新构建了这里的生态环境，这是一群龙类亚种。”
楚子航皱了皱眉，这些东西也不该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他们还没有谁能做到在8000米的水下和一群带着龙族基因的鱼战斗。
下方狭长的海底峡谷被不断喷涌的岩浆染成了金色，形成了这罕见的奇景。而看到这一幕的赞叹马上就被惊骇所代替，鱼群突然溃散，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海底一片幽蓝色的萤火虫“飞”了过来，如同一片星海，如果远看还有几分浪漫气息。但恺撒和楚子航的脸色都变了，甚至流露出几分惊惧。
“我以为这东西早就灭绝了。”楚子航轻声道。
“最后的记载是在苏美尔文明的石板里吧，没想到能见到活的。”恺撒的声音也很轻。
“你们打什么哑谜？”路明非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放轻了声音。
“那东西叫鬼齿龙蝰。”楚子航转过头，脸色严肃“龙类用他们作为刑具，把犯罪的龙绑在青铜柱子上，然后用鬼齿龙蝰把龙和柱子一起吃掉。”
“龙族以血脉为强弱标准，但这种有着龙类基因的东西甚至敢向纯血龙类动口。”恺撒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