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熬不了夜，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四人：“……”
庄默心头尤其难受，这糟老头子是故意的吧？讲到哪里停不好，偏偏讲到“秘密”。
上个课而已，又不是写小说，卡在这里真的让人好难受。
庄默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夜里，潘乙和胡贺轮流掌舵。
本着多一门手艺多一门出路的想法，庄默强烈要求在梦里学开船。
葛老却拒绝了他，并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看着闭眼就睡的糟老头子，庄默心中更觉得糟心。
算了，不止老年人熬不了夜，年轻人也不该熬夜。
尤其是这会儿，船上有一位SS级绝顶高手，还有一头八级变异棕熊王，海上的天上的变异生物压根都不敢凑过来。
这么安全的环境，正该好好睡上一觉啊……
夜里，庄默睡得正香的时候，赵孟冉却在梦里学起了开船。
她在水上晃了一宿，在飓风、海涌、礁石、漩涡……甚至还有巨大的海怪间玩命。
第二天早晨醒来，赵孟冉却神清气爽地去接替潘乙。
身为庄默所说的“卷王”，“卷”是令她舒适的生活方式。
现在除了可以白天卷，她还能晚上卷，实在是太爽了。
庄默：“……”
说好的大家都不学，你却偷偷做了梦。
比糟老头子更糟心的，还有糟心师妹。
一大早起来，庄默先是接受了来自师妹的打击，又听着熊大巨大的咆哮声。
熊大指着熊二，不停“吼吼吼”。
“舅舅，这事儿先不急……”
“吼！”
“舅舅……”
“吼吼吼！”
庄默没办法，只好给自己舅妈做了全身修复，外加美容美甲美发，这才得到了熊大一声满意的“吼”以及四颗糖。
眼看着熊二拔腿就要起飞，庄默跟在后面大喊。
“舅舅！这一分别，以后我舅妈再出点什么事儿，你可就找不到我了！”
庄默可是计划带着熊大一起出联邦的，这会儿看熊大要走，当然要极力劝阻。
“想想我舅妈可能缺胳膊断腿儿还没新衣服穿，我的心好痛啊！”
甲板上，庄默喊得撕心裂肺。
没想到熊大停住脚步，回头却露出微笑。
庄默当即心头微惊，第一次看见棕熊微笑，即使是自己的亲舅舅，也多少有点惊悚。
熊大：“吼~”
随即怀抱熊二，一大步踏出，一身红披风空中飘扬。
不但没留住，还走得这样干脆。
这舅舅不是亲的，就是指望不上啊。
庄默还处于些许呆愣中，身后却响起了葛老的声音。
“别看了，他回去找熊彦霖了。”
庄默奇怪道：“老师怎么知道？”
葛老走上前，看着那头远去的熊，叹道：“他多年来从不参与人类与异种之间的战争。”
“但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站在人类的一方。”
“他早就接受了任命，将会和熊彦霖一起南下，镇守南方基地第一防线。”
庄默心头大惊。
熊大……
他没有想到，他舅舅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想起去年在废墟D区，他们五人一熊往异植森林而去，熊大以一己之力镇压异植森林，联邦异能学院的师生、废墟D区的战力，才得以保存。
当时庄默以为是他做的精美熊二打动了熊大。
现在想想，如果熊大不想救人，就算有再多熊二又有什么用？
巨大的身影早已飞出视线之外。
庄默收回视线。
狮子也好，熊也罢。
决定“是不是人”的绝不是只有外表而已。
“熊司令镇守南方基地……那中央基地第一防线A区呢？”胡贺问道。
南方基地的高手几乎全部牺牲，中央基地和北方基地肯定会进行人员调动。
可中央基地和西方基地必有一战，徐大司令领军在外，袁司令必须镇守安全区，中央基地第一防线谁能撑得起来？
胡贺对胡建同非常了解，论统军能力，尤在徐大司令之上。
但如果单论战力的话，在S级中恐怕垫底。
中央基地第一防线肯定还得有一位极强者才行。
葛老没有回答，反而问他：“如果你坐在万俟长的位置，你会调动谁镇守中央基地第一防线？”
胡贺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人影，最后，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朱院长。”
比起从北方基地调人，调动联邦异能学院的院长，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葛老摇头道：“看来胡建同没有告诉你，贺如凡已经突破S级了。”
联邦新增一位S级战力，这是个好消息。
可胡贺听到“贺如凡”这个名字就浑身僵硬，实在是穹顶带给他太大的冲击，以至于永生难忘。
这一瞬间，曾经在穹顶见到的一幕幕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不同年龄的孩子们，甚至是刚出生的婴儿，更甚至是胚胎。
面容麻木，如同机器的女人们……
胡贺知道，身边的同伴们早晚要知道联邦在进行的那些实验。
只是葛老终于要讲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情无比沉重。
这是庄默几人第二次听到“贺如凡”这个名字。
前一天晚上，葛老曾提到，要他们找到艾妮莎的姐妹，带回联邦交给贺如凡。
庄默看着胡贺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安。
能让胡贺听名字就有些失态的，恐怕也是一号危险人物。
他小声跟胡贺说道：“老师昨天说，让我们找一个跟艾妮莎长得一样的人，带回给贺如凡。”
胡贺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
难道艾妮莎是从穹顶走出去的？
但艾妮莎如果活着的话都已经接近三十了，可穹顶实验开始才不到二十年而已。
这一刻，船板上安静极了。
葛老缓缓道：“贺如凡，和艾妮莎身上的秘密，其实是同一件事。”
“在联邦内，我们称之为穹顶实验，也称为一级胚胎实验。”
“比起几乎所有觉醒者都知道的改造者实验，这个实验很少有人知道，一直是在联邦政府的默许下秘密进行的。”
“贺如凡，就是一级胚胎实验的负责人。”
第291章 穹顶实验
“而艾妮莎，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奥古斯丁家族交给了贺如凡，作为穹顶实验的母体。”
从听到胚胎、母体这些词开始，庄默就有种强烈的不安。
这个实验，绝对跟昨天老师所讲的“道德”之论大相径庭！
庄默感觉荒唐可笑，连虎子都冷了脸，不再说话。
葛老心头叹了口气，但这课还得继续讲下去。
他眼神一凝，海面上忽有十几条银尾鱼自己跳上甲板，在甲板上扑棱挣扎，渐渐只瞪着眼，没了动作。
“末世之后，人类的命运就如同这鱼，那几下挣扎，只显得可笑。”
“你们都知道，后来，部分人类通过食用异种晶核得以觉醒，可你们猜，第一个尝试的人，他的后果是什么？”
没有人接话，只有胡贺低声道：“爆体而亡。”
这时，甲板上的小鱼妄想吞噬一条大鱼，不知怎么，也真的吞下去了，可下一秒，它的肚皮爆裂撑开，继而四分五裂，只留了满地的鱼肉屑和血水，以及挥散不去的腥味。
“没错，因为人类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承受住晶核那么强大的能量，哪怕是一级异种而已。”
“可人类渴望获得力量，所以爆体而亡的不止他一人而已。”
甲板上，一条又一条的小鱼浑身爆裂开来，碎屑甚至落到了庄默的身上。
庄默有些恍惚，而葛老的话还在继续。
“人类把异种晶核越分越小，试着啃食一点点。”
“幸运者自此觉醒，不幸者死无全尸。”
“人类的第一批觉醒者出现了，可觉醒依然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此时，甲板上的鱼已经死得七七八八。
“后来，人类渐渐摸索出了些规律，比如未长成的身体无法觉醒，比如成年人大拇指甲盖大小的一级异种晶核碎最有利于觉醒。”
“再后来，人类以晶核为能量源，发明了测试觉醒亲合度的仪器。”
“而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联邦几乎所有的晶核都掌控在政府手中。”
“直到这时，最起码是联邦之内，才真正避免了因觉醒而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