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睡衣他非常熟悉。
曾经他也亲手抚摸,或者温柔的将它剥离。
现在怎么穿在了沈乐游的身上?
其实答案一目了然。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哪个男人喜欢戴绿颜色的帽子啊?
“殿下.”一名女官惊喜的喊道:“小姐还有心跳。”
“快送去救治。”钟天阙急忙说道。
“是。”
一群女医赶了过来,在东郭晨曦的身上披上毯子,然后一起用力把她抬着朝外面跑去。
至于死翘翘的沈乐游,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敢提。
即便是沈氏的那些家臣,也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知趣的闭嘴。
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不然的话,钟天阙真有可能会抽你的嘴巴。
他现在就是一个炸药桶,自己绝对不能做那根点燃引线的火柴。
钱太安伸手搀扶住钟天阙,出声安慰道:“殿下,请节哀。无论如何,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
钟天阙眼神冰冷的看向沈缺,沉声说道:“你们和军相那边汇报过了没有?”
沈缺也是沈氏族人,是沈乐游的绝对心腹。
沈乐游死了,这一大摊子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汇报过了。”沈缺是军伍出身,心乱如麻,仍然将脊梁挺得笔直,出声说道:“军相会派人来处理此事。”
沈乐游死了。
而且是这种不光彩的死法。
他将如何给家里人交代?
难搞啊。
早知道如此,就稍微劝一劝了。
宫里那么多女人,你上谁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搞东郭晨曦?
即便钟天阙是沈氏家族的傀儡,却也是名义上的帝国皇帝。
你这简直是
大逆不道啊。
沈缺知道,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听到沈无相已经知晓此事,钟天阙转身就走。
这原本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现在,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回到光照阁,钟天阙的心情才稍微好上一些。
“钱先生,去请大伯来此说话。”钟天阙瘫倒在沙发上,出声说道。
“是,殿下。”钱太安应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钟天阙唤住钱太安,稍一沉思,说道:“还是我们去见大伯吧。”
“是,殿下。”钱太安有些诧异的看了钟天阙一眼,这位主子终于肯放下身段了?
凤鸣宫北无名小院。
钟天阙和钱太安前来拜访,一名小道童打开院门,躬身行礼:“殿下,师父在里面等您。”
“平安,谢谢你了。”
钟天阙摸摸小道童的脑袋,快速从他身边穿过。
钱太安看了平安一眼,也紧跟在钟天阙身后进门。
钟天阙看到钟道陵,出声问道:“大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为何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凤鸣宫进了杀手。”钟道陵看向侄子,沉沉叹了口气:“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所以潜伏在了晨光殿”
“那为何为何沈乐游会惨死在晨光殿?”
“.”
钟道陵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他如何回答?
钟天阙眼眶泛红,声音悲戚的说道:“大伯.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想逃避可是,我逃不掉啊”
“是侄儿无能,我守不住咱们的国家,我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钟天阙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痛声大哭:“我无能啊,是我无能”
“看到那一幕我就是觉得丑陋,恶心.”
“大伯,沈氏欺人太甚,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第485章 ,这是什么种类的恶魔?
钟天阙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父亲被擒、兄弟阋墙、妹妹背刺、皇室崩塌、政权易主,自己也成了沈氏豪强的傀儡.
被监督,被囚禁。
生命垂危,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
未婚妻东郭晨曦通@奸沈乐游,给他脑袋上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男人最怕两种绿色:股市和女人。
这在他的遭遇中不是最严重的事件,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钟天阙绝望了,崩溃了。
不顾储君之尊言,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嚎啕大哭。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钟道陵的心里也是酸涩不已。
原本对自己这个‘志大才疏’的侄子是颇有怨言的,倘若不是他和钟天意尔兄弟俩虞我诈,争来斗去的,又怎么会被人给钻了空子,摘了桃子,钟氏皇族何至于此?
可是,看到他哭成这幅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钟氏能否振兴,全在此子一人身上。
他痴迷修行,未曾婚娶,也没有子嗣。
想及此处,伸手拍拍钟天阙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心里会舒坦一些。”
“是啊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这要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啊?”钱太安抹着眼眶,及时的表达自己的关心。
君忧臣更忧。
君哭,臣也得哭。
“大伯,侄儿无能”
钟天阙抹了一把眼泪,满怀愧疚的说道:“我什么都守不住,什么都没有了。”
“胡说。”钟道陵出声呵斥:“谁说你一无所有?你是我们钟氏的血脉,是我们钟家仅存的独苗。”
“只要你站在那里,就是一面旗帜。我们钟氏就会支持你,禁卫军和凤舞军有一部分也会支持你。”
“还有余家,那是你的舅家,和咱们钟氏同气连枝,自然也会站在你这边。”
“沈氏势头再大,不还是得把你给推到前台供在那里?”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稳住我们的基本盘。然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等待时机。”
“沈氏现在也是危机重重,内有秦鲁牵制,外有唐氏余孽虎视眈眈,家族内部矛盾越发激烈.”
“你只需要安心等待,总会有机会到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是。”钟天阙挺直脊梁,看向钟道陵保证似的说道:“大伯,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咱们钟氏也没有退路了。”
“我一人死,死不足惜。可是,我若是死了,咱们钟氏皇权就彻底的断了头绝了路。”
“那个时候,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何脸面去见钟氏的祖宗?”
这句话说的钟道陵脸上火辣辣的。
他也是钟氏后裔.
皇权没了,他也没脸去见钟氏祖宗。
“还有机会。”钟道陵出声劝慰。
他是在说服钟天阙,也在说服他自己:“只要我们稳住心神,就一定能够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那个时候,钟氏重返荣耀,执掌国鼎,你就是我们钟氏最大的功臣。”
“还请大伯助我。”钟天阙躬身行礼。
钟道陵知道自己安心修道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作为钟氏皇族的一份子,完全置身事外也不现实。
心想,轩辕明镜骂得对自己还是没能抛弃七情六欲,仍然被名利迷惑了眼睛。
又想,自己做不到,轩辕明镜自己就能做到?
他今天晚上以大宗师修为敲响巨钟,当真不是为了那贼子开脱?
他认识那人?
局势扑朔迷离,一团乱麻。
现在就连大宗师也入场了。
“咱们爷俩一起努力吧。”钟道陵出声说道:“为了钟氏。”
“谢谢大伯。”
“谢什么?一家人。”
“大伯,你可见过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