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多兰先生？“陆远眯着眼睛问道。
多兰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别那么正式，叫我Jimmy就行。“
他的声音里带着曼哈顿上东区特有的那种懒散腔调，“要来一杯吗？这是1995年的麦卡伦。“
陆远看了一眼那个镶着金边的水晶酒瓶，嘴角抽了抽：“不用了，我更喜欢保持清醒的头脑谈生意。“
“哈！我早就听说中国人都很自律。“多兰笑嘻嘻地把腿放下，突然凑近陆远，“你知道吗？MSG的录像室里播放的最多的就是公牛这几年的比赛录像。“
“那你应该注意到录像里经常出现的我了。“陆远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噢，当然！“多兰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不小心把雪茄灰弹到了自己袖口上，“那些解说员总是说你是'教练席上的影子总经理'什么的...“他突然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亚洲人都很谦逊。“
陆远挑了挑眉毛：“所以你觉得我应该鞠个躬，然后说'这是我的荣幸'？“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靠背上，“听着，詹姆斯，我不是来应聘球童的。“
阿姆斯特朗在后面不停擦汗——他感觉自己的教练这态度简直是在玩火。
多兰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我喜欢这个！托马斯那个软蛋从来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倒了满满一杯酒推给陆远，“所以告诉我，为什么尼克斯需要你？“
“这问题真有意思。“陆远连碰都没碰那杯酒，“你应该去问杜克更衣室里那四个NCAA冠军奖杯。或者芝加哥联合中心新挂上的三面总冠军旗帜。“他顿了顿，“再不济，随便找个NBA更衣室，看看我的那些学生们是怎么评价我的。“
“是我有意选择尼克斯，而不是你在面试我。”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阿姆斯特朗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支球队去哪了。
多兰的表情凝固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
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是我要找的人！“他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绕着陆远转圈，“你知道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吗？帕特里克-尤因！“
陆远看着这个兴奋过度的富二代，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然后你们就放走了纽约之王。“
“哈！那可不——“多兰突然反应过来，笑着指向陆远，“你这个混蛋！“
他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来，看看这个，我们准备了三年2500万的合同...“
陆远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直接撕得粉碎。
多兰瞪大眼睛，却没有对陆远的举动生气，而是好奇的问道：“你不看看条款？“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是来干什么的。”陆远平静的看着多兰，“我知道，你想赢的不是总冠军，是想看到《体育画报》的头条写着'纽约复兴'，是想让《今日美国》用整整三版分析尼克斯的商业奇迹...是为了让杰里-巴斯在凌晨三点给你爹打电话骂街。“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多兰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却没有摔碎，昂贵的酒液在昂贵的地毯上肆意流淌。
他盯着陆远看了足足十秒，突然转身从酒柜深处摸出瓶积灰的罗曼尼康帝——瓶身上有繁复的金色花纹。
“这瓶酒值四万美金。“多兰说着，直接拧开瓶盖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然后递给陆远，“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条件。“
陆远接过酒瓶，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流到衬衫领子上。
他喝够了一抹嘴，把还剩半瓶的麦卡伦塞回多兰手里：“第一，比联盟薪水第二高的主教练高三倍的工资。“
多兰点头。
“第二，转会权我说了算——包括阿兰-休斯顿。“
多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头。
“第三...“陆远指着角落里那架已经积满了灰的斯坦威钢琴，“我要这东西明天出现在我家。“
这下连阿姆斯特朗都懵逼了：“你要钢琴干嘛？你还会弹钢琴？“
“不会弹。“陆远眨眨眼，“就想看看MSG的工作人员怎么把这玩意从三十楼运下去。“
多兰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踉跄着从酒柜上扯下条毛巾擦脸：“成交！哈哈哈哈...我敢肯定，你的到来，会改变整个纽约的历史...“
第215章 剧变
陆远手指划过琴键，蹦出一串不和谐的音符：“听说了吗？刚才你们的微笑刺客差点在我面前犯心脏病。“
“没错，托马斯那个怂货说你在楼上把他训得像个菜鸟教练，现在看来...“小多兰凑近陆远，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说得还是太保守了。“
“陆！“他有些亢奋的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陆远慢条斯理地盖上琴盖：“从你们上次夺冠算起？三十年？“
多兰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只是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
“但是你有什么？拿着天价合同的病号？还是夜店里泡烂了的马布里？“陆远丝毫不在意多兰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托马斯那个废物能带给你什么？继续让MSG的坐位空一半？让斯派克-李改穿篮网球衣？“
这句话像刀子般精准插进多兰心窝。
MSG的上座率这些年确实惨淡，就连好莱坞名宿杰克·尼科尔森都公开说“现在的尼克斯比赛比税务审计还无聊“。
多兰突然扑到陆远面前，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眼睛里燃烧着病态的狂热：“那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陆远竖起两个手指。
“很简单，第一，冠军。”
他将第一根手指按下，只留下第二根手指。
“第二，人气。”
“你确定能给我这两样？“多兰脖子上的金链子在空中晃荡，“不是那种侥幸的总冠军，是让洛杉矶那群娘娘腔哭着回家的王朝！“
陆远直视他的眼睛：“这恰恰是我最擅长的。”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时代广场的霓虹灯刚好变换成血红色。
多兰突然从吧台抽屉里抽出本支票簿，用牙齿咬开钢笔帽，“数字随你写！“他翻到空白页拍在大理石桌面上，“只要你现在就签字！“
阿姆斯特朗倒吸一口凉气——他认出那是花旗银行的限量版不限额支票簿。
陆远却出奇地冷静。
他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曼哈顿的万家灯火在他脚下流淌。
“我不要你的钱，詹姆斯。“
多兰的钢笔顿在半空：“什么？“
“薪资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地位，证明我比联盟中任何一名教练都要出色的证据，我要的是...“陆远转过身，黑暗中的剪影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完全的掌控权。选秀、交易、训练体系...“他每说一个词就顿一下，“包括托马斯那个白痴的任免权。“
多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整个纽约都知道他有多迷信“微笑刺客“——即使托马斯把步行者运作得一团糟，直到被伯德炒掉。
时钟的秒针走了整整三圈。
阿姆斯特朗觉得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最难熬的三十秒。
“成交！“多兰突然把支票簿收起来，“但你最好记住今晚说的话。“
他指着陆远的胸口：“如果三年后我见不到冠军...“
“你不会有机会反悔的。“陆远握住他的手指，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的早餐。
“好了，既然谈好了，那我就要开始我的工作了。”陆远的行动很快，既然他选择了尼克斯，工作狂的本性瞬间就发动了。
他转身就要带着阿姆斯特朗离开。
“你要从哪开始？”多兰在陆远身后喊道。
“我需要见见那些拿着千万年薪却打不出千万表现的球员们。“陆远随意的挥了挥手。
“等等！“多兰突然叫住他，“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尼克斯？我是说，库班给你的条件也充满了诚意。“
陆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花花公子，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真诚的微笑：
“因为只有纽约才配得上我要创造的传奇。“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阿姆斯特朗擦着冷汗：“教练，您刚才是不是...“
“太冒险了？“陆远按下电梯按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BJ，记住一点——这些华尔街出身的富二代们，平时被马屁拍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他们反而会尊重敢扇他们耳光的人。“
当陆远和阿姆斯特朗走出MSG时，时代广场的巨幕正在播放公牛夺冠的集锦。
陆远驻足看了一会，轻轻笑出了声。
“教练？“阿姆斯特朗惴惴不安地问，“我们真的能...“
陆远拦下一辆黄色出租车，临上车前最后看了眼麦迪逊广场的尖顶：“这个联盟最有趣的地方就是...“
他关上车门，摇下车窗：“永远有人愿意为梦想买单。“
与此同时，顶楼的办公室里，多兰正在给他的父亲打电话。
这个掌控着纽约体育帝国的商业巨子，此时语气欢喜的像是和家长炫耀自己考试成绩的孩子。
“老爸？对，是我...我找到我们的菲尔-杰克逊了。“他看向窗外的纽约天际线，“不，比他更好——这家伙甚至敢把我的烟灰缸当垃圾桶用。”
——
芝加哥联合中心的灯光依旧刺眼，但更衣室里已经没了往日的笑声。
杰里-克劳斯叼着雪茄，手指敲着办公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支王朝球队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他有什么错？
只不过是做了一名经理该做的罢了。
而现在，联盟所有的球队都在等着自由市场开启的那一刻，然后像是鲨鱼一样，吞噬公牛王朝的残骸。
“咚咚咚。”
克劳斯脸色一沉，他知道是谁——BJ-阿姆斯特朗。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再是公牛王朝的一员，而是一名职业经理人。
克劳斯知道，这个娃娃脸小子今天是代表谁来的。
该死的陆远，以及那些抛弃了球队的公牛球员。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阿姆斯特朗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杰里，别这样看着自己烧掉的钱。“他指了指那片烟灰痕迹，“他们可都是最优质的交易筹码，白白放弃了多可惜。“
克劳斯冷笑一声：“BJ，你们教练是不是疯得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了？现在全联盟一半的GM在给我打电话，剩下的在给你和陆远打电话！“
“所以我才来啊。“阿姆斯特朗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轻松得像是来谈判咖啡续杯，“大家都是聪明人，咱们按规矩来——先签后换。“
克劳斯的脸色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