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泽西的晚风裹挟着哈德逊河的水汽，从大巴车敞开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李冉把下巴抵在前座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边飞速后退的广告牌。
ESPN的广播声从司机座位旁的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飘出来：“...芝加哥公牛再次遭遇五连败，勒布朗-詹姆斯全场19投仅5中...”
韦德嚼着口香糖捅了捅他的腰：“听见没？又输球了。”
后座的加内特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里揉皱的《纽约邮报》上赫然印着公牛队总经理克劳斯暴跳如雷的照片，标题是《卫冕冠军的陨落》。
“你们说，“纳什从战术手册里抬起头，“要是教练没来纽约...”
“那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公牛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杰克逊把脚翘在前排椅背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说真的，看看公牛现在这副德行，谁能想到他们上赛季还...”
“闭嘴吧你。“尤因从过道走过来，一记暴栗敲在他头上，“教练安排你的比赛录像你还没看呢！”
语气像个催作业的语文老师。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李冉扭头看向坐在最前排的陆远，男人正靠在窗边翻看数据统计，晨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久前在联合中心，他们还亲眼看见公牛球迷举着“我们需要陆“的牌子被保安拖出场外。
但是那个人，大概率是再也不会回到联合中心了。
就和那个23号一样。
第253章 渐入佳境
大巴驶入林肯隧道时，李冉注意到陆远合上了记事本。
男人望着隧道里流动的黄色灯光，嘴里默念着下一场的战术安排。在这个崇尚肌肉碰撞的年代，他的跑轰实验就像隧道尽头的那点微光——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有出口，但没人敢保证一定能跑到亮处。
“教练，“李冉鬼使神差地喊道，“我们真的能...”
“能什么？“陆远转过头，“打进东决？拿总冠军？”
车箱突然安静下来，连打瞌睡的戴尔-库里都睁开了眼睛。
“我就问问...”李冉缩了缩脖子。
陆远的目光扫过全队，最后停在车窗上飞驰而过的光影里：“看到今天的《体育画报》了吗？他们说我们是'反潮流的异类'。”他突然笑起来，“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众人摇头。
“就是让所有专家都闭上嘴。“陆远伸手指向隧道尽头越来越亮的光点，“就像这个隧道，跑着跑着，天就亮了。”
大巴冲出隧道的瞬间，费城的天际线在朝阳中闪闪发光。
“准备好狂欢吧，孩子们。”KG活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今晚让艾弗森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快攻。”
“嘿，D-WADE，别老想着隔扣阿朗佐-莫宁，那老家伙的火锅店还开着呢。”尤因笑着对韦德说道。（这赛季末期莫宁被交易到了篮网，并且打了12场比赛）
当大巴停在酒店门口时，李冉最后一个下车。他回头看了眼车厢，战术板上的跑位图还留着陆远画到一半的箭头，几张皱巴巴的汉堡包装纸堆在垃圾桶里，散发着洋葱和番茄酱的味道。
这才是真实。他想。比起那些专家没完没了的分析，比起公牛队越来越糟的战绩，比起勒布朗-詹姆斯在新闻发布会上迷茫的眼神——他们至少还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奔跑。
而奔跑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而他们下一场的对手，同样也很擅长奔跑。
德安东尼执教的，由艾弗森和卡特领衔的费城76人！
76人的主场瓦乔维亚中心球馆早早就挤满了人。
艾弗森的3号球衣在人群中最为显眼，其次就是数量稍微少一点的卡特的15号球衣。
双子星已经在费城整整打了七年，球队的战绩也一直稳定——虽然没有拿过总冠军，但是那要怪双子星的恩师，陆远和湖人马刺乔丹奥拉朱旺一起，统治了联盟的最近十年。
“听说尼克斯最近两连败？”一个戴着红色棒球帽的费城球迷嚼着热狗，朝同伴努努嘴，“今晚咱们能把他们跑死。”
“跑死？”旁边有人嗤笑，“陆远的球队是联盟节奏最快的好吗？”
主队球员通道口的LED屏上正播放着76人队本赛季的精彩集锦——艾弗森的交叉步穿人、卡特360度转体劈扣、德安东尼在场边挥舞着手臂疯狂大喊“Run！Run！”的画面——配着轰鸣的BGM，震得人耳膜发颤。
而在客场更衣室里，尼克斯的氛围却安静的像是餐前聚会。
纳什把战术背心套上，转头问李冉：“你亲眼见过卡特扣篮没？”
李冉摇头：“没有，只在电视上看过。”
“那待会儿小心点，”纳什咧嘴一笑，“他的起跳快得跟踩了弹簧似的。”
韦德在旁边拉伸，听见这话嗤笑：“弹簧？那我们是不是就是火箭了？”
赛前热身时，艾弗森照例迟到，而卡特则已经连续完成了四次暴力折叠背扣，引起看台一阵阵尖叫。
“这帮家伙是真能跳。”王治郅站在底角练三分，小声嘟囔。
“怕啥？”加内特在他背后砸了个高空球给他，“扣篮又不算三分。”
另一边，德安东尼正跟助理教练低声交谈，时不时瞥向尼克斯的半场。
艾弗森走进球场时，尼克斯刚刚结束投篮训练。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边的陆远，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快步走了过去。
艾弗森的声音沙哑里带着调侃：“你怎么见到我还是一副'我随时能把你按在板凳上'的表情。“
陆远转身，伸手用力揉了揉艾弗森的头发。
“怎么？现在见了我连声'教练'都不叫了？”
艾弗森翻了个白眼，但眼里满是笑意：“得了吧，现在我可不用听你的战术板指挥了。”
就在这时，李冉从旁边经过，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这就是你在纽约街头捡到的那个小孩？“艾弗森斜眼瞥向李冉，似笑非笑，“看起来比当年的我听话多了。“
陆远笑了笑：“要是听话你就不是AI了。”
两人的斗嘴间，卡特也来了。
他大步上前，给了陆远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寒暄了一会，陆远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两个弟子的肩膀：“等会好好比赛，别让我失望。“
艾弗森咬了咬牙：“那就用你最讨厌的方式赢你。“
“试试看。“陆远笑着转身，却在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对了，赛前热身的时候，文斯。”
“嗯？“
“别在我的球员面前表演那个360度转体扣篮。“陆远眨眨眼，“会吓到小朋友们的。”
卡特哈哈大笑：“那我等会在球场上也这样扣一个。”
第一节刚开场，尼克斯就打出了他们最熟悉的节奏。
纳什接底线发球，刚踏过中线就一个不看人甩传，韦德从侧翼闪电般杀出，接球后顶着艾弗森上篮得手！
费城球迷嘘声四起，德安东尼却只是皱了皱眉——这正是他喜欢的方式，只是今晚对手比他们更快！
76人反击，艾弗森单挑纳什，招牌胯下变向晃出空间，急停跳投命中。
尼克斯根本不磨叽，底线球直接长甩——韦德狂奔前场，空中接球后不看人背传给跟进的科沃尔，三分入网。
这场比赛，对于两支着力于跑轰的球队来说，与其说是篮球赛，更不如说是一场田径短跑比赛。
第一节3分50秒，卡特爆发！
76人抢断，卡特狂奔快攻，尼克斯只有韦德回防。
卡特踏入罚球线一步，猛然腾空——
“他要隔扣韦德——”
可韦德压根没躲，直接迎面起跳！
两人空中对撞——
“哔——！”
裁判哨响，吹韦德阻挡犯规，卡特摔在地上，但球依然被砸进了篮筐！
“And One！”全场沸腾！
韦德爬起来，拍拍卡特屁股：“下次我会盖掉它。”
卡特笑了：“继续做梦吧，菜鸟。”
76人失误，纳什捡球直塞前场——李冉接球，面对回防的艾弗森，一个背后传球给弧顶科沃尔！
科沃尔假投真传，韦德从底线切入空接暴扣！
这场比赛，几乎全是这样的疯狂的进球。
场边球迷的欢呼声和惊叹声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
比分65-58，尼克斯半场领先7分！
76人下半场变阵，德安东尼派上了更小的阵容——艾弗森+卡特+阿隆·麦基的三后卫组合，试图用速度对轰尼克斯。
结果陆远的跑轰直接碾碎了他们。
纳什指挥全队疯狂提速，每一次76人得分后，尼克斯都在7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完成反击。
王治郅三分线外站桩出手。
韦德的迷踪步上篮。
加内特的铁血大跳投。
纳什科沃尔库里科尔的冷血三分。
打疯了的纳什甚至在第三节中段秀了一把快攻中的超远追身三分！
他出手的时候距离三分线足足有两步的距离！
97-83！
尼克斯领先14分！
德安东尼被迫叫停，镜头给到76人板凳席，艾弗森抓着毛巾脸色铁青，卡特猛灌了一口运动饮料，眼神已经有些恍惚。
德安东尼盗版的尼克斯跑轰，终究没有跑过正版！
两支球队最后打出了138:131的超大比分，尼克斯6人得分上双，艾弗森和卡特空砍65分，仍然没有在主场获得胜利。
客队更衣室，战术板上还留着赛前画的几条潦草的跑位曲线。
陆远看了眼坐在角落喘气的韦德——这小子今天跟艾弗森对飙了整场，现在球衣还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138啊...“史蒂夫·科尔坐在李冉旁边，手里攥着数据单，“这赛季最高了吧？“
“也就这么回事吧，“王治郅插嘴，他今天投进了四个三分，“教练昨天不是说嘛，要轰150。“
更衣室另一头突然爆发出大笑。
奥克利正龇牙咧嘴的往冰桶里坐：“你们看见卡特那表情没有？第四节他隔扣完王，落地发现我们已经发球过半场了！”
纳什在整理球鞋，听到这话抬起头笑了笑：“德安东尼估计要疯了——他最得意的跑轰，被我们用他的方式打崩了。”
李冉靠在更衣室门外的走廊墙上，手里捏着瓶佳得乐。
他这场比赛打的很爽，虽然因为命中率太高导致只有8个篮板入账，却生涯第一次拿到了上双的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