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问题在哪吗?“
大本猛地掀开毛巾,发现罗德曼蹲在他面前,手里转着一枚硬币。
“你太把他当奥尼尔了。“硬币突然停住,“他现在就是坨300磅的肉,你他妈在怕一坨肉?“
硬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
“你可是本-华莱士,是我都认可的内线搭档。”
“不过接下来,你可以轻松一些了。”
“我来助你!”
罗德曼那玩世不恭的眼中满是笑意,一时间,大本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他摸了摸自己的爆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好意思,不过接下来不会这样了。”
他们两个每个比赛日的晚上都会并肩作战,看着乔丹给他们带来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比赛重新开始,奥尼尔故技重施。
但这次大本提前半步迎上去,用胸口顶住那堵肉墙的第一下撞击——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但他没退。
“哟?“奥尼尔诧异地挑了挑眉。
第二下,大本偷偷抬膝卡住了奥尼尔的发力点。
这次两人像相扑选手似的僵持在原地,奥尼尔甚至被顶得后退了半步。
斯台普斯突然安静了。
“可以啊小子。“奥尼尔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那我可要认真玩...“
转身的瞬间,早有准备的罗德曼突然鬼魅般窜出,一把切掉了奥尼尔手中的球。
快攻!
麦迪接球狂奔,顶着科比的防守完成暴扣。
28:18,公牛板凳席炸了。
大本没庆祝。他站在原地,看着奥尼尔揉着手腕的诧异表情,突然咧嘴笑了。
原来鲨鱼也会吃惊啊。
振奋起来的大本,对局势有帮助吗?
有,但是不多。
渴望拿到自己第一枚总冠军戒指的奥尼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
他在上半场打了22分钟,14投10中,拿到了恐怖的21分7篮板。
而有这样一头巨兽镇守在内线,麦迪和希尔的突破威力要小整整一个档次。
分差稳定的维持在十分左右,就连陆远都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能在场边就好了。”整整一个赛季下来,陆远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他看向自己的系统空间,可以装备战术的那个位置现在显示的是被封锁的灰色。
不光战术板,在今年整整一年,陆远几乎就是一个没有系统的普通人。
系统可以给他提供的唯一功能就是战术库,他可以随意查询学习各个年代各个球队的各种战术。
而这种情况,在他被禁赛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公牛已经做到了他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好,连续横扫步行者和尼克斯就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从赛季第一天,组建起这套阵容开始,陆远就知道公牛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面对超级内线时单靠大本很难限制对手。
“下个赛季要补强一下内线了。”陆远摇了摇头,上个赛季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内线,大本已经是最优解了。
其他像是莫宁穆托姆博这样,以现在的工资帽根本不可能交易到。
下半场,奥尼尔的表现没有任何的下降,巅峰的大鲨鱼在场上的表现让所有人咋舌。
而且,现在可是总决赛,奥尼尔可不是常规赛那种半装死的状态。
下半场,奥尼尔的数据是17投11中,命中率65%,又拿到了22分12篮板3助攻的数据。
他几乎用半场的时间就砍下了顶级中锋一整场比赛才能拿到的数据,而上下两个半场皆是如此。
最后,奥尼尔的数据定格在了42分19篮板4助攻3盖帽上。
正负值+18,仅次于锦鲤罗伯特-霍里的+20.
最后,湖人也是104:89,十五分的分差战胜了公牛。
比赛结束,公牛球员低着头走进球员通道。
他们从来没有输的这么无力,这么绝望过。
球员通道里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像是特意为了让失败者更难堪似的。大本走在最前面,球衣已经完全湿透,贴在身上像层冰冷的皮。他走得很快——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怕一停下,膝盖就会软得跪在地上。
陆远站在通道尽头,双臂抱胸,背后是更衣室半开的门。
球员们一个个从他面前经过,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大本走过去时,陆远没说话,只是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教练,我……“大本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他妈打了48分钟。“陆远打断他,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还活着就不错了。“
大本愣了下,嘴角动了一下,想笑,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低头走向更衣室。
第二个是希尔。
他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汗,但是汗水越擦越多。
“格兰特。“陆远叫住他。
希尔抬头,眼神躲了一下,像是怕被看见什么丢人的东西。
“你突了奥尼尔几次?“陆远问。
希尔皱眉,喉结动了动:“……不知道。“
“12次。“陆远说,“12次往三秒区里杀,比对面全队加起来还多。“
他顿了顿。
“12次,进过,被帽过,打铁过,但是没怂过。“
希尔的肩膀忽然松了松,呼吸声变得粗重。
他没说话,但陆远看见他眼眶周围那块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点。
然后是麦迪。
麦迪的状态比其他人稍好,但也只是一点点。
他的护臂还没摘,左手下意识的捂着右肘。
“教练,“他低头走过来,声音轻得像从远处飘来的,“我们还能怎么打?“
陆远没直接回答,小心的脱下了麦迪右肘的护臂。
黑色的皮肤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淤青。
“疼吗?“他问。
麦迪摇头。
“放屁。“陆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像是哄小孩一样塞进麦迪手里。
麦迪看着手里那块糖,突然笑了。
罗德曼最洒脱,但是陆远在他咧开嘴露出的牙套里看到了血迹。
接着是鲍文,斯泽比亚克,吉诺比利,大郅,科尔和阿姆斯特朗。
陆远挨个的和他们拥抱,拍他们的脊背。
更衣室里安静得像坟墓。
球员们各自坐在位置上,没人说话。饮水机滴水的声音“哒、哒、哒“响得刺耳。
大本把脸埋进毛巾里,肩膀剧烈起伏着——不像是在哭,倒像是还在跟什么人较劲。
陆远走到战术板前站定,环视一圈,突然“啪“地拍了下手掌。
所有人都抬头看他。
“听着,“他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板上,“今晚输的是比赛,不是系列赛。”
“那家伙不可能每个晚上都用六成的命中率拿40+20,输掉这场比赛,不是世界末日。”
更衣室里的空气忽然轻快了一点。
麦迪把玩着那颗薄荷糖:“所以……我们下一场怎么打?“
“该吃吃该睡睡,“陆远往门口走,“下一场,我们要在斯台普斯,让那些富贵人知道,公牛可是长着长角的。”
更衣室里终于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的声音,气氛终于没那么死气沉沉了。
陆远拉开门正要出去,忽然听罗德曼在后面喊:
“嘿,教练。“
他回头。
“谢了,“老人渣咧着嘴,“虽然你安慰人的水平烂得像狗屎。“
陆远面无表情地竖起中指,关上了门。
走廊里,助教沃格尔正等着他:“怎么样?“
“还行,“陆远捏了捏眉心,“至少没人哭。“
沃格尔递给他一瓶水:“你呢?“
陆远接过水瓶,发现自己的手也在轻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压抑的愤怒和不甘,但这些东西不能给球员们看到。
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我现在很想抽支烟。“
沃格尔诧异的看着他:“可是你从来不抽烟。”
“所以现在更想了。”
沃格尔递给了陆远一支香烟,陆远夹在自己的耳朵根上。
他们并肩走向新闻发布会场,背后更衣室的门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笑声。
记者们期待看到陆远沮丧的样子,毕竟15分的差距摆在那儿,换谁都得蔫儿。
结果他一坐下,第一句话让所有人愣住了。
“这局输了,下局赢回来不就得了?“陆远嘴角带着笑容,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