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胃口还真不小。”
现在联盟的内线奇缺，年轻的内线更缺。
虽然作为高中生球员，进入联盟整整四年的时间里，小奥尼尔一直在开拓者坐冷凳，场均不过4分4篮板左右，但是只有22岁的他还是有无数人愿意赌上一把的。
“问一下开拓者那边，杰梅因奥尼尔卖不卖。”为了得到鲍文，波波维奇还是决定试一试。
鲍文的交易价值大不大？
只能说在适合的球队眼中鲍文是个香饽饽，不适合的球队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而恰好，波波维奇执教的马刺就是前一种。
波特兰开拓者这边，迈克-邓利维在看到马刺的询价之后冷笑一声。
“告诉他们，我们要大卫-罗宾逊！”
相比于培养新人，迈克-邓利维更喜欢使用老将，看开拓者队内萨博尼斯、皮蓬这些球队核心全都是30+的老家伙就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波波维奇被迈克-邓利维的报价吓到了，马刺这两年的战绩太好，每年的选秀权都是最靠后的，他又被陆远截胡了吉诺比利——虽然阿根廷人如果被马刺选到可能现在都没进联盟，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一直没有找到适合搭配邓肯的外线核心。
所以波波维奇现在还是靠着双塔打天下的。
老邓利维张口就要大卫-罗宾逊，这无异于直接打断马刺一条腿。
这可不能答应。
但是公牛这边，陆远一口咬死了就要小奥尼尔。
这笔交易一下陷入了僵局。
联合中心旁边的一间小酒馆里，布鲁斯·鲍文坐在角落的吧台边，用叉子慢吞吞地戳着一盘已经凉掉的薯条。
他没怎么动，只是偶尔抿一口啤酒，眼睛盯着电视上回放的NBA总决赛。
陆远推门进来的时候，鲍文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喝了口酒。
“教练。“他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陆远径直坐到他旁边，招手要了杯威士忌加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电视里的湖人正在庆祝夺冠，奥尼尔抱着奖杯笑得得意洋洋。
“布鲁斯，“陆远最终打破沉默，“马刺问价你了。“
鲍文的手指微微一顿，但没抬头：“哦？“
“波波维奇想要你。“
鲍文没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远盯着他：“你想去吗？“
“我……“鲍文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点挣扎，“我在芝加哥待得挺好的。“
这不是谎话。
虽然他的进攻数据寒酸得可怜，但他在公牛队是首发，有稳定的出场时间，队友们也尊重他。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儿找到了归属感——没人再叫他“那个肮脏的防守者“，相反，大本每次训练完都会和他击掌，吉诺比利总拉着他去吃烤肉，连一向懒得交际的麦迪偶尔也会跟他聊上两句。
但现在，他可能要走了。
“我不打算随便放你走。“陆远慢悠悠地说，“但如果交易能帮球队变得更好，我也会考虑。“
鲍文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是他在NBA生存的证明。他低声道：“教练，我只是想知道……我还能打多久的首发？“
陆远没立刻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威士忌，冰块的清脆碰撞声在两人之间格外清晰。
“说实话，下个赛季罗恩会上首发。“
鲍文猛地攥紧了酒杯。
“但这不是因为你不够好。“陆远看着他，“恰恰相反，你做得太好了——马刺甚至愿意为你要价。“
“那我算什么？“鲍文忽然问，语气有点冲，“一块筹码？“
陆远摇头：“你是赢家。“
鲍文愣住了。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这个联盟生存下来吗？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角色。“陆远放下酒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麦迪那样轻松砍30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大舞台上锁死科比。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棒。“
鲍文紧绷的肩线慢慢松了下来。
“如果交易没成，“陆远说，“你依然是我们重要的轮换球员，我会给你足够的尊重和上场时间。“
“但如果成了？“
“那你就在马刺打爆我们的后卫。“陆远咧嘴一笑，“但是不允许垫脚，我可太清楚你那些小动作了。“
三天后，波波维奇终于坐不住了。
当他打电话来的时候，陆远正和沃格尔在研究新赛季的球队战术。
两人中午吃的披萨的味道还弥漫在办公室里——吉诺比利中午溜进来顺路捎了两盒，还神秘兮兮地说“从阿根廷风味餐厅偷师的秘制配方“，虽然吃起来跟芝加哥街角那家“乔伊披萨“毫无区别。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圣安东尼奥的区号。“沃格尔抬头瞥了一眼。
陆远擦了擦手上的芝士，按下免提：“喂，格雷格？“
电话那头传来波波维奇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抽完三支雪茄：“陆，我们得重新谈谈。“
陆远朝沃格尔挑了挑眉，后者立刻放下笔，竖起耳朵。
“谈谈？“陆远假装惊讶，“我以为我们谈完了——你要鲍文，我要小奥尼尔，多简单的事儿啊。“
波波维奇长叹一口气：“马刺拿不出足够的筹码来交易那个小子。“
“哦？“陆远慢悠悠地撕了块剩下的披萨，“他们想要什么？邓肯？“
“比那更糟。“波波维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牙疼，“他们点名要马里克-罗斯或者安东尼奥-丹尼尔斯，外加我们明年的首轮。“
陆远坐在办公室里，双脚架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你的意思是交易取消？“
“我需要公牛再拿出一些筹码。”波波维奇老老实实的说道。
“公牛剩下的球员全都是全额保障合同，而且全都在下赛季的球队计划中，我舍得将布鲁斯卖给你就已经看在咱们以前交情的份上了。选秀权更是想都不要想。”陆远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波波维奇苦笑了一声，“现在开拓者开出的价码是马里克-罗斯或者麦克丹尼尔斯，加一枚选秀权。”
“但是开拓者去年给了这小子一份4年2400万的合同，马刺没有薪资空间了。”
陆远了然的点了点头。
“陆，敞开了说，这笔交易你根本不亏，一个场均四分的边缘后卫换一名潜力无限的年轻内线。”波波维奇在另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陆远。“你们。。。”
陆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等，格雷格，你嘴里说的场均四分的边缘后卫，在刚刚过去的总决赛里防的科比-布莱恩特命中率只有37%，而你说的潜力无限的年轻内线，已经在波特兰坐了整整四年冷板凳，你觉得是我傻还是迈克-邓利维傻？”陆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波波维奇在电话那头解释了一下，随后沉默了很久。
两分钟之后，波波维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他点了点头：“什么人情不认清的，格雷格，咱们不说这话，不就是拿出点现金吗？公牛掏了！”
陆远的语气，简直就像是波波维奇和他是手足亲朋，至交好友一般。
对于一名NBA教练来说，最难开口的就是“我欠你人情”这句话。
因为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欠的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还的时候需要花多大的代价就不好说了。
但是，恰恰是陆远最后那句话彻底让波波维奇下定了决心。
马刺现在不缺在内线和奥尼尔对抗的球员，不管是邓肯还是大卫罗宾逊都足以胜任。
他们欠缺的恰恰是能在外线防守科比的球员。
这也是波波维奇点名要鲍文的原因。
鲍文在总决赛对科比的防守确实有效，虽然挡不住科比偶尔的爆发，但是在六场比赛中真的做到了让科比打的很难受。
第二天，联盟官方传出消息。
波特兰开拓者、圣安东尼奥马刺和芝加哥公牛达成了一个三方交易。
开拓者送出杰梅因-奥尼尔，马刺送出球队替补大前锋马里克-罗斯和2002年第二轮选秀权，公牛送出首发后卫布鲁斯-鲍文和部分现金。
开拓者得到马里克-罗斯和马刺的2002年第二轮选秀权，马刺得到布鲁斯-鲍文，公牛得到杰梅因-奥尼尔。（我有点不会了，有没有懂哥算一下，鲍文工资一百万，小奥尼尔500万，马里克-罗斯200万，那公牛最后要拿出多少现金来配平这笔交易）
这笔交易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下个赛季公牛妥妥的要把阿泰扶上首发，鲍文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
第二天早餐时间，陆远在食堂被阿泰斯特堵了个正著。
“教练，“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悍将难得严肃，“布鲁斯真的要走了？“
陆远往煎蛋上撒胡椒：“有可能。“
“这。。。”阿泰明显对朝夕相处一年的队友说离开就离开有些无法接受。
“罗恩，“陆远放下叉子，“如果我告诉你，交易他来的是杰梅因·奥尼尔——就是那个能每场帮本多抢三个篮板，让你快攻时不必回防的七尺长人——你还反对吗？“
阿泰斯特张了张嘴，突然泄了气：“......可恶，你总是知道怎么说服我。“
鲍文临走那天，更衣室里意外的安静。
麦迪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来送他，阿泰斯特给了他一个拥抱，大本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
陆远站在门口等着，看鲍文收拾好最后一件球衣。
“教练。“鲍文拎着包，表情比想象中平静，“谢谢你。“
“谢我什么？把你交易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这样的球员也配在NBA立足。“
鲍文看着陆远，眼眶有些发红，但是最后他只是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有些凶狠的微笑：“教练，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的后卫们痛不欲生。“
陆远摆摆手：“去吧，波波会喜欢你的。“
鲍文转身走向等在门口的球队大巴，芝加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更衣室门口，阿泰斯特抱着胳膊若有所思：“教练，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担心布鲁斯回头锁死我们了？“
“那最好。“陆远转身走回球馆，“说明我们把他教得太好了。“
窗外，芝加哥的阳光依然明媚。
联合中心上空，六面冠军旗帜轻轻飘动。
陆远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下个赛季小奥尼尔和大本将禁区箍成铁桶阵，阿泰斯特接替鲍文锁死对方箭头，麦迪和希尔在场上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场景了。
而布鲁斯-鲍文，那个永远带着狠劲的防守专家，此刻应该正在圣安东尼奥的某个训练馆里，准备给邓肯展示他从公牛偷学的绕前技巧。
“好了，夏季的交易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名单让杰里补完就可以了，有保障合同的这些球员已经足够下个赛季用的了。”
陆远看着手中的球员名单，对沃格尔交代道。
公牛大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