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给你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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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户大人急忙迎出来,在哨所大门外躬身道:“白栗岗百户白天樾,恭迎诸位大人。”
几头妖兽带着轰隆的雷霆之声落下来,一名妖兽骑士丢给白天樾一枚令牌,冷冷问道:“孙长鸣呢?”
孙总旗还在闭他那不正经的关,但是白天樾看了一眼令牌,不由哆嗦的身子一软要跪下去。
“去找人!”那骑士在整个队伍中明显是最末位的,却仍有着一股可怕的威势,只是三个字,就让白天樾立刻转身去找孙长鸣了。
一路上白天樾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该不会是先生的身份暴露了?否则这些总司衙门的巨头,怎么会大老远的找到此地来?
白天樾对先生很有信心,可这些人……毕竟是总司衙门的巨头啊!
连我和葛遥大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惶恐不安中,白天樾用力敲开了门,孙长鸣不满:“说了我要闭关!”
白天樾结结巴巴:“先生,出事了!总司衙门来人,点名要见您。”
孙长鸣也是一愣,然后问道:“来的是谁?”
“拿的是南狱指挥使柳值大人的牌子。”
孙长鸣眼睛却是一亮:“走。”
白天樾纳闷:为什么先生满心期待的样子?
他跟在先生后面,猛的想起来柳值大人也是镇暴所的人,镇暴所的那位金章捕头专门来招揽过先生……莫不是先生也进了镇暴所?
可也不合理啊,旁人并不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从聂遮云出面招揽到现在,一共才多长时间?先生就能让柳值大人亲自造访?
白天樾心中安稳了,并且更加敬佩:不愧是先生!
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对于先生来说轻而易举。而且一定是先生在不表露身份的情况下办到的。
孙长鸣出来之后,那些妖兽骑士藏在面甲后面的双眼,上下审视着他。孙长鸣抱拳问道:“柳大人何在?”
妖兽骑士们转身,冷冷道:“跟上来。”
胯下妖兽奋起利爪,踩起了火云一跃而起,他们腾云驾雾飞出去二里路,才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大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那个小小的总旗人呢?!
竟敢不听号令,没有跟上来;还是说本身实力太弱,跟不上我们骑兽的速度?
再往哨所一看,这家伙压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已经转身往回走,都快要进了哨所了……
“放肆!”一直出面的骑士勃然大怒,一提锁链缰绳,胯下妖兽嘶吼一声猛的冲回了哨所前。
他抽出鞭子就要打下去,却看到对方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阿羽。”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骑士手中的鞭子顿住。
那声音又道:“将你的坐骑给他,你们一起过来见我。”
骑士怒意如潮,可对那个声音却不敢有半点违逆,沉声道:“属下遵命。”然后他下了妖兽,将手里的鞭子丢给孙长鸣,一言不发的去跟另外一个同伴同乘一骑。
孙长鸣接过了鞭子看了看,这就是妖兽的操控之宝?他点评了一句:“马马虎虎吧。”
骑士阿羽瞪了他一眼,冷哼着转过头去。
孙长鸣上了妖兽,在哨所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腾起火云破空而去。
等他们不见了踪影,白天樾才敢动弹,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先生果真异于常人,刚才那局面,换做是我早就听命乖乖跟在后面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
那传音而来的,就是总司衙门巨头之一的柳值大人吧,他很看重先生啊。
……
三十里之外,氓江边,一身青色文士长袍的柳值在一座孤鹜高绝的岩峰上负手而立。江风吹拂,衣摆和长发一同飘舞,远远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意,宛若一幅意境深远的古画。
妖兽滚滚而来,按落在岩峰下。
骑士们一同下马,单膝跪地:“大人,孙长鸣带到。”
孙长鸣也跟着下来,发现这位南狱指挥使大人,正目光深邃的望着对岸镇子上的一座小庙:江神庙!
大哥没由来的一阵心虚,该不是要捣毁我家二弟的淫祀吧?
好在柳值收回了目光,凝望孙长鸣,似有一股玄奥的力量,将孙长鸣整个人锁定。
他看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果真与众不同,这一身修为深浅难测!”
孙长鸣心里咯噔一下,柳值却不在意的摆手:“这里是修行界,大家各有机缘,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本座不在乎。”
“本座只问你:此事,你有几分把握?”
孙长鸣想到了二弟:“至少八分。”
柳值的眼神仍久久冰冷,再次问道:“破局关键在何处?”
“福王心腹谋臣淳于。”
柳值神色不变:“如何让淳于开口?”
“我自有秘法。”
柳值眼中已经尽是失望:“你可知道淳于这种核心谋士,福王必定已经布下了各种秘法去控制他。这其中就会有‘魂魄紧咒’之类,莫说让他开口招供了,哪怕是他有任何一丝妨碍福王的举动,马上就会被当场灭杀,福王那边也会立刻察觉。”
几个骑士乃是柳值的心腹死士,大略知道此行的目的,也在听到孙长鸣说什么“秘法”的时候,一起怒视孙长鸣。
阿羽忍不住斥道:“井底之蛙误了两位大人!你这些粗浅手段,只怕早已经落入福王眼中,想必此时福王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你一脚踩进去!”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只需要用傀儡之法控制关键人物,这世上还有什么难查的案子?”
“自己无能,还连累了我家大人,如此废物,该杀!”
孙长鸣却泰然自若,轻蔑的瞥了阿羽一眼:“鲁莽之辈,难堪大任。”
阿羽勃然大怒,却被身旁一位同伴拉住:“大人当面,不得放肆。此人是死是活,自有大人一言而决。”
孙长鸣却是不理会他们,朝孤峰上的柳值一抱拳:“柳大人,在下敬佩你和吕大人的为人,不过仅凭这种敬佩是不够的。若不是看在福王府中那些重宝的份上,在下已经转身而去,从此再也不管你们镇暴所的事情。
等到两位大人以身殉国,在下每年会为两位大人烧一摞纸钱。”
第一九六章 从淳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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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身后的战刀呛啷一声跳了出来,咆哮道:“让我杀了这贼厮!”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压住了阿羽和他的战刀。不是孙长鸣却是柳值。
葫芦老大在孙长鸣的袖子里连连跳动,也是愤怒不已:老爷让我跳出去,放大了身躯,一屁股坐死这狂妄小儿!
孙长鸣心中疯狂吐槽:我就知道我的葫芦都不对劲!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正经的法器,有这样斗法的吗!
“你给我老实待着!”
柳值压住了自己的小弟,孙长鸣也压住了葫芦老大。
柳值轻轻一笑:“你倒是很自信。”
他斜望天空:“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本座和吕大人,早就做好了以身殉国,含冤而死的准备。”
孙长鸣指向阿羽:“不如我跟大人打个赌。如果在下的秘法可行,助大人破了福王案,大人将这个鲁莽小儿丢到我手下,供我驱策;若是不行,在下任凭大人处置。”
他开口说出赌约之前,暗中已经握住了必胜牌!
阿羽已经怒吼道:“大人答应他,我定要亲手让这家伙尝遍我朝天司诸般酷刑!”
柳值瞪了他一眼,喝道:“闭嘴!”
他复看向孙长鸣,道:“他们几个,与我一同长大,名为下属实为兄弟,本座不能用自己的兄弟跟你打赌。”
阿羽仍旧不服:“大人不跟你赌,我跟你赌!”
柳值还没来得及阻拦,孙长鸣已经微微一笑道:“好,赌约成立。”他手中的必胜牌涌出一股炽热之意,转眼又冷却下去。
孙长鸣心中更加笃定。
其他的骑士却劝道:“大人,此事断无成功的可能,大人不可犯险。”
柳值轻轻摇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朝堂之上形势险恶,柳值早已看清了一切,与其慢慢被那些败类拖死,不如趁此机会全力一搏。
而且自己这一次出京,虽然十分隐秘,却瞒不过那些人的眼睛。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自己和吕大人要面对的局面,比之前更加败坏。
柳值出来之前,也并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孙长鸣身上,早已做好了拼着牺牲自己,也要为吕大人打开局面的决心!
所以,当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柳值对自己很有信心,进入福王封地,凭借自己的实力大开杀戒,必然可以擒获福王。
只要抓到福王,必然可以找到证据。但这个过程是先抓福王,再从福王的口中去获取证据。
程序违法。
柳值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往天空中一抛,顿时金光大放,化作了一辆重甲战车。车上挂着诸般兵器,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战车前方,是一头雄壮的机关巨兽,体长二十丈!身上更是刺猬一般插满了利刃。
柳值飞身而起,落在战车上,大喝一声:“披甲!”
一道道金光从站车内飞出来,化作战甲的一部分,自动聚合在柳值身上。
刚刚还是儒帅风度的柳值,顿时变成了一位万人敌的猛将!
他抽出车上一柄丈许长的苗刀,遥遥指向了松宁府,喝了一声:“孙长鸣,为本座驾车!”
孙长鸣动也不动,一阵无语:感情我说了那么多,你根本没听进去是吧?
满脑子就想着舍生取义,邀取身后名是吧?
阿羽等气势,更是热血沸腾,双目含泪,各自跨上自己的坐骑,抽出战刀,准备跟随柳值冲杀。
这种慷慨激昂的气氛中,孙长鸣很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两声:“咳咳……我说诸位,不如先试试我的办法?实在不行了你们再去厮杀也不迟啊。”
柳值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这儿情绪都酝酿到位了,你给我来这个?你还是不死心,就觉得你那些小手段能行是吧?
但是骑士首领忽然翻身跪在了柳值的战车下,悲泣道:“大人!不如就试一试吧,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属下也希望大人能活着回去,我们这些贱命丢了也就丢了,大人乃是整个朝天司、整个大吴的希望!还请顾惜自身!”
其他的骑士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就连阿羽,虽然压根不认为孙长鸣的办法有用,但从内心来说,他也不希望柳值用这种悲壮的方法打开局面。
孙长鸣长叹一声,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将自己的方法,一五一十的提前跟柳值说了。
然后道:“我当然知道淳于身上必定有着诸般禁制,修真界有的是各种匪夷所思的诡秘手段。但我还是觉得,我的方法,能够绕开这些秘法,为大人寻找到福王谋反的证据,以及……福王囤积用来造反的重要物资的存放之地。”
这一次柳值却没有直接否定,细想了几番还没有开口。
一旁的其他骑士们,不住说道:“大人,虽然他说的道理属下并不算明白,但觉得可以一试。”
柳值终于点头:“好,那就先试一试他的法子。”
他把手一举,从战车道自身的铠甲,全都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落入他的掌中。
……
柳四白从城外回来,心中还有些震撼:这个野修,所图甚大啊!
他不断地聚拢流民,有搞出符水来治病驱饥……他毕竟刚入修行界,对某些常识还不大了解,不知道这种凝聚信仰,对于修行的提升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