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他的反应,赵言心里明白,这件事稳了。
……
……
一首高挂六帆的舟船,甲板中间足有四丈余宽,长则有十余丈。
船首嵌着一只麒麟,船尾则是三层高的宫殿。
要走运河,再大的船只就不方便了,这艘不大不小刚刚好。
赵言登上甲板,檀云和袭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两人一人一边搀扶着赵言,像是照顾八十岁的老人家一般。
“王爷王爷,您小心,千万要站稳了。”
“是啊,现在还没开船,您先适应一下。”
远处的伴鹤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百个无语。
这两人的脑子都得回炉一趟才行了,王爷作为天象境的高手,怎会怕水呢…
赵言奇怪地看着两人这殷勤的样子,心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被两个软萌的妹子搀扶着,感觉还不赖,索性就任她们施为。
“王爷,您刚才等的人,是向统领吧?”
袭人开口问道,虽是问句,还语气中却已经断定了结论。
“向统领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檀云小脸微皱,想不起向飞流的身份。
七年前她还不到十岁,记忆力差了些也正常。
好在有着袭人贴心地给她解释。
“向统领当然就是…就是…”
“剔骨钢刀!”
檀云:“???”
她更听不懂了。
……
……
正如袭人所言,向飞流是把钢刀。
在赵言的船只离开开封三个时辰后。
水云间被清算七人,齐王府则是一十三人。
屋内干干净净。
当晚,他就去见了范夕文。
南下起风雨
袭人之所以莫名其妙地说了剔骨钢刀这个词。
一是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向飞流是谁。
二是脑袋里刚好就闪过王爷曾说过这句话。
“向飞流是剔骨钢刀,再硬的骨头也得老老实实给他削。”
于是这个词便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至于这句话她明不明白,想来也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向飞流很厉害,这就够了。
檀云觉得向飞流不厉害。
府上的姐姐都是用剑用枪,少数用刀的也都是长刀,看着可帅气。
只有厨房的嬢嬢们才会用剔骨刀。
原来王爷等了半天,等的却是个厨子。
王爷这是嫌庄上的饭菜不好吃了吗?
好在两人都是在心底偷偷地想,赵言并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想法。
否则肯定要离这两个傻瓜远一点,免得被沾染上了傻气。
但这会靠在袭人软软的胸怀里,他还是颇为享受。
檀云在旁一边给王爷捏腿一边说着从细雨楼搜来的趣事。
舟船顺南风而下,一路畅途。
甲板上,李莫愁陪坐在王语嫣身旁,看着她对比一片片龟甲,只觉得这工作实在枯燥乏味,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做的津津有味。
待到茗烟端来茶水,王语嫣终于暂停手上工作的时候,她终于抽空问道:
“王姑娘,你为什么出门了还要带上这些龟甲?这上面的文字复杂难明,读懂了又有什么用?”
王语嫣倏尔一笑,解释道。
“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呀,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溯源明意,前后两字若是不通,还得揣摩其真意,可累人了。”
“那你为何…”
“但是这些对言哥哥有用啊,只要言哥哥需要的,嫣儿就喜欢。”
女为悦己者容,王语嫣需要的悦己者,只有赵言一人。
无论是做什么,她都希望自己成为赵言身边最需要的人。
而为其读书释义,翻译古文,就是她最大的本事。
“是这样吗…”
李莫愁有些黯然。
她曾经也幻想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但被现实狠狠打碎后,已然对此没了期盼。
想到偷跑出来前,师傅的万般叮嘱,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师傅说,天下男儿都是薄幸郎,王姑娘为他做这许多,怎知他将来不会辜负于你。”
说话间,她转头看向了躺在二女之间一脸色眯眯的赵言。
想到自己被他拍打了两个月的臀瓣,立刻两片红霞飞上双颊。
王语嫣也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俏脸上并未有丝毫怒意。
而是语气轻柔地说道:
“莫愁姐姐的事情,语嫣也听言哥哥说过。”
李莫愁被点破旧事,多少觉得有些难为情,便含糊一笑掠过。
“但尊师所言,语嫣并不认同。”
“天下除了薄幸郎,也还有许多至情至性的男子。”
“他们可与爱人相守一生,也可为故去的爱人孑然一生。”
“姐姐可曾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王语嫣本来只是打算劝慰一下李莫愁,但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赵言以前说予她的诸多爱情故事,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不曾听过…”
“那刘兰芝和焦仲卿呢?”
“也不曾…”
“杜丽娘和柳梦梅?”
“不曾!”
一问三不知,李莫愁的臻首都快埋到胸前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王语嫣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乡野丫头,除了些许武功,什么也不懂。
“没关系,今夜姐姐不妨与嫣儿同塌而眠,我一一讲给姐姐听。”
王语嫣握住李莫愁的手背,眼睛亮亮的。
终于有人可以听我讲故事了!
这些凄美的爱情故事,虽然是赵言所讲,但少女的情思都不知道被骗走了多少眼泪。
她一直想找人一起哭泣,痛骂故事里那些破坏姻缘的坏人。
可王府中的女子,盈盈姐压根就不信这些故事。
茗烟听了也不掉眼泪,反倒是王语嫣嘤嘤地哭泣,她还得细心宽慰。
伴鹤更是面无表情地听完就走…
檀云只喜欢听八卦趣闻。
袭人…
算了,她听不懂。
王语嫣看着李莫愁,像是捡到了宝。
被情所伤,正处于迷茫期。
上哪找这么好的听众共情啊!
“可以吗?”
李莫愁有些忐忑。
毕竟刚刚还在自惭形秽。
“当然可以,刚好嫣儿也不想一个人睡呢。”
“那…那晚饭后我来找你。”
“好!”
……
……
明国。
锦衣卫衙门。
一名千户快步走入指挥使案房。
他躬身递上一份信函,沉声道:“大人,齐王已离开封。”
宽大的桌案后,一名体型壮硕的大胡子闻言蓦然起身,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