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如何?”
“回大人,是南下,以属下判断,应当是去嘉兴!”
纪纲的小眼睛里冒着诡诈的邪光,微黑的舌头轻舔着下唇。
“好,继续关注,一有消息立刻上报!”
“属下遵命。”
千户领完命,却并未离去。
纪纲看出他还有话说,当即问道:
“还有何事?”
“大人…齐王重启了‘枯叶’,东厂密探今日在开封看到了向飞流。”
他话中显得有些担忧。
那可是“不鸣则已一鸣天下惊”的枯叶…
谁知纪纲却是猖狂大笑,丝毫没有异样。
“哈哈哈,如今这天下,还有几人记得那片枯叶,当初赵言亲自毁了它,如今就不该再行启用!”
“向飞流?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彻底撕烂这片枯叶!”
千户被这怨念十足的嘶吼吓得咽了一口唾沫,心脏任自急速跳动。
他忽然想起一个传闻…
咱们大人,似乎曾经就是“枯叶”的一员。
……
……
东厂。
昏暗的房间内。
数名江湖打扮的男子站在一张矮榻前,态度恭敬,像是在聆听上谕。
而在矮榻上,一名长相阴柔的中年人正斜靠着玩弄着他两寸长的尖利指甲。
他眼神慵懒,时而轻轻闭上时而柔柔张开。
此人便是东厂厂公刘瑾。
房内安静好半晌,刘瑾忽然猛地往西南看去,眼中精光四射。
“厂公…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那烦人精终于神游归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为首的一名江湖人士殷勤地问道。
刘瑾轻抚手背,满意地说道:
“你们六大派的事,何须来问咱家?”
“是是,小人愚钝,多嘴了。”
“下去吧,你们的心意,咱家是记在心里的。”
“谢厂公!”
几人连声称谢,缓缓退出房中。
刘瑾嘴角微微上扬,抚手自语。
“想要狡兔三窟,哪有这么容易!”
酒楼风波一
“大宋武林人才凋零啊,区区一个指玄境的王爷就敢称第一,让江湖武夫们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光彩?”
“嘘,老刘头你少喝点,怎么尽说些醉话!”
“就是,这里是酒馆,可不是你家,等会官差来了,看谁还管你!”
那老刘头许是喝了不少这碗中黄物,被同伴一劝阻,反而更来了脾气。
他“啪”地一掌拍在桌板上,声音更大了些。
“怕什么官差,我有说错什么吗?”
“明国武当张真人,那是纵横江湖一甲子的陆地神仙,一己之力震慑宵小,是公认的武林北斗!”
“虽然人都说张真人独占大明江湖七成气运,所以武当后继无人,可其他门派有啊,那移花宫邀月宫主,怎么也是个大天象!”
“秦国唐国不说了,说其他差点的,又有哪个国家没个大天象境坐镇,唯独咱们大宋,就一指玄境的王爷。”
“这叫什么…这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
老刘头说到愤恨处,又抢过酒壶往嘴里猛倒了两口。
同伴见拦不住他,也就任他去了。
巴不得他喝喝完,直接就躺地上睡着算了。
一旁的桌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子饶有兴趣地听着,女子却是眼神冰冷。
男子见老刘头谈兴正浓,凑过去说道。
“老人家,那要是这齐王突破到了天象境,是不是就能和各国首座并驾齐驱了?”
见同伴们都不接话,老刘头刚觉得无趣至极,没想到身旁就来了个识趣的小年轻,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可怜同桌另外两个老头,拼命给男子打眼色,都被忽略而过。
“那怎么够,汉国那战神霍去病,虽然跟咱齐王同岁,可人家入天象都已经三年了。”
“追不上追不上,拍马都追不上。”
这老刘头横竖是看赵言不上,简单来说就是个纯黑粉。
跟他讲境界,他就讲年龄。
跟他讲年龄的时候,他又拐回境界了。
且不说赵言展露指玄实力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他还抓着年龄来说事,完全不管不顾天赋这一说法,实在是不公道。
若活得越久一定越强的话,那大汉各门各派之中都有那七八十岁的老者,怎么会让一个年纪轻轻的霍去病占了大汉首座这一位置。
众人也都明白这个理,知道老刘头纯粹就是在黑齐王殿下,所以听听就过了,不会当一回事。
但有人是真听不下去了。
铮!
长剑出鞘,平直地横在老刘头脖颈之上,只差一丝一毫就要见血。
“老前辈可否容我以小欺大一回?”
酒馆内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发生在一瞬间的一幕,直到听到女子说出这句话,有不少人直接就噗地笑了出来。
他们听出了女子这是在为齐王打抱不平,并非是真要杀人,心中也就没那么紧张。
但亲自感受到锋刃寒气的老刘头,此时的心情是最与众不同的。
吓得酒都醒了一大半,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伴鹤,不得无礼。”
听到主子的轻斥声,伴鹤“哼”了一声,收剑回鞘,闷闷地坐了回去。
老刘头的同伴见他终于是惹到了硬点子,慌忙架起他就结账往酒馆外走了。
两人正是赵言和伴鹤。
舟船行了一日,入夜前到了三百里外的周口城停泊。
华灯初上,在船上呆着无聊的赵言就想去城里走走。
下船时遇上了在甲板上巡逻的伴鹤,就拉上她一道来了。
两人在城中走了小两刻钟,见这间酒馆热闹,就进来打算喝上两杯。
小城的酒水哪里比得上水云间的美酒,但滑过喉间时那股子芳香甘甜却另有一种回味,让赵言颇为怡然自得。
若不是这老刘头实在聒噪多嘴,惹得伴鹤生气,他其实听听还觉得挺有趣。
“生气伤胸,会变小的,来,喝一杯缓缓心情。”
赵言在她杯中倒了七分,笑着说道。
“我这正主都不生气,你倒是气成蛤蟆了。”
“蛤蟆?”
伴鹤本还在生闷气,听到蛤蟆二字,眉头微皱地看了过来。
于是赵言做了个蛤蟆咕咕叫的表情,总算是让她的表情同老刘头一样,瞬息万变。
“两位,若是喝得尽兴了,不如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让伴鹤心情好了些,酒馆掌柜却突然跑来赶客了。
赵言笑笑,说道:
“这酒还有大半壶呢,掌柜地从何看出我喝尽兴了?”
“额…”
掌柜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小兄弟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他朝周围看了一圈,没办法,只得凑近些解释道:
“老刘头的儿子是嵩山派的三代弟子,在本地颇有些名望,如今老刘头受了惊吓,保不准会来找二位的麻烦。”
“您看我这小本经营,等会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一个嵩山派的三代弟子,也敢在这耀武扬威吗?
赵言搓了搓手指,暗自想道。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没想到却只是个武林人士。
三代弟子…
那都是些炮灰啊,名字都不值得拥有的角色。
但在酒馆掌柜心中,却已然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掌柜的放心,若是打烂了桌椅门窗,都会照价赔偿,咱不差钱,就喜欢在这里动手打得叮叮当当的这个气氛。”
“啊…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