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在我手,三日而已。他想起昨夜南宫仆射留下的刀鞘碎屑,那点寒铁味还留在鼻尖,她要的不是刀,是个答案。
徐渭熊放下密报,指节抵着下巴笑了:你比她想的聪明0 ....
若凤年问起,我自会周旋。她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手令,边缘还沾着朱砂印泥,持此令,可调宁峨眉麾下三十铁骑,驰援东海。
苏阳接过手令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双手翻得动兵书,握得住令箭,也写得一手好密信。谢徐姑娘。他把东西收进怀里,东海那处,北莽细作不少。
所以才要你去。徐渭熊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春雷刀上,三日后,刀还回去,人别跟着心走了。
东斋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漏进些暮色。
姜泥站在案前,指尖轻轻抚过春雷刀的刀鞘,像在摸一件旧物:这刀……曾是我父御赐之物。
南宫姐姐寻它十年,你却轻易让她空手而归?
苏阳靠在椅背上,望着她发间的木簪——那是他上月在集市买的,雕着小桃花。她不是空手。他说,我给了她一把心安的刀。
姜泥转身,眼底有细碎的光:你总在做别人看不懂的事。
可你要小心,刀给了人,心若也被拿走,就收不回来了。
苏阳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还留着春雷刀的寒意:我心里有数。
3.5夜渐深时,苏阳走进炉鼎空间。
石门闭合的瞬间,他摸出那支白玉簪,在月光下看了又看。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距离白狐脸主线任务开启,剩余89日。
他把簪子收进怀里,闭目坐在蒲团上。
春雷刀横在膝头,刀鞘上的铜钉泛着幽光,像在等一个黎明。
炉鼎空间的青石壁上,油灯燃至灯芯,豆大的光斑在刀身游走。
苏阳盘坐蒲团,春雷刀横陈膝头,指尖顺着刀脊缓缓摩挲——这是他闭关的第三个时辰。
刀身忽然泛起幽蓝微光,几处被锈迹覆盖的纹路渐渐清晰,他瞳孔微缩,凑近细看:“刀归白狐,非血不鸣。”.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斩断执念,护住该护的人
“白狐……”他低喃,指腹擦过“狐”字刻痕,想起南宫仆射耳后那缕雪白的碎发。
前日演武场,她留下的刀鞘碎屑还带着极淡的梅香,此刻与刀身铭文重叠,像根细针挑开迷雾。
“非血不鸣”——难道这刀要见血才认主?
可昨夜他以指玄刀意震退北莽人时,刀鞘都未离身……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淡蓝光幕在眼前展开:“检测到宿主与‘白狐脸’刀意共鸣度达87%,满足‘刀心共鸣’条件。是否激活‘短暂共享南宫仆射武道感悟’?”
苏阳喉结动了动.
南宫仆射的武道,是李淳罡亲授的“一剑开天门”,是她自小在听潮亭枯坐十年磨出的孤绝。
他指尖悬在“是”字上,忽然想起昨日徐渭熊说的“人别跟着心走了”,又想起姜泥抚刀时眼底的暗涌。
但最终07,他按下确认——若想在武帝城变局中站稳,他需要这把刀的真正力量。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仿佛有万把细刀顺着经脉乱窜,苏阳额头暴起青筋,咬得后槽牙发响。
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雪落听潮亭,扎着双髻的小丫头跪坐在冰面,手里的木刀比她人还高。
“阿姐说,刀是用来斩断执念的。”女童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耳朵,下一秒画面急转——她跪在李淳罡墓前,刀鞘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我要这把刀,不是为了天下第二,是要它替我回答……”
“回答什么?”苏阳脱口而出,冷汗浸透中衣。
经脉里的刀意突然温顺下来,像春水漫过干涸的河床。
他清晰感觉到指玄境的壁垒在松动——原来南宫仆射的刀,从不是为了杀伐,而是“回应”。
回应自己的执念,回应值得的人,回应这江湖里所有未说出口的“为什么”。
“原来如此。”他睁开眼,眼底有星芒流转。
春雷刀在掌心轻颤,刀鞘上的铜钉泛着温光,竟似在应和他的心跳。
空间石门“吱呀”作响时,现实里的晨光正漫过书院飞檐。
陈参军的叩门声比往常急了三分:“苏公子,宁将军八百里加急!”
苏阳刚推开东斋门,就见那文官手里的羊皮卷还沾着马蹄尘。
他接过急报扫了两眼,指节骤然收紧——徐凤年退守武帝城,王仙芝闭关三日未出,城中传“天下第二将出”,分明是要逼徐偃兵接招。
“陈参军,去备马。”他转身要往兵器架走,眼角余光却瞥见院中的石桌。
半截白玉簪斜斜钉在石面,断口处还沾着极淡的血渍。
簪尾刻着极小一行字,需凑近了才能看清:“东海风急,刀可借你。”
苏阳指尖拂过那行字,体温透过玉簪传来熟悉的寒意——是南宫仆射的。
她昨日留的刀鞘碎屑,今日送的断簪,连“借刀”二字都带着她惯有的冷硬。
可他知道,这是她在说:我信你拿得动这把刀,也信你护得住该护的人。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与‘白狐脸’羁绊值提升,主线任务倒计时缩短至80日。新任务触发:《在王仙芝出手前,让徐凤年看到另一条路》。任务奖励:指玄境圆满,春雷刀‘刀心共鸣’状态永久激活。”
苏阳把断簪收进怀里,转身时看见姜泥站在廊下。
她抱着件玄色披风,发间的桃花木簪在晨光里泛着暖光:“要去东海?”
“嗯。”他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春雷刀的重量压在腰侧,“徐渭熊给的铁骑在城门口等我。”
姜泥突然踮脚,替他系紧披风领扣:“那把刀……”
“它在等一个答案。”他打断她,握住她欲收的手,“就像有些人,也在等。”
三十铁骑出北凉关时,风沙正卷着胡杨枝往南吹。
苏阳勒住青骓马,望着远处翻涌的沙暴,忽然听见马蹄声从风里劈来。
“苏大人!”
一道黑影破沙而出,正是宁峨眉的副将赵河。
他盔甲上沾着血沙,长枪尖还滴着暗红的血:“徐世子已登武帝城楼,说要与王仙芝决死一战!那老匹夫的刀气已经漫出城门了——”
苏阳按在刀鞘上的手猛然收紧,春雷刀嗡鸣如龙吟。
他仰头看向被风沙染黄的天空,突然笑了:“他要决死?我偏要他活看这江湖。”
“驾!”
青骓马长嘶着冲进沙暴,三十骑的铁蹄踏碎满地残阳。
春雷刀在鞘中震颤得几乎要出鞘,仿佛已经听见了东海之滨那声——
“徐凤年,可敢跟我走另一条路?”
武帝城外十里,残阳如血。
城楼上那道玄衣身影正俯身擦刀,刀身映出他染血的眉眼。
远处沙暴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抬头时,风840卷着半片残叶掠过他的鼻尖。
“来了么?”他低笑,拇指抹过刀背,“那就让我看看,你要给我指哪条路。”
武帝城外十里,残阳把沙粒都染成了凝血的颜色。
苏阳的青骓马前蹄扬起时,他闻到了风里浓重的血腥气。
那气味裹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是李长枪的断枪,是韦甫未寒的尸骨,是徐凤年玄衣上层层叠叠的血痂。
三十铁骑在他身后勒住缰绳,铁蹄叩击沙砾的脆响里,他看见城楼上那道身影正俯身擦拭刀刃,刀身映出的眉眼比沙暴更冷。
徐世子。苏阳喉咙发紧。
他按在春雷刀鞘上的手沁出薄汗,刀身震颤的频率突然拔高,像是在回应城楼上那股孤绝到近乎疯魔的气。
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在他脑海里跳动,80天的数字被风沙刮得忽明忽暗,可此刻他顾不上这些了——他看见徐凤年擦刀的动作顿了顿,指腹碾过刀背的血珠,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活着。
苏大人!
风四娘的声音从城楼暗处窜出来,带着哭腔。
苏阳抬头,看见那个总把剑穗系得歪歪扭扭的女游侠正贴在城砖上,指甲几乎要掐进墙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杀这一场?
她脸上的泪被风扯成两道盐痕:他要拼死...尾音被风卷走,剩下的半句话在沙粒里碎成刺,...只为证明自己不是靠爹的儿子。
苏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李义山教他读《北凉战策》时说的话:最锋利的刀,往往先割伤执刀人。此刻的徐凤年,不正是那柄要把自己砍碎的刀?
他松开按刀的手,掌心触到怀里的断簪,南宫仆射留下的寒意顺着血脉往上窜——她信他拿得动这把刀,信他护得住该护的人。
春雷。他低喝一声。
刀鞘震颤的嗡鸣突然拔高,三寸寒芒破鞘而出。
沙丘之巅的风卷起他的披风,玄色衣摆猎猎作响,刀锋指向城楼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刀鸣炸开:徐凤年!
你若死了,北凉谁来扛?.
城楼上的人终于抬头。
那双眼曾经装着整座北凉的星子,此刻却燃着自毁的火。
可当刀意裹着那句话劈进他心口时,那火突然晃了晃——他闻到了雪落听潮亭的冷,是南宫仆射的刀意,带着素王特有的孤绝,却又多了几分温度。
像是有人在冰天雪地里递来半壶酒,烫得他眼眶发疼。
好!徐凤年突然仰天大笑,刀背砸在城砖上迸出火星,好一个苏阳!
你竟连她的刀意都能借来!他踉跄着站起来,玄衣上的血渍被风掀开,露出下面新结的痂,当年李淳罡借剑,今日你借刀...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刀身上,可这刀意里,怎么还带着点...他抹了把嘴,血污的唇角翘起,...带着点要我活的贪心?
沙丘下的三十铁骑屏住了呼吸。
王仙芝的刀气原本像张网似的罩着城楼,此刻却突然松动了些。
老辈大高手负手立在城垛后,眯眼望向沙丘上那道年轻身影:有意思。他声如洪钟,震得城砖簌簌往下掉,一个小辈,竟能引动指玄刀意共鸣。枯瘦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尖有刀光若隐若现,今日,我便看看,你们这些后生...
话音戛然而止。
苏阳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体内《大黄庭》的真气在疯狂流转,炉鼎空间里南宫仆射留下的刀意正顺着断簪往四肢百骸钻。
系统提示在耳边炸响:炉鼎共鸣度87%...92%...100%!他咬着牙抬起左手,掌心浮起淡青色光纹——那是炉鼎系统激活的标志。
下一刻,天际突然劈开一道虚影刀光,冷冽如霜,却又带着几分属于苏阳的温热。
王仙芝的手指悬在半空,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