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个爷们儿没走,一直在衙门门口晃悠。
他们顶着人皮面具,静等消息。
“阿祖,你说也该出结果了,到底成没成?”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不成,他们的尸体早就挂出来了。”
“阿显啊,我说你留的名可太过分了,能气死千面人。”
“这事儿过后,我比他出名很正常,我才是师父弟子里最强的那个。”
“……说的有道理。”
几人聊着天。
突然,衙门里出来几个黑皮,往衙门口的悬赏告示墙上贴了好多张纸。
一个个都是通缉令。
关中双鬼傅斩,悬赏二十万银,封王爵。
赛红玉张天舒悬十万银。
齐天孙大圣,悬赏八万五千银。
豪侠沙里飞,悬赏八万银。
鬼手王耀祖,悬赏三万银。
南北大侠杜心武,悬赏一万银。
千王之王高显堂,悬赏一万银。
穿林燕子尹乘风,悬赏一万银。
忠仆翠儿,悬赏一万银。
明伶曾小乙,悬赏一万银。
四人看过后,都心道:成了,今天起天下皆传我名!!
“我不服,我怎么和骗子戏子婢子一样的价钱?”
“你有什么不服的,我还不如一个猴儿呢!”
“可能…是因为王大哥的鬼手王比较霸气一些……”
“什么鬼手王?那叫鬼手,王耀祖。不是鬼手王,耀祖。”
“我说你们非要争这个吗,这悬赏一发,满天下都找我们,我们不该先逃出去吗?”
骗子,戏子,还有一只色燕子,在老王带领下,悄然出京。
第204章 读报
当悬赏令广布天下的时候,除却张静清先行返回龙虎山,傅斩等人已经出现在上海。
维新派的实力在香港、广州、上海这些地界都不弱,杜心武在上海更有实力,傅斩等人暂时藏身于此。
他们暂居在公共租界一栋名叫景苑的豪宅内,这栋宅子是一个姓唐的商人提供。
此人和维新派、义和拳关系紧密,据说一直在谋划着起义活动,只是上海这地方因东南互保协议,受湖广总督重兵保护,一直未能起义成功。
早上,杜心武拿着一沓报纸从外面进来:“洋人的报纸上也登了咱们的事儿,还有悬赏金呢,你们看看。”
西太后被刺死这事儿,朝廷本想捂住不声张,可养心苑的人太多了,官员、旗人、嫔妃、太监,还有很多戏班子手艺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根本捂不住,当天夜里消息就漏了出去。
很多手握重兵,野心勃勃之辈看到区区几个刺客就能入宫,杀人取首,全身而退,无一例外都起了心思。
湖广总督、两江总督、新军督抚原世凯等人占据要地,钱粮兵马无一不足,丝毫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洋人们彻底看穿大清的外强中干,唯恐西太后刚签订的条约出现反复,竟开始勾连,意图一起侵入京城,大肆掠夺。
傅斩这一刀,可谓牵一发动全身。
正如他所说,一动远胜一静。
要在沉默中爆发,而非在沉默中灭亡。
傅斩接过杜心武的报纸,有法租界的,公共租界发的,其中竟还有一个日本的报纸。
日本人主要盘踞在虹口区,但虹口区不是租界。
此时上海的租界只有两个,法租界以及英美租界合并后的公共租界。
小日本狼子野心,鬼鬼祟祟的德行实在令人生厌。
傅斩压下心底躁动,去读报纸。
他不意外自己的赏金,但没想到皇帝连王爵都舍得拿出来。
扫过其他几人的赏格,便没有再看,转而去看其他文章。
上海的报纸有洋人办的,也有先驱者开办,上面的内容除了开智外,经常会直言不讳报道一些重大事件,且不局限于上海。
傅斩在上面就看到关于津门、东北的事儿。
洋人意图在东北修建地铁,还提出其他租界港口的设想,洋人的胃口现在越来越大。
“小斩,在看什么?”
沙里飞走了过来。
傅斩把看过的一份儿报纸丢给沙里飞,紧接着去看下一份《大业光明报》。
这上面也提到了傅斩刺杀西太后的事儿。
其对傅斩等人的行为提出批评,称之为‘祸乱神州之举’‘人人得而诛之之罪人’‘宜洋人损华夏’‘天下大乱以此人始’之类的话。
上面说因为傅斩之举,会导致天下大乱,致使万民皆苦。
傅斩不是英雄,而是最大的罪人,有志之士应该抓住傅斩,砍下他的脑袋,不为朝廷悬赏,只为百姓申冤。
傅斩嗤笑一声,把撰稿人侯一鸣的名字记了下来,继续去看下一份儿报纸。
日荣民报,这份报纸正是日本人所开办的报纸,除了宣扬日本的文化、繁荣、自由、未来之外,还特别宣扬日本的武士精神。
另外,整个副版都在介绍一位虹口新八道场的心断流剑道大师永存新八。
此人本是个铸剑师,铸剑三十七年,铸得宝剑无锋,一朝开悟,领悟心断流剑道,打遍北海道无一败绩,特渡海而来,挑战华夏高手。
报纸上说,永存新八已经打败十三个华夏高手,其中不乏八极拳、流云剑、太极剑,破法堂等高手。
永仓新八将继续挑战华夏高手。
只要能把他打败,有十万門战败金奉上。
败在他手里的华夏高手,无需向他支付银钱,转而要向他鞠躬承认战败,并在东亚病夫的牌匾上留下名字。
上一个战败的人是青竹苑的蒋继明,此人已经跳入黄浦江自杀身亡。
傅斩正在报纸上寻找这个道场的位置。
沙里飞碰了碰他,把报纸送到他面前。
“小斩,你来帮我看看,我有没有看错吧?大圣的赏金是不是比我还高??”
沙里飞不认识多少字儿,但他对傅斩、沙里飞这几个字很熟悉。
“是吗?”
傅斩扭头过去看。
他刚才没注意,这么一看还真是。
“是比你多五千两。”
“哎呦,凭什么?我沙里飞比不上你,比不上王妃,我认了,但我比不上大圣,我不服。”
大圣在旁开心地吱吱吱乱叫,伸手指着沙里飞,捂着嘴乐。
傅斩摸了摸猴头,给大圣一个大拇指。
“你比这个干什么?杜兄,还有老王、尹小二还不如你呢。”
“那能一样吗,他们可没在津门做事留名。”
傅斩不明白沙里飞的执念:“区区五千两罢了。”
沙里飞起身欲走:“你们不要拦我,我得去京城,找那皇帝,好好问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算的。”
傅斩抬头:“去吧,我们不拦着。”
大圣:“吱吱吱。”
沙里飞一愣神,朝着大圣扑去,刚才大圣嘲笑他是沙八万。
一人一猴儿打闹的时候,张天舒和翠儿也出来了。
“闹什么呢?”
傅斩道:“看看报纸。”
张天舒看过报纸后,脸色不太好看。
这赏格对他们两个女子来说委实有些高了,一旦露面,生死难料。
傅斩给两人建议:“先躲一躲,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你和小翠可以去国外,你们不缺金银。”
张天舒想也没想,拒绝这个建议,她目中含冷:“我要亲眼看着奕亲王死,在此之前,我绝不会走。”
傅斩思考再三道:“既然如此,我来教你易容术,多个保命的手段。”
张天舒:“?”
傅斩的易容术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确确实实是由高人所授。
张天舒和翠儿还是学了,傅斩主教、沙里飞在旁查漏补缺。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后。
傅斩易容,带上帽子,走出景苑。
他叫来一个车夫,丢过去五个铜板。
只问路,不坐车。
“大业光明报的报社怎么走?”
“在虹口区的海棠街,那里日本人很多,咱们带辫子的人不允许进去,他们还有一个牌子狗与清人不许入内。看您穿着不像穷人,白天去那或许您还能进去,现在天黑,再去那边就有些危险。”
“无妨,多谢。”
望着傅斩远去的背影,车夫摇了摇头,这外地人不听劝,看来要吃大亏了。
黄浦江水滔滔,不知埋葬多少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