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下去?
那就不这儿混。
大家一拍两散,谁也没好处。
他迅速动身,直接去寻找蒋强……
半盏茶后。
一个巷道内。
蒋强眉头微皱,看着前方将自己去路堵住的两名修士,冷道。
“二位意欲何为?”
其中一名马脸修士淡淡一笑,抱拳道,“这位道友请了,你带着我们一直兜圈,现在我们既然现身了,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爷对你手里的蛊物很感兴趣,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谈一笔生意。”
蒋强冷哼,“我若不配合呢?你们打算强买强卖?这里可是锦绣坊。”
另一名修士冷笑一声,“没错,正因为这里是景绣坊,你才更要配合,否则你将很难再将生意做下去,做不下去生意,你就没有灵石,你就无法在这里立足。”
他说的当然不是假话,商盟既然能在锦绣坊立足开很多商铺,不说就有能量破坏锦绣坊的规矩,但在规则内钻钻空子,压迫一个小摊贩还是没问题的。
例如只要对方开始做生意,就派手下人一拥而上围起来。
任何人想要靠近,都会被那阵仗和眼神惊退,无需动手,即可搅黄人的生意。biqubao.com
投诉?投诉给谁,商盟就收买谁,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如果有,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一个小摊贩除非能投诉到连商盟都收买不起的大人物那里,否则还不是任由怎么揉捏。
蒋强自然清楚这一点,冷道,“看来你们是想带我出锦绣坊,在外面跟我谈,你想见我背后的人?”
马脸修士一笑,“你是个聪明人。”
蒋强也笑了,“可惜你们不够聪明!”
“什么意思?”
两名修士微愣之时,倏然只觉背后一股愈加浓烈的杀气直逼过来,霎时令人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似要冻结,鸡皮疙瘩均是凸立而起,下意识便要吓得向前跳将出去。
“别动!动一下,你们就会很麻烦。”
一道冷冽的声音竟从隔壁的巷墙外传来,语气略带轻松。
二人全身紧绷的肌肉更加僵硬,本欲行动的双腿则直撅撅立在原地。
这一刻,他们均只感到像是有两只蜜蜂出现在了脖颈后面,带着浓烈煞气,振翅的嗡鸣声都清晰传入耳鼓,那振翅所扰动的气流宛如阵阵阴风,传播来致命的生死威胁。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锦绣坊!
纵然他们商盟也不敢真的在城内放肆,只敢言语上威胁,背后那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马脸修士攥紧拳,怒哼道,“道友,这里可是锦绣坊!”
隔壁墙再度传来好整以暇的声音,“没错,正因为这里是锦绣坊,你才要配合我,别动!
因为我这两只小东西都是有名的蛊虫,它们能力分别不同,却足以致命。
其中一种咬了你们一口,你们当场就要毙命,不会叫出一声。
另一只咬你们一口,你们会痛苦七天七夜才死,整个过程同样叫不出声。你们要不要赌一赌谁更好运,能七天后才死?”
“你敢!?”
两名修士脸色都变了,一阵青一阵白,耳朵听着脖子后那恐怖的嗡鸣声,眼睛恶狠狠盯着对面偷笑的蒋强。
头一句话,正是刚刚他们对蒋强说的话,现在对方原话奉还。
但后一句话,他们却更不想听。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拿命来赌,若是对方一视同仁,威胁说要干掉他们,他们还有勇气反抗,对威胁嗤之以鼻,但现在玩这一出,赌谁好运,他们反而胆怯起来。
“我当然敢!你们应该听过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瓷器不与瓦罐碰。”
隔壁墙的陈登鸣轻笑道,“你们商盟是瓷器,威胁人都这么麻烦,还要带出城,不就是因为很多店铺还在锦绣坊,还要守规矩。
我们散修不一样,我们就是草,无所谓在哪儿长着。
我现在干掉你们两个,有充足的时间离开锦绣坊,还没有谁知道是我干的,因为你们谁也没见过我。”
两名修士听着一句一句话,只觉后背脊椎骨都一节一节凉透了。
这是真的碰到狠角色了,对方说得句句在理,也句句要命,说最平淡的话,做最狠的事。
“你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相反我喜欢别人按我说的做。现在,你们其中一人去喊你们的主子,让他来城东云来客栈见我。”
二人正欲说话。
倏然背后嗡鸣振翅的蛊虫齐齐贴在了他们脖颈上。
顿时他们只感到脖颈仿佛被针抵着,寒气直冒,浑身都僵硬了,最后一丝想赌的勇气也没了。
“去吧,其中一个人跟着我的人,去喊你们的主子,另一人先去云来客栈等着。”
平淡而冷冽的声音传来,那股杀气简直如影随形,不加多也不减少。
二人胆战心惊,只觉脖颈处如芒在背,甚至那古怪玩意儿已沿着脖子爬进了衣物内,令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最终待在他们的心口位置。
这一下,他们彻底没脾气了,宛如耷拉脑袋的瘟鸡,任人摆布,分头照办。
那神秘人连面都没露,他们就已被制伏。
...
...
一盏茶后。
虎爷正闭着眼睛享受两名俏婢捶背按肩,就等着手下人办好事。
结果却等来了两名手下都被钳制的消息。
其中一人还跟着对方的人,前来请他去谈话。
从始至终,两名手下甚至连蒋强背后的人是谁都没看到,气得虎爷一把将两名俏婢推开,提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岂有此理!我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现在反倒是被将军了。”
气恼过后,虎爷却不由不怒反笑了起来。
突然愈发欣赏重视起这卖蛊物的人物,觉得对方必然就是那位故人陈登鸣了。
此人哪里是如徐宁所说,大勇小谋无志之辈?
当即不再迟疑,拽起披风披上,遣散了手下,仅喊上山羊胡修士,跟着蒋强以及被控制的马脸修士,直奔云来客栈。
这次会面只是谈生意合作,而非要动手,因此虎爷并没有大张旗鼓。
从陈登鸣约见他的地点,虎爷就知道,对方也是正有此意。
钳制他的手下,也不过是展示一番手段,让他知道厉害罢了。
二人明明是敌手关系,却仿佛均知晓彼此的想法意图,难得保持了微妙默契达成共识,这才是更令虎爷欣赏重视的缘由。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要找个能令人尊敬的朋友或许不难,但要找个令人尊敬的对手,那却就太难了,虎爷只感到自己是找到了。
但可笑的是,他连练气六重的徐宁都没真正尊敬过,却对一个曾经鄙夷的卖鱼佬产生了尊敬。
...
060:豪门深似水,长刀烈如电
蒋强眼看着无论是在聚集地还是在锦绣坊都混得风生水起的虎爷走出店铺的时候,就知道陈登鸣是成功了。
他内心不由更为钦佩这个老大。
要说这陈老大怕死又苟吧,那也的确,曾经很早就可以随商队来锦绣坊,就是死苟着不愿出门两千里涉险。
但要说这陈老大胆大吧,又敢在弱小时杀修士、如今还敢反制虎爷,单约虎爷出来会面谈判。
只能说,陈老大该苟的时候苟,该勇的时候果决利落,是苟而不是怂,是胆大而不是愚勇,也无怪能从一个旧棚街卖鱼佬做大做强,如今成了陈首座。
...
当虎爷亲自来到云来客栈时。
陈登鸣已经亲自煮好了酒。
煮酒是为迎客。
四溢飘香的酒气,更能烘托客气融融的氛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楼上传来陈登鸣的声音。
虎爷噔噔噔上楼,一眼便瞧见陈登鸣那相较寻常修士更为魁伟健硕的熟悉身影。
对方一转身,他便瞧见一对神采飞扬的有神双目以及高挺正直的鼻梁,还有那异常熟悉的两鬓白发,予人邪异难言的气质。
虎爷心神一震,只觉对方身上灵威竟比曾经更为强烈,甚至还隐隐带着些煞气。
那像是杀了不少修士乃至妖兽才能产生的煞气。
他立即一拍大腿,神情动容几步上楼欣然道,“陈兄弟!!未曾想竟是你啊陈兄弟,哎呀哈哈,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教哥哥汗颜呐!”
...
两柱香后。
云来客栈中,陈登鸣与虎爷商议妥当,均是大笑起来,对之前不愉快之事再只字不提。
二人都是聪明人,对彼此的下马威和反将军,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今既已是高下已分,该认栽的认栽,该合作的合作,除非铁了心要敌对,否则就没必要再持续玩什么心机手段了。
一旁双方手下见状,也都松缓了一口气。
这时,陈登鸣突然起身,含笑取来酒水,亲自倒入几個碗中,递给受宠若惊的马脸修士二人。
“来,二位道友,方才是我小陈多有得罪,切莫放在心上,喝了这杯酒,日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
“不敢不敢!陈老大莫要折煞小弟,日后陈老大您有什么事只要一声吩咐,小弟一定办妥!”
“陈老大千万可别这么客气!先前是我们兄弟二人态度不好,我们先干为敬。”
两名修士立即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而后苦着脸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哦,不好意思,二位海涵!”
陈登鸣一拍额头,含笑双手合什致歉,心意一动。
嗡鸣声起。
一红一黑两道残影霎时从两名修士衣物内飞出,刹那掠入陈登鸣衣袖内,消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