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心中凛然,含笑放下烟枪,双眼亮至逼人,大笑拍开酒封,举起酒坛。
“陈老弟,为兄在此就提前庆贺咱们二人,财源广进了!”
“虎爷,你我商议的那件事,你也要多多费心了。”
‘呛’地一声,两个酒坛碰到一起,酒香四溢。
朋友喝酒和敌人喝酒都一样,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对方愿坐下来和你喝酒,至少代表没有戒心。
酒一喝下去,陌生人也变成了朋友,不好谈的事情也变得好谈了。
...
清风扫残雪,和气带春回。
转瞬一月过去。
冬日过去,初春到来。
寒冷而难熬的气候终是过去。
骆家与朱家紧张敌对的关系,仿佛也如冬去春来般,终是出现了些许缓和。
或者说,发生缓和的并非骆家与朱家的关系,而是骆家与罗家之间的关系。
传闻,罗家那位筑基后期的老祖手段惊人,恁是不知以何种办法从修仙宗门五琴宗又谋得一颗筑基丹。
而这颗筑基丹,那罗家老祖愿作为联姻之礼,献给骆家大小姐骆冰,以此重续两家秦晋之好,罗平将作为过门女婿的身份入赘骆家,待罗平与骆冰诞下子嗣后,那位子嗣却需归罗家。
这传闻传出后,朱家与骆家的紧张对峙,自是再度发生变故,出现缓和。
而无数听闻消息的修士凡人,则瞠目结舌之余,更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丫的你们几家在打马吊过家家呢?
一会儿联姻一会儿入赘的。
你们要打就打,要胡就胡,我们一帮散修和凡人可就遭殃咯,像是夹杂在几个大铁球之间的芝麻粒一样推来推去,碰来碰去,最终碰得粉身碎骨榨出油来了。
一个冬天死了一堆人,结果其中两家又说之前打错了,一场误会,那死的人都白死了?
没错,还真是白死了。
尤其是诸多凡人,没有自保能力,也没有太多消息渠道,当真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而,对于几大修仙家族而言,凡人包括散修的死活,其实对他们本身并无太大的损失,甚至他们本身就将人命视作一种博弈的工具和表现态度的方式。
最初罗家罗平突破筑基失败,骆家表示悔婚的想法,也只是一种利益试探。
若罗家不同意,便需拿出相对的补偿诚意,才可能令骆家继续婚约。
毕竟不付出巨大的利益代价,罗平一个中品灵根,筑基无望,再与骆冰强行绑在一起,也不太可能,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
然而罗家最终与骆家谈出的利益条件,无法令骆家满意。
双方谈崩后,朱家借机发难,这也正合罗家之意,便是要借朱家让骆家感到日子不舒服,进而促成其下一步谈判。
骆家自然也清楚罗家和朱家的算盘,本是老神在在,你朱家要地盘,我都给你,一步步退,哪怕暂时处于劣势也无所谓,只要骆冰筑基成功,所有失去的都将拿回来,还能就此彻底摆脱与罗家的婚约,日后换取更大的利益。
结果,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骆冰突破筑基失败,骆家的从容淡定也彻底消失。
这种情况下,面临一步步咄咄逼人的朱家,骆家的处境自是比较难堪了。
罗家再于此时主动放低姿态,及时出面,对过去既往不咎,还送出筑基丹作为利益输送,只谈未来,便是要骆家就此捏着鼻子认了。
这其中诸多的纷争纠葛、阴谋诡计,都是以人命在凛冬绽放的血花来展现的。
...
“豪门深似水,这还只是修仙界一个小小边陲的三个修仙家族之间的利益争斗而已,就已牵动很多人的命运,我也不得不为之奔波啊。”
“兴许罗家早已做好了罗平筑基失败的打算,这一切甚至都是提前谋划好的,骆冰之所以突破失败,只怕也是他们早已安排的,在宗门大比上令其受伤,或是其他......”
陈登鸣曾在半个月前得到消息时如此感慨,有自己的冷静分析。
但那时他也已突破,成功迈入了练气五重,信心和底气也已增添了一分。
实力突破之后,他仍没有放松。
除了闲暇时炼制一些蛊物交给蒋强与虎爷的商盟贩卖,大多时间都用以修炼和训练实战上。
若非平日里还能观瞻小阵灵起舞,陶冶情操,过的日子便如苦修士般。
...
这日,一场春雨到来。
锦绣坊内,天街小雨润如酥。
锦绣坊外,春雨潇潇,山林幽幽,清凌凌的河水,带着些许碎冰碴儿流淌而过,恍如一幅烟雾迷蒙的水墨画。
“伏——”
一头皮毛漆黑,钢牙利爪生有双翅的妖兽倏然一路狂飙疾驰飞过,一路惨嚎连连,刹那越过冰河,洒下一蓬鲜血在河流中,触目惊心。
“嗖!——”
一抹晶亮刀光迅猛绝伦紧随其后,跨越冰河,眼看便要追击而上。
那妖兽蓦地漆黑面部青筋鼓起,转身骤地发出咆哮,宛如实质的音浪刚从口中爆发,一团血舌便从其口中暴长直袭后方来敌。
“斩!”
刀光中,陈登鸣暴喝一声,倏地集中刀势运用驭器术,人刀合一。
长刀瞬化炫目烈电,人随刀进。
斩似惊龙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见到真机便出手,纵是英豪命难逃!
轰!!——
冰灵刀身的刀气骤然暴涨,寒冰刀气凝结狂飙,形成钢铁般的狂压,刹那恍如三丈长的恐怖刀气,摧枯拉朽,重重斩向妖兽。
妖兽弹射出的血舌最先一阵冰凉,连痛感都被麻痹。
紧接着,一股浓烈杀气如惊涛骇浪直逼而来,霎时寒毛耸立,全身血液如要冻结。
“噗!!——”
伴随一阵骨裂声爆响,妖兽身躯已被狂暴刀气劈砍得向后倒跌出去,“嘭”的一声,直接撞翻身后一块青石,继续滑行了数丈后方才停顿。
途中泥土与才露绿意的河边草被凶猛凌冽的刀气气劲迫开,一些树叶被震起,簌簌而落。
“嗡——”
“嗡——”
一黑一金两道残影划过弧线掠过,降落在妖兽身上,毒口利齿毫不犹豫咬了下去,开始兴奋的吞咽灵血。
刀光一闪。
陈登鸣身影落地,两鬓白发飞舞,冰灵刀瞬时缩小,宛如一道灵活的鱼儿般环绕悬到陈登鸣身旁,他目露奇异之色看向冰灵刀。
“驭器术和刀道再次精进后,果然更显威能……”
...
...
061:再度晋升!筑基修士的屠戮!
冰灵刀悬浮身旁,颇有灵性的环身而转,散发一缕缕刀气。
陈登鸣也不去管那边啃噬妖兽的两只蛊虫,心神全贯在悬浮于身前的冰灵刀上,无思无虑,感受着心灵与刀身的那种契合感。
只觉冰灵刀似已变成他身体的一部份,连贯延伸。
这是曾经他在刀道大成,刀意强烈,感知倍增之时才产生的微妙感受。
但近来,这种感受随着他不断驭刀实战而愈发变强。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日除了修炼三元聚灵功之外,更多时间则在锦绣坊周边数十里的相对安全区域练习道法和实战,尝试寻觅出武道和道法的结合,创出一套合适自身的特殊实战技巧。
虽说他本人不喜好勇斗狠。
可身处修仙界,身旁无论妖兽还是修士都是具备强大武力,存在威胁。
所谓平时练,急时用。平时松,急时空。
纵使出于自保,他也必须时时刻刻不能松懈对实战的研究,这也可视作是他无比惜命的表现。
曾经多次与修士的成功战斗表明,他将武道的超强爆发和机动性与道法结合,能发挥出的战力,似超越其他同境界修士很多。
这也代表武道若能与仙法合理结合,互为辅助,似将是一条不错的实战大道。
陈登鸣曾经看网络小说也知道修仙者中,似存在一些炼体修士、剑修等特殊修士,战力超群。
他也霞思天想的思考过,自己能否以武入道,或者以武融道,走出一条比较厉害的道路。
然而,这阵子闲暇之余通过虎爷和一些道友多方询问,最终也只得到有限的些许有利消息。
一是剑修确实存在,也的确比寻常修士强。
诸如东域蜀剑阁,西域弈剑宗,北域五行剑宗、凌天剑派,都是著名的剑修宗门。
二是炼体好战的体修也存在,诸如东域天道宗、南域金刚普陀门、北域霜雪体宗等宗门,都培养出了大量此类修士。
不过不利的消息是,无论是剑修还是体修,之所以强横,多半是与其各自门派独门的道法有关,寻常修士很难效仿。
陈登鸣多番搜寻,甚至进入暗坊求购。
也始终没有买到体修或剑修功法用以观摩借鉴后,暂时也死心了。
万里边陲第一坊,说起来挺牛气,却终究还是一个资源贫瘠的小旮旯。
莫说是高大上的体修、剑修功法。
便是比《三元聚灵功》相对好些的功法,也为数不多,基本都是一路货色,最多修炼到筑基。
稍微好些的,能修炼到筑基中期的模样,陈登鸣估摸着,修炼效率,约莫比三元聚灵功强上两成。
但动辄高达十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却昂贵得离谱。
加之转修功法也需耗费精力转化灵气。
精力与时间的付出与那点效率提升相比,也互相抵消了。
陈登鸣便也暂时打消了更换功法的念头。
日后离开这边陲之地,遇到比较合适的且适合他修行的金、木系功法,再转修。
他将不少精力投注在对刀道和驭器的多番实战研究上。
如今逐渐已令他的驭刀技巧更上一层楼,隐约感到似又到了刀道突破的边缘。
“我以血炼之法炼蛊,使得蛊虫如臂驱使,是否也可尝试以血炼之法炼刀?兴许可更为加强我与刀之间的联系......”
陈登鸣心内突发奇想。
但片晌后,他暂时打消这种念头,隐隐感觉,这或许并非纯粹的刀道。
以血炼之法炼制的蛊虫,虽是炼制起来成功率更高,且蛊虫与他心意相通气脉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