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江北决战在即,届时他也将与正在率军赶来严望秋等人,渡河北上,和周人做最后一战。
届时哪怕他这边实力占优,但战阵之间,哪有什么绝对安全?
此时能多提升几分实力,拿到了大战之时,便能多几分自保。
这等事情,陆渊也算轻车熟路了,此时做起来,果然稳健至极。
……
时间流逝,很快便来到弘道七年十一月二十三。
这一天,在赶了近一月路后,严望秋终于率领大军,抵达了长沙府城。
“长沙王,半年未见,大王风采更胜往昔啊。”
两个盟友再度会面,严望秋显得很是开心,主动就打起了招呼。
“南海王也是。只是半年,大王气色比起往日都足了许多。”
陆渊上下打量了一下严望秋,看着对方明显比以往红润的脸色,不由感慨道:“果然王气养人。南海王被这岭南王气,养的神满气足了啊。”
对于严望秋,他也是笑脸以待。
毕竟对方前不久,才放士人来参加自己的科举,帮了这么大忙,多夸夸对方也是应该的。
果然,严望秋听到这话,不由开心的大笑起来:“长沙王说的不错,这做了大王之后,贵气养人,确实比以往不同。
不瞒长沙王,本王登基虽然才过半年。
….
但这半年之内,耕耘之下,后宫已然有三位嫔妃,怀上子嗣。
而在这此前数十年,除了早年间生养的子嗣外,本王都是没再留下其他后人了。
如今这称王半年,便子嗣繁盛,这是上天寓意,我南海国祚绵长,代代不休啊。”
严望秋带着些得意,同样也带着些深意的说道。
旁边陆渊听了,顿时肃然起敬。
若是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南海王,年数已经是一百四十四岁了。
如此高龄,竟然还能在半年之内,连中三元。
这等龙精虎勐,果然不愧是老宗师,底蕴深厚,令人望而生叹。
钦佩之余,他对于对方口中的另一层意思,希望南海国国祚绵长,代代不休,也不由做出回应。
“南海王放心,只要贵国施政宽仁,内安黎庶,外和邻国,南海国自可国祚绵长,代代不休。”陆渊做出隐晦保证。
嗯。
只要南海国内部不发生动乱,同时外部又和自己交好,那当然能够长治久安,国祚绵长,代代不休。
但若是南海国为政荒唐,让百姓民不聊生。同时外部又与自己交恶,断绝盟好。
那么这等暴虐之国,自该伐之了。
对方最后会如何选,又会走向哪一步,就看自己这位龙精虎勐的好盟友,能不能教好后辈了。
不过此时,两人却是好盟友的。
这点陆渊清楚,严望秋也清楚。
所以在得到了陆渊的保证之后,这位连中三元的南海王,当即哈哈大笑,开心道:“那便借长沙王吉言了。”
笑完,他看着陆渊,忍不住调侃道:“不过本王都已经播衍子嗣,巩固国本。长沙王年岁比我还轻,也该找做打算,多生子嗣,安固国内人心了。”
对于如今世人来说,一个君主多生子嗣,让江山社稷有充足的人选来继承,这就是一件安固国本的好事。
也就是陆渊如今正在筹备婚礼,眼看着就要成婚,所以没人催促。
不然他要是还继续孤身一人,信不信崔长青、孙思文等人,早就跑来上书谏言,让他这位大王广纳妃嫔,夜夜笙歌,为国朝诞下子嗣了。
对此,陆渊心中自然也清楚。
不过此时却摇头苦笑:“南海王当清楚,我那即将成婚的王后,是何等人?本王倒是想如大王一般,连中三元。
可就是不知我那王后,会否同意啊!
别闹得后宫不宁,到时我可就惨了。”
这些天来,陆渊一直陪着蓝彩儿,在他努力之下,夫妻两人关系总算融洽许多,已渐渐有了些情侣模样。
可苗人风俗,向来一夫一妻。
蓝彩儿又是先天宗师,那性格尊严,自不是那种花瓶附庸能比。
陆渊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广纳妃嫔,那么自己那位王后碍于礼制,或许并不会拒绝。
可这些天,好不容易增进的关系,估计也就毁了。
到时夫妻同床,基本只能异梦了。
甚至可能还要承担些睡梦中咽气的风险。
他可是还打算跟王后处好关系后,多玩点情趣的,才不想面对一个冷冰冰的死鱼,那弄起来多没意思?
所以该怎么开这个口,怎么做通工作,成了困扰陆渊的一个难题。
而见他这为难模样,旁边严望秋也不由大为理解,略带些同情的说道:“有那么位王后在,大王确实难做。”
平心而论。
若换作严望秋是蓝彩儿,那么自己堂堂先天宗师,自然也不愿意与人分享丈夫。
或者说想分享也行,你再找一个先天宗师来,那么我没意见。
不然,庸俗女子,焉能与我共夫?
这是属于先天宗师的骄傲。
陆渊听着这话,不由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边,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穿越过来,好不容易历经努力奋斗,称王称孤,建立王朝。
却不能广开后宫,三宫六院搞起来,确实太让人遗憾了。
陆渊此时就很郁闷。
同时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多做做蓝彩儿工作,自己的昏君事业,绝不能就这么断了。
这是一个有着昏君梦想的王者的奋斗。
第220章武安兵威
谈了会风花雪月,严望秋拉着陆渊,就开始谈起了正事。
“孤王在南海之时,就屡屡听闻,大王在江北之地,连破周人,克复数城,已收回天门府。此等神勇,令人惊叹。”
严望秋先说了些吹捧的话,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大王连战连捷,想来对于天门府之战事,应知之甚深。
你我两国盟好,还请大王与我交个底,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如今帅兵北上,可能战否?”
在南海国的时候,朝廷使者为了催促严望秋,可以说是几天一个捷报,从来没断过。
但世上的事情,从来不只能看表面的。
虽然朝廷说是连战连捷,可严望秋对于天门府的战事,依旧是心存疑虑。
他可是还记得的,半年前自己离开洞庭郡的时候,江北的周人数十万大军,可是一副泰山压顶,随时就要渡河南下的架势。
那时候,北虏何等声威?
怎的这才过去几月,周人就不行了?
这明显就不合理。
所以严望秋心中思虑之下,自然难免感到忧虑。此次总算见到了陆渊,便想从自己这位盟友口中,好好得知一下事情真相。
陆渊听严望秋这帮问,心里沉吟一下,终是道:“如今帅兵北上,自然是能打的。只不过这打起来,并没外人想的那么轻松。”
严望秋皱眉:“此言何意?”
陆渊叹了口气道:“此次收复天门府,虽在外人看来,是朝廷连破周人,将其打得败退。可实际上,事情并非如此。”
看着自己这盟友,他道出了实情:“此次北伐,我等联军虽戮力奋战,勇于争先。也确实打了好几场胜仗,将周人逼退。
可这些胜战,皆为惨胜。
江北之战,大小七场,动兵十余万。连番下来,虽每场皆胜之,也斩俘了周人七万有余。
但我方损失,同样也不下五万。
而且经过审讯俘虏,此次周人损失之兵马,皆为原来的越国降兵和羌人杂虏,周国精锐之兵,损失并不大。
因此虽然连战连败,但周人主力未损,依旧还有二十四万之兵。
甚至此时他们已退往后方,缩短了后勤补给,又据守坚城,想要破之,绝无以往那般轻松了。
故此,这次北上,自是可以打的。但想要打出成果来,不死个十几二十万人,怕是见不到成效。”
就和陆渊借着这次北伐,想要消耗国内的苗人降兵一样,此次周人借着越人北伐,同样也打着消耗一波手下杂兵的想法。
所以连番大战,联军这边看着声势烜赫,但实际上,并未占到多少便宜。
甚至就连周人此时退兵,也并不是畏惧联军。
毕竟此时周人还有二十三四万兵马,联军这边则只剩下了二十万左右。
对方兵马还更多,怎么可能怕了你。
严望秋听到此言,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若如此,我十万岭南子弟,今次不知能有几人得以返回了。”
….
旁边陆渊摇头道:“休说岭南子弟。就说我洞庭儿郎,自北伐以来,也损兵将近两万。等到大战得歇,也不知能有几人得活,能否回来一半人马。”
虽然这战死的两万人中,大半都是苗人。
但以陆渊如今的生活,就算是苗人,这么白白损耗了,也是令人心痛的。
这么多人马,用在其它地方不好吗?
如今却全都死在了江北。
严望秋闻言,也没想到陆渊损失如此之大,最终只得叹息:“战事凶危,只望此次北伐,能早些结束。然后我等各国,罢兵休将,安养生息,从此太平喜乐。”
这位南海王年纪愈发大了,如今就越来越讨厌这种打打杀杀,只想着安稳度过晚年。
能看着南海国平稳的过度传承下去,已经成了对方的心中执念。
陆渊看着这英雄迟暮,老态尽显的盟友,心中慨叹一声,却是道:“希望能如此吧。”
话虽这般说,心中确实清楚。
对方所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因为他不愿,朝廷也不愿,甚至周国、梁国,也不会见到天下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