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营内,我军只余十日之粮。
此时当务之急,是快些打通粮道,让后方尽快运输新粮过来。不然粮草短缺之下,军心动荡,嗯我等不战自溃矣。”
听到这话,沉丘又哼了一声,但总算没对白义安发脾气,还是把话听了进去。
“此事朕知晓。”
他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厅下一将,吩咐道:“陈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你亲自从军中挑选几名一流高手,星夜赶回豫章,让吴彻给我立刻筹集大军一月军粮,然后由你亲自押运回来。”
陈庆,六姓七族出身,乃军中一流巅峰的高手,距离先天仅有一步之遥,只是限于缺少资源,没有灵丹洗炼身魂,所以无法突破先天。
但即便不是先天,陈庆的实力在先天之下,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了。
在先天无法轻易动弹的情况下,足可堪当重任。
此次楚军蓄谋已久,在断了水路粮道之后,不可能不会防备陆上输粮。
所以此次从后方调粮过来,很难说,不会出什么岔子,比如有楚军在要道布置人手,专门劫杀传讯后方的人员。
故而此次,沉丘点了陈庆。
至于豫章郡内,早前为了征讨楚国,早早的就囤积了大量粮草。
陈庆只需抵达豫章郡府南昌,该郡守吴彻,立刻就能调拨出十万大军的一月军粮出来。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一时间想找出这么多运输粮草的人手来,可能没那么容易。
但这也没关系。
豫章郡乃是宁国第一郡,户口六百余万人,从该郡征集一些民夫,费不了多少功夫。
这也是,在知晓螺口渡被楚军攻占,水路粮道丢失,沉丘只是愤怒,却没惊慌的缘故。
因为他知晓。
水上粮道虽失,但还能陆路运粮,耗费大了点,但饿不死自己的大军。
此时还未到绝境。
“是,臣领命。”
下面陈庆听到命令,立刻站了出来,接过调令。
行礼之后,便迅速离去。
十万大军的军粮,太过重大,事不宜迟,他不敢拖沓。
厅内的沉丘又与众臣商议了一阵,说了些该如何应付楚军的办法,最后只得出一个以静制动,等待衡阳、庐阳那边破局,便不了了之了。
此后几天,陈庆领着一批挑选的精干人手离去,后方粮道依旧没什么消息。
攻占了螺口渡的楚军,也依旧缩在港口之中,只一味的加固城防,丝毫没有半点出动的心思。
大营内的宁军众人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心中思忖,看来楚军也是后继乏力,除了为回应宁军新挑起的衡阳、庐阳战事,派人打了螺口渡。
其它方面,似乎也没多少余力了。
然而这种安稳心思,并没维持两天。
在陈庆离去后的第三日,几经辗转,来自长沙的消息,终于突破了楚军封锁,传到了大营之内。
“楚贼黄玄率军绕后,突袭长沙,武信侯没有防备,七万大军一朝尽丧。溃败之下,为黄玄所斩,殁于阵中?”
沉丘收到这个噩耗,整个人都呆愣当场。
其他听到消息的众臣,也是神色惊慌,满脸震惊。
倒是白义安反应很快,在从心中痛析中回过神来后,他立即道:“陛下,楚贼此事预谋已久。其先夺螺口渡,断我后路。又败我长沙之军,绝我外援。
如今我大军,北、西、南三面,皆有楚军,若其三面围来,再派人袭扰我后方陆路粮道,我十万大军皆死无葬身之地。
此诚危急存亡之刻也。
臣情陛下立刻拔营撤军,领兵撤回豫章,以安后路。
我等一退,江北也不可守,请再传讯武宣侯杨景,另其与水师一起撤回豫章,与我等会合。
衡阳、庐阳二府之军也是。
长沙既败,楚贼声势大涨,已能抽调出更多兵力。
此两路大军深入敌军腹地,势单力孤,很有可能为楚贼所趁。
当退回国中,紧守城池,以御楚人。”
白义安的话一出,顿时如擎天柱,瞬间稳住了沉丘等众人心神。
此时慌乱之下,沉丘也顾不得思考太多了,见白义安提出的应对之策稳重,立刻就同意了。
“武安侯说的是,朕这就下……”
“报——”
沉丘还未说完话,忽然厅外传来一声急呼一小校就闯了进来,入室之后,直接跪倒道:“禀陛下,豫章急报,七日前,十万楚贼自南海入豫章,攻打庐陵府。
庐陵府空虚,以为楚贼所败,此时尽已沦丧。
同时三日前,又有数万楚贼自长沙入豫章,直奔郡府南昌而来。
如今宜春府已经陷贼,楚人已杀到了豫章府,距离郡城只有数城相隔。
郡守大人,让小人前来通禀陛下,其将死守南昌城,誓与豫章共存亡。
只是豫章空虚,南昌兵不过万,恐难坚持太久,还请陛下速速率军回返,救援豫章。”
这小校没见得厅内众人脸色,焦急的催促着援军,又给在场君臣带来了一个新的“惊喜”。
“噗——”
沉丘听到这又一个噩耗,心中郁气再也遏制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眼前昏昏沉沉的,冒着星光。
身子摇摇晃晃几下,便栽倒在桉桌上。
口中只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楚人怎么可能到我后方,我后方怎么可能出事……”
螺口渡、江夏、长沙、豫章,此时楚军四面出击,又四面合围,张开的大网将沉丘及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彻底堵死在了江夏这边。
前后左右退路皆失,楚军四面而来,可谓四面楚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