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先前过去的,都只是百余人规模的溃兵,人数太少。根本不值得他亲自领着,埋伏在石梁山附近的五千主力动手。
这些溃兵,自有后面埋伏的数股人马料理。
陆渊真正看上的,还是周人的主力。
‘这次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捞个万余周兵,那才是白来一趟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随后便见远处大片烟尘升起,前方官道上,一条长龙往此而来。
“吩咐下去,大鱼来了,都给我准备!”
见此一幕,陆渊倏的起身,立刻下令。
瞬间,附近两侧山岭,五千余伏兵张弓搭箭,举石檑木,随时准备动手。
……
大军簇拥中,张蝉衣坐在一辆平板马车上,脸色白的吓人。
两日前,他再次与白梦阳一战。
本就深受重创的他,再与那位武安侯交手,自然远非敌手,只是撑了片刻,便吐血而逃。
而此次受创,令他一身伤势,变得愈发严重。
如今体内多处经脉断裂,甚至右手臂骨粉碎了,不能再用。
浑身真气,也因为经脉阻塞,能用者不过十之一二。
这种种伤势下来,这位前柱国大将军,先天宗师,可以说一身实力,保存连十一都不到,可以说是虚弱至极,凄惨无比了。
但就算是如此虚弱,张蝉衣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在逃出长林县后。又在襄阳府南部几县,收拢了当地留守的一些驻军。
最终与他一同逃出来的残兵汇合,整编出了近万兵马。
此时张蝉衣便带着这些好不容易留下的家底,打算撤回襄阳城,帮助守住这座南方重城了。
….
“唉,经此一战,我军损兵十余万,还战死了一位柱国大将军。国朝受此重挫,没个十年,怕是难以恢复元气了。”
坐在车上,张蝉衣一边咳嗽,一边用仅存左手捂着嘴,掩藏着其间的血迹,同时心中忧虑着想着国事。
然而后就在这时,周围顿时一声爆响。
两侧山岭间,顿时金鼓齐鸣,木石乱落,箭失飞来。
一声声呐喊,从山上响起。
而山下正在通过山谷的周人士兵,猝然遇袭之下,本就士气低落,人心惶惶,他们顿时军心大溃,朝着四方而逃。
“站住,都不许逃,都给我留下来杀敌!”
张蝉衣见此一幕,顿时目眦欲裂,整个人一个飞跃而起,横在半空,一身白光耀眼,仰天怒吼。
然后,还不等他收拢兵马,抵抗突袭。
远处一道赤红光芒飞来,烈火耀耀,同时耳旁一道雷响,瞬间充斥了这位柱国大将军的心灵。
红白两色光芒碰撞,天空火焰与白光交织,期间又有雷音生起,甚至看到黄色尘土流露,短短十数息后,这些异象又消失。
而后陆渊立于半空,双手提着一具已经有些破碎的尸体,看着下方众多周兵,大声喝道:“尔等主将已死,丢兵卸甲,降者不杀!”
“丢兵卸甲,降者不杀!”
他会下众多将士见此,一个个不由士气高涨,大声齐喝。
而那些周兵,见到连张蝉衣都死了,心中再无丝毫抵抗意志,全都扔下兵刃,跪地求降。
弘道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长沙王陆渊于石梁山设伏,当场阵斩周国前柱国大将军张蝉衣,然后收降周人七千余,再得一场大胜。
至此,自归连云后,周人又一位先天宗师殁于他手。
同月二十五日。
与张蝉衣自当阳突围后,受命前往襄阳郡西南竟陵府一带,收拢当地兵马的李烟景。
在数日努力之后,终于领着沿途收拢来的两万余兵马,撤回了襄阳城。
二十七日,白梦阳领着七万大军,与陆渊会师于襄阳城下。.
第228章群雄俯首
襄阳城外,大营内。
陆渊与白梦阳会师之后,为庆贺胜利,很快便召开了一场酒宴。
“长沙王此战奋勇争先,先破归宁府,诛灭归连云。而后千里转战,连定房陵、西城二府。又围襄阳,撼动北境。
此次又于石梁山设伏,再杀张蝉衣,又除周人一柱国大将军。
旬月之间,破贼数万,连诛二柱国,鼎定三府,此等功绩,当为北伐首功,声威为天下传。”
酒宴上,作为联军主帅,白梦阳高举酒杯,对着陆渊,就发表了第一番讲话。
“是极!长沙王先后诛杀归连云、张蝉衣,经此一战,周人八柱国四去其一,此等战功,当为天下传颂。”
“连杀二先天,这等武勇,遍寻天下英雄,也未有几个能做到。而今长沙王年不过三十,却有此等成就,当为年轻一辈,天下第一人了。”
“我等有长沙王在,何愁不能破周人?”
“哈哈,本王就知道,长沙王此战,宁可不负重托,给人惊喜。如今看来,果是如此!”
高台之上,两侧众多与宴宾客,此时也跟着纷纷敬酒,恭贺着陆渊此次的战功。
这众多肉麻之词,像不要钱一般,从人们的口中吐出。
不怪这些人如此谄媚恭维,实在是陆渊这次的战绩,着实太过耀眼了。
其它什么破贼数万,连下三府等等战功,也就算了。
在场众多人,自信自己若有相同实力,都可做到此事。
但连杀二先天,兵围郡城襄阳,这几件大事,却就并非谁都有这个实力做到的了。
就拿白梦阳来说。
这位武安侯,成就先天已有一百载,与军旅之中征战,更是有着一百三十载。
可这一百三十年的军旅生涯中,虽然白梦阳经历了大小千余战,先后破灭的敌人,更是多达数百万。
攻陷的城池,以百计数。
甚至就连国家,都灭了一个。
但就是如此战绩,白梦阳真正斩杀的先天,也才三个而已。
然而如今陆渊才多年轻?
不过三十出头罢了,但已经是一国之主,开国之君。
自出道以来,变南征北战,先后平定了七星门,苗人两大叛乱。
如今更是亲提十万雄师,转战千里,定襄阳三府,诛二大柱国,兵围了周人的南部重镇襄阳城。
这诸多战绩加起来,也有大小百余仗了,前后败在陆渊手下的敌军,更是有五六十万。而被他诛杀的先天,更是有着足足两位。
光从这账面数据上看起来,虽然陆渊距离白梦阳还有些差距,但这份差距,其实已经极大缩减。
已经从原来的一比十,变成一比二了。
此时陆渊差的,也就是再诛一位先天,灭一国,达成破百万军的成就了。
以上这些达成,那么说他是武安侯第二,甚至超越了武安侯,都根本不在话下。….
毕竟武安侯是花了一百三十年的时间,才达成如今成就。
可陆渊达成这些成就的时间,却不过区区十余年。
两人比较起来,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也正因此,所以当陆渊在石梁上设伏,再诛张蝉衣的消息传来。
整个联军之内,哪怕是对他再不心服,再不看过眼的人,此时此刻,都不由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敬意与惧怕。
这是弱者面对强者的屈服,是生灵面对恐怖的天生畏惧,这是生命的本能,并不以个人意志为影响。
当你面对了,自然而然也就生出来了。
最直接的一点。
原本奇袭之前,陆渊在大营之内,还有不少人敢与他对视。
但此时此刻,别说那些不是先天的人了。
就连先天宗师,除了白梦阳外,其他诸如杨景、严望秋、苏玄歌之流,面对陆渊虽然还可保持平静。
但两人对视间,却依旧免不了些许不自然。
这等姿态,一如他们面对武安侯一般。
是的,这些人心里,已经把陆渊,当做了武安侯一般的人物。
从内心深处,就发出了畏惧与害怕,下意识的就把自己放到了低一等的位置。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连杀了两位先天的陆渊,已然成为了一个克星。
宗师克星。
人家既然能杀周人的两位柱国,那么自然便可杀他们。
要知道,严望秋与苏玄歌两人,就在前几日,可都是和张蝉衣有过交手的。
可结果却是,两人面对这位周人的前柱国大将军,根本不是对手,纷纷都被击败。
而此时就是这样一位连败同级的人物,却死在了陆渊手下。
虽然众人都清楚,陆渊能杀张蝉衣和归连云,都有极大的侥幸成分。
这两位周人的柱国大将军,在和陆渊交手前,都已经和同级宗师有过交手,不仅一身真气精力被消耗严重,更是深受重伤,实力皆不在巅峰。
所以陆渊是取了一个巧,击杀了两位处在虚弱状态的宗师。
但就算人家是虚弱的宗师,你能不能抓到机会,斩杀对方,这也是需要本事的。
不然归连云和张蝉衣在和陆渊交手前,就受了伤,实力被削弱了。
为何先前那些人,就没杀了他二人呢?
尤其是张蝉衣,在和陆渊交手前,那一位对手可是白梦阳。
连武安侯都没能斩杀对方,最后此人却死在陆渊手中,这还不能说明本事吗?
因此,基于上面这些考虑。
众人知道陆渊,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的战绩那么强。
但符合战绩十之七八的实力,却也应该有的。而且运气极佳,能接连两次寻到漏,创下这偌大的威名。
有着这些,就足以令人畏惧了。
是以,这酒宴之内的恭维,基本也能说是发自众人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