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明证,就是征夷开始时,初次交手的大长和军。
那时的大长和军,可是经历了数年战乱,被李雄这家伙磨砺出来,勉强算得上经历了血与火的强军了。
但就是这种在西南地区的强军,面对大楚精锐,哪怕兵马多了将近两三倍,依旧在正面交锋上,被打的节节败退,最终溃逃到了泸水以西。
从战乱中磨砺出的大长和军都是如此了,那些没经过战火调教,意志实力皆要更差的南诏军,那自是更不用说。
在有了大长和军这个手下败将在前的情况下,对于所谓的西南三大夷国,说真的,很难让楚国的这群骄兵悍将放在眼中。
这些夷人唯一让他们感到忌惮的,也就只有那些如同神魔的先天宗师了。
面对那等超出凡人的可怕武力,没有一个先天之下的人,不感到敬畏忌惮的。
不过同是先天,相比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南诏大皇子,如今已经有先天三人斩就的自家大王,明显更令墨念风更加信心充足。
他相信有自家大王出手,区区一个南诏大皇子,就算侥幸不被当场斩杀,一个重伤而逃的下场,也是免不了的。
这是来自于陆渊以往十数年,百战百胜所积累下来的,独属于无敌军神的至高威望。
这个威望让人心中下意识的就认为,只要跟着眼前人,只要对方愿意,那世上就没什么是做不成的。
前方有强敌,那么拔剑斩之,取得胜利即可。
就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讲道理。
而碰巧的是,整个楚军上下,皆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念风你说的不错,区区南诏军,在孤面前,土鸡瓦狗尔。”
听着自家弟子恭维的话,还有周围亲卫传来的崇拜仰慕眼神,陆渊不由大笑一声,随后起身上马,豪迈道:“众将士听令,随孤王,击破南诏军,夺下这场胜利。”
话落,他一挥马鞭,剩下骏马顿时一跃,朝着山下远处南诏军营而去。
而此时在山脚下,长途跋涉而来,一队队楚军先锋,也陆续赶到了南充城南的原野,停在了距离南诏军大约三里的位置。
随后按照军令,开始在此结阵列队。
而在楚军对面,早已有了防备的南诏大军,此时也有一对对士卒开出营寨,列好了队伍,与赶来的楚军展开对峙。
【鉴于大环境如此,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JHSSD.COM-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此次陆渊领着四万大军北上,行军队伍绵延近十里,声势之大,烟尘蔽天,根本就隐瞒不了。
而陆渊也没想着隐瞒。
他就是要率着大军,堂堂正正的与南诏军对战,然后以绝对实力击败对方。
就如墨念风所想的,以楚军之精锐,击败区区南诏军,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陆渊也无比坚信。
以他种田十余年,征战十余年,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强军,要是连一个穷乡僻壤的西南夷军都无法打败。
那干脆卷铺盖回家,别玩什么争霸天下的游戏,直接归隐山林好了。
唯一让他有些忧虑的,反倒是对面的蓝昭君,会不会看到他实力太强,然后避而不战,直接率军逃了。
这样的话自己想要率军去追,想要全歼对方,就要破费一番手脚,最后也可能无法克尽全功了。
不过对于此点,陆渊也早有准备。
早在先前四月初,发起渡河之战,一举击败大长和会川国守军之后。
那时已经没了渡河需求的陆渊,就已经直接下令,让楚维率着水师,直接沿着长江逆流西进,封锁了西川国和南诏国的水道交通,隔绝对方与南诏国本土的联系。
对于没有水军的南诏军来说,他们根本拿楚国的坚船大舰没办法。
在水师的封锁之下,不仅来自江南的援助断了,就连江南西南诸夷地区的消息,也在堵截之下,沟通缓慢,甚至断绝。
也因此,如今西川境内的南诏军,此时根本不知道大长和国已灭,赤黎国归附的消息。
也根本不知道剑川国已经遭到楚国攻击,同时南诏国本土,还面临着赤黎、昆海两国入侵的消息。
更不知道韩顺正率着人偷袭他们后方,配合着水师,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那位南诏大皇子唯一知道的,或许就是李良率着的西川郡大军,如今正与那边监视楚军动向的南诏偏军交手,此处战况于己不利了。
但此事他即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因为南边消息刚传过来没两天,陆渊率领的楚军就已经来了。
此时更是逼到了他的门口,发出了挑衅的邀战。
不解决眼前敌人,他纵然想做什么,也将受到百般阻挠,束手束脚,难以施为。
……
城南,南诏军阵。
旌旗猎猎,长矛如林。
南诏国信仰乌羽神,按照他们这一只夷人的传承记载,这是一个人身鸟首的翼神,还有一把开天的弓箭神器。
也正是因此,这些出自南方山岭之中的乌羽夷人,许多都擅长弓箭,就如陆渊起兵初期喜欢招募的猎人一样,都有着一手不俗的射术。
而且因为出身山岭,较为苦穷的缘故,南诏国征募的大军,都有一股子蛮勇之气。
靠着这股气势,哪怕他们许多都是征募而来的民兵,也有着一些不错战力,甚至靠此击败了西川国。
这也令他们有了一股错觉。
族中历代相传,那灭族无数,可怕无比的东扬人,似乎也不过如此。
看。
我们现在不过稍稍用劲,就差不多灭了一个东扬人的国家。
现在他们的王,都被围在了眼前这座小城里,只要将它攻破,西川国就将彻底不复存在。
至去年六月奇袭以来,一直到如今,近一年的不断胜利,已经让很多南诏军将士心中,升起了一股轻视东扬人,自认天下无敌的傲气。
而在这股傲气感染之下,作为大军统帅,实力高强,同样也是年轻气盛的赵长卿,自然不可避免的也生出了同样心思。
于是当陆渊穿着深黑甲胃,披着鲜红大氅,骑着神骏战马,在两军阵前来回游走,向着赵长卿发起邀战的时候。
这位天之骄子,立时就被激起了好胜心。
“楚贼实在猖狂,万军阵前邀战,真以为我南诏无人吗?”
指挥车上,赵长卿望着在两军阵前,不断耀武扬威的陆渊,眸光喷出火来。
年轻人受不得激,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出风头。
向来在南诏国内傲视同辈的他,早已习惯了众人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如今获得了灭国功绩,就更令赵长卿自傲不已,觉得印证了自己天之骄子的身份。
在这重重光环和战绩之下,哪怕对面是天下闻名的楚王陆渊,他也并没多少畏惧。
只是觉得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先前不过是自己一直待在西南,所以才没闯出名声来。
而如今自己一出山,就灭了一国。
这可是连陆渊都没做到的事情。
相比之下,对方传闻中连斩二先天的事迹,也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
于是无惧无畏之下,他摁住了手中宝剑,就想要就想上到前去,直接杀了对方,为自己功绩再添一笔。
“殿下不可。”
然而年轻人冲动,年长者却稳重许多。
见到赵长卿要上阵一战,陪在他身边的老将花开运,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他:“楚王陆渊天下闻名,乃诸国公认的强者。
殿下虽然突破先天,但时间不过二三年,骤然对上这等先天中的老牌强者,实在太过吃亏了。
眼下我军人数远胜过对方,何必与对方逞血气之争。
殿下千金之躯,直接稳坐军中,驱使大军杀敌即可。
亲自下场,平白失了身份。”
虽然先前赵长卿数次亲自上阵,屡次给敌人造成重大杀伤,可谓威名赫赫。
但先前上战场,不过是占着先天之力,欺负欺负那些先天之下的普通士兵罢了。
眼下对面可是天下公认的强者,楚王陆渊。
花开运就算对自家皇子再是自信,可也没自大到觉得殿下能胜过对方了。
“放开!”
然后面对他的劝阻,血气上头的赵长卿却根本不理,直接真气一荡,就推开了对方,说道:“敌人都打到门前了,我要是退避不战,众将士怎么看我?
到时定会认为我怯懦,畏惧楚王。
将为军之胆,我若是退了,众将士跟着也会退。
此消彼长,楚人必士气大震。
真如此,此战还怎么打下去?
花将军不必再劝了,我已决心与楚王一战。
放心,大家都是先天,楚王成就此境也不过十余年,顶多与我同处第一境而已。
以我之能,就算敌不过对方,全身而退也是可以的。
此战再糟糕,也不过是我战败。
而相比战败,不敢战,显然更恶劣一些。
我赵长卿生于天地间,从未畏惧退缩过。
先前那西川王我已经见识过了,不过偶尔,手下败将罢了。
现在不就是楚王陆渊吗?
便让我会会他,看看这个被天下人吹捧的英豪,与我南诏之雄,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话之间,那意气风发,蓬勃向上之姿,简直难以遮掩。
花开运见此一幕,张了张嘴,心中也觉得自家皇子说的确实有理。
以先天宗师的本事,与同辈交手,纵然胜不了,但逃得一命,也是没问题的。
一位宗师可没那么好杀。
相比之下,如果连战都不敢战,无疑更打击军心士气。
因此思考之下,他最终叹了一声:“殿下既然执意,那老臣也不好阻拦。只望殿下大局为重,务必保重千金之躯,不要涉险。”
赵长卿哈哈一笑:“老将军放心,孤有把握。”
说罢,他飘身而下,也骑着一匹战马,径直驱出阵外。
沿途所过,士卒纷纷让开道路,令自家皇子出阵。
不一会,便来到了两军阵前。
而前方那个楚王,这时见自己到来,也停下了奔驰的战马,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