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山神宗的法门，我没有办法传授给你们。”神子岳道，“就算我肯教，你们也多半不愿意学的。因为山神宗的功法会使得鸿蒙真气固化，吸收的妖气会炼成法躯，凝结为身体的外壳。如果练得不好，会跟自身彻底融合，风险很大。”
陆子清懂了，要学这个，就得像神子岳一样，永远穿着一层妖怪的外衣，丢也丢不掉。
“那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娘娘相认呢？”大家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大概永远也不会吧。”神子岳道，“这对娘娘没有好处，会给她带来很多的麻烦。山神宗会告诉娘娘我过得很好，让她不必担心我。而我只要偶尔能见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子清挑起大拇指，师兄你是真爷们儿。你放心好了，娘娘那边我们会照顾好的。
众人在神子岳的宝库里一通翻，卓玉婷拿着顾春山野图，激动地问：“师兄，这个可不可以给我？”
“可以。”神子岳非常大方。
卓玉婷激动得一跳老高，神子岳道：“我有一千多张，你们随便拿。”
众人：“……”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拿国宝当回事了。
陆子清贪心道：“那我也拿一张。”
“不行！”卓玉婷一瞪眼，“只有我可以拿。”
如果有很多张，国宝就烂大街了。
大家一想也对，于是各自挑了一些不怎么重复的东西。一个个兴高采烈，这才对嘛，忙活了那么长时间，哪能连点儿收获都没有。神子岳的宝物库里简直要啥有啥，而且大都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的。
临出门的时候，陆子清才忽然又想起来，
“师兄，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墙壁上有个妖丹，是活的。老祖不让碰，那到底是什么？”
“那个妖丹是我的。”神子岳语出惊人，“我修炼了好久才能把它从自身剥离。其实那个秘境，是以我自身为媒介，因此我才能返回婴儿状态，并且在那里拥有非同一般的神力。”
“这岂不是说……”
五人都瞪大了眼，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相当于是在神子岳的体内？鸿蒙老祖把那段时空封印的入口，开在了神子岳的肚子里！
“这样就算失控了，也可以牺牲我一个人为代价，把这段过往永远埋葬。”神子岳傲然道，“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使命，原本我以为我的使命就是这样。所以我很感激你们让我从这段宿命中解脱。”
五人都觉得细思极恐，这个秘境的时间流动跟现世不一样，在里面打一天，外面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所以神子岳实际上相当于多修炼了很多年？
陆子清松了口气：“师兄你不怪我就好了。”
之前看神子岳的表情那么失落，还以为他依旧为没能杀掉靳无极而迁怒自己。
“我现在只是有点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神子岳挠挠猪头，指点小师弟什么的他也不在行。
陆子清试着建议：“师兄你不如试着当一条快乐的咸鱼，打打架，泡泡妞什么的？”
神子岳一乐，霸气外露，泡妞啊，我还真的没试过。江湖上有几个小姐姐，神子岳一直都很感兴趣，不过对方见到他总是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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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乐结束，需要重新面对学院生活了。然而凌霄院现在面临了严重的问题，一年级弟子全部剑心破碎，难以凝结剑气。
天鸿院也面临了严重的问题，一年级弟子自修了快一个月了。
月时雨在钻研一些奇怪的东西，没心思好好讲课。掌院雷音子也忙得脚不沾地，说要过完年再说。
一大早，湖阳和卓玉婷就有点儿犯愁。几位师弟一起来打商量，这样下去不行啊，师父还没领进门，修行就全都靠个人了。很快就要回家过年，班里很多的弟子都还没迈进门槛，人心惶惶，担心再开学的时候自己跟不上就要被开除了。
雷音子掌院的意思是，月时雨很快就会有所突破，在这之前让陆子淑和独孤败先辅导师弟师妹们的修行。
“独孤败！不许跑！”湖阳用锦鲤腰牌呼叫，“你得负起当师兄的责任，辅导大家的功课。”
“你们谁来救救我先。”陆子清的声音生无可恋，大清早一踏进校门身后就拖着长长的一串霄云弟子。
“独孤败，不要跑！”阿巴斯叫道，“我等你好几天了！”
一群霄云弟子气势汹汹挡住去路：“有种你把法域放出来！我们不怕你！”
“对，你不过是我们打磨剑心的工具！你只是一块磨刀石！”
“你们确定我不是一把碎心大锤？”陆子清释放征服法域，一道可怖的威压在人群里爆开，顿时跪倒一片。有人落荒而逃，有人躲到树后。
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群一片沸腾，大家都不受影响，看着霄云派这些弟子像被开水浇了的蚂蚁一样出现的各种反应。有的霄云弟子当场两腿一软跪地求饶，丑态百出，有的大喊大叫，在人群里乱撞，夺路狂奔。
不过许多人看向“独孤败”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对了，上一次见到这幅景象会觉得好笑，现在再看到就会觉得畏惧，只是几天不见，独孤败的实力明显又上升了一大截。没有几个人再去嘲笑那些丑态百出的霄云弟子，因为人家至少有勇气再出现在独孤败的面前。许多高年级的师兄望向独孤败都充满了畏惧，生怕自己也落到这个份上，特地绕远一些偷偷路过。
阿巴斯嘶声叫道：“我不怕！我不怕你！”
陆子清：“……你先从树上下来，好不好？”
“我不！”阿巴斯疯狂地抱在树上嘶吼，“我不会上当的！你这个怪物！”
有个霄云弟子忽然叫道：“咦，我没事！哈哈，我已经完全不怕独孤败的征服法域了！”
顿时，四周一片惊艳之声。
陆子清走过去，对着他仔细看了几眼。对方非常的镇定。
陆子清一脚把对方踹翻，对方抱着肚子倒下了，刚想要辱骂陆子清几句，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惊恐，立刻全身发抖，开始磕头求饶：“不要吃我！我不好吃！啊，救命——！”
陆子清无语，收了征服法域，让所有的人恢复平静。这家伙只是对自己没有敌意，一旦有了敌意，征服法域带来的恐惧就会加倍反伤。
如今大家的修为差距很大，经过两次被鸿蒙老祖强行提高修为的体验，以及瑶池仙会的梦中修行，陆子清不管是在心性还是功法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如今他的心法已经达到了鸿蒙四阶巅峰，随时可以向着五阶迈进。真气内力凭空高了两三倍，面对霄云派这群只有一二阶的入门弟子，随便吹口气都可以碾压对方。
陆子淑和湖阳、卓玉婷她们都赶来了，李婉儿也一脸懵地从人群里出现，向着陆子清投来征询的眼神。
第162章 剑心集体破碎事件
现在李婉儿和陆子清对霄云派的感情很复杂，各种纠葛导致他俩跟霄云派之间越掺和越深，也不能完全不管这些霄云派新生的死活。
陆子淑释放了生机法域，以一片细雨滋润万物，让阿巴斯等霄云弟子的心神安稳下来。
阿巴斯像个睡着的树袋熊一样，吧嗒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被陆子清一把接住。
李婉儿道：“要不，我把他们带到丝帕馆去治疗一下吧？”
肉眼可见的二十多人魂飞魄散，经脉不定紊乱成什么样子。虽然丝帕馆不能帮他们重聚剑心，但是治疗经脉的损伤，稳定心神是没问题的。
陆子清点点头，也好。
“你先走吧。”陆子淑对陆子清使个眼色，“这里交给我和婉儿来处理，你去辅导大家的功课。”
陆子清如蒙大赦，跟湖阳、卓玉婷两人一起飞奔逃走。
李婉儿叫来土匪们：“大家帮帮忙，把他们带到丝帕馆里去。”
土匪队和一些闻讯赶来的神瑛武士都来帮手，七手八脚把晕倒的人送到丝帕馆。
谢无双一开始很不爽，因为这些人都是要免费治疗的。但是李婉儿一说原委，谢无双忽然瞪圆了眼，神气起来了。
“哼哼！”谢无双开心道，“倪飞鸿打我，抢走我的工作，结果她把弟子教成这个鬼样子，她自己却束手无策，现在还不是要靠我谢无双！”
这一次真没人向着凌霄仙子说话，就连神瑛武士都在一边皱眉道：“之前也不知道凌霄仙子是这种性情，到现在没开过剑术公开课不说，连自己的弟子都教不好。也不知道凌霄掌院玉虚子那边是怎么想的，也不伸手管管。”
“这个你们不懂啦。”谢无双傲然道，“剑宗怎么可能损伤自己的尊严来管这些才刚入门的弟子。他们必须自己站起来，否则剑心便会有瑕疵，连带帮他们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原来如此。”神瑛武士们都纷纷说道，“说真的，现在我们都觉得，早知道还是请谢馆主来当剑术教习，肯定要好得多。”
谢无双听到对方的话，简直就是迎来了人生的至光时刻，开心得一蹦老高：“古德白，烧水！段飞雄，你们跟院里请个假，由麒麟宗的金蝉气来为他们治疗是最好的。”
段飞雄他们本来以为搞这种不挣钱的事情又要挨骂，谁知谢无双会这么大方，顿时放心了。当下李婉儿去麒麟院里请假，她是师姐，这种事她可以做主，但肯定还是要跟仙师们及时汇报一声再回来。这群剑心破碎的霄云弟子里还有两个重情重义的女生，让土匪们来治疗不合适。
陆子淑看看土匪队的人，略微有些担心道：“谢师姐，段飞雄他们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们已经是丝帕馆合格的技师了。”谢无双的双眼放射出一道法光，对着所有霄云派的人扫了一遍，就胸有成竹道，“我来教你们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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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在昏迷中，又见到了那天外飞来的一剑。
那一天，幼小的他就要被妖怪吃掉了。向他扑来的妖怪被一剑洞穿，已经完全吓傻的阿巴斯忽然就到了一柄飞剑上，被人带着在天上飞。那柄飞剑宽如门板，御剑的是一位霄云派的侠女。听说他是大食王子，侠女直接御剑将他带到了望京，丢给鸿胪寺。那一天漫天云霞，侠女御剑，冷傲绝世，对他无情亦无缘。
他得救之后一直很想知道救自己的是谁，但是除了对方出身霄云派，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他在大周茕茕孑立过着无法确定身份的人质生活，直到一年之后，周使归来，大周与大食缔结盟约，他的身份得到了确认，地位也随即恢复到了大国王储的待遇。再后来他结识了大周太子，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见到了霄云皇后，和曾经救过自己的那位女侠。
霄云皇后的容貌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是一位优雅脱俗的双十佳人，准确地说，实在是太年轻了，看上去更像是太子的姐姐，而不是母亲。她头挽双髻，不施粉黛，就像是画卷中的仙子来到了人间。
有位容貌也很漂亮但是更清冷几分的双剑女侠站在霄云皇后身边，其中一柄剑特别大，那剑身的纹理是如此熟悉，女侠正是救过他并且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恩人。可能是由于修为的差距，女侠反而显得比霄云皇后还要年长一些了，对霄云皇后的称呼是师姐。
那位女侠甚至都不记得阿巴斯了，不管他如何表达感激，对方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了招呼，连名号都没有留下便御剑离去。霄云剑侠斩妖除魔，救过的人何止万千，怎么会牵挂每一个救过的孩子？对她来说，大食王子跟街头要饭的没有区别。
“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名讳。”霄云皇后问道，“你为什么想让对方记得你？”
阿巴斯道：“因为我已经忘不掉她。”那一年他只是一个倒霉孩子，在大周，他举目无亲。亲人的背叛让他坠入泥潭，女侠的出现是他揪住的那根稻草。再一次见到那位女侠，让他觉得自己刚从一场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对方也能记得自己，如果自己也能进入她的世界，那就安心了。
但对方的世界，是剑的世界。
一柄青云剑当啷一声落在阿巴斯面前。
“你要不要拜入霄云派？”霄云皇后柔声道，“要让一位霄云剑客记得你，你必须得有剑心。这意味着你必须抛弃平生所学，抛弃原本拥有的一切，就连你大食王子的身份都不如霄云门下的身份来得重要。”
“真的吗？”阿巴斯两眼放光，立刻捧起了面前的青云剑，但是他不明白，“拜入霄云门下，对方就会认同我？对不对？”
“对霄云门下来说，你的年龄、容貌、名字都毫无意义。我现在没有办法用言语让你明白。”霄云皇后悠悠望着膝头，在她的膝头也横着一柄剑，一模一样的青云剑，似乎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我愿意帮你，只是因为我知道，对有些相遇而言，哪怕不曾谋面，也胜却人间无数。”
霄云皇后用手轻轻抚摸着膝头横着的那柄剑，就像是抚摸着一块玉，一件珍宝。那柄剑不知道已经陪伴了她多少年，剑刃上闪动着玉一样温润的光泽。
“不论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有缘自会相见。”
霄云皇后轻轻用手指拨动一下剑刃，一道细微的剑鸣声响起，就像琴弦一般悦耳。从那时起，剑音就像是在阿巴斯心里扎了根。
他痴迷于大周的剑法，霄云派人人都对他异常亲切。他能感到，他是属于这里的。
阿巴斯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噩梦进入了美梦。九岁那一年拜入霄云门下的情景历历在目，让他不知不觉中淌下了泪水。与遭到亲人背叛的大食王子身份相比，霄云门下的身份对他来说要宝贵得多。
“我这是在哪儿？”阿巴斯撑起身，发现自己脸朝下趴在一张有洞的床上，内伤已经好了，经脉通畅，真气平稳。但当他想要提聚剑气，心神中响起的是一道破碎的杂音，令他险些抓狂。剑心依旧破碎，但元神很快安稳下来了，经脉的损伤都已经恢复。他发现自己身上没穿外衣，盖着一张洁白的被单。
我这是？阿巴斯有点儿困惑，太舒服了，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在丝帕馆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随即有人走了进来，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陆师姐？”阿巴斯一怔，看清了面前的人，这不是陆子淑么？
如此温柔的声音，温婉的容貌，谁都知道是陆子淑。阿巴斯一瞬间感到无比安心，就好像心灵的小船忽然停靠在了一个港湾。
“是你帮我……”阿巴斯喉咙嘶哑，红着脸，有点儿说不出口。难道是陆子淑把自己带到这里，并且治愈了自己的内伤？一瞬间，有很多从前都没有过的绮念，不受控制地升起，他甚至用手偷偷地掩住了身前。我的天，陆子淑垂青于我？幸福来得太突然！不行，不行，霄云派人人都知道太子哥对陆子淑有想法。我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是我给你做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从阿巴斯身后响起。
阿巴斯猛然一回头，发现背后其实还站着一头熊一样的彪形大汉，阿巴斯脖子上的肌肉直跳，被对方用涂满了油的手一搓，发出菇滋菇滋的声响。段飞雄对着他一挤眼，眉毛挑逗似的跳了两下，舒服不舒服？
阿巴斯的一颗心瞬间碎成了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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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派的弟子们穿好衣服在竹林里集合，阿巴斯走出来，发现大家都得到了悉心的护理，看起来好了很多。有的家伙甚至已经眉飞色舞，羡慕地看着丝帕馆里的女技师。
有人低声道：“虽然丝帕馆都是男对男，女对女，但据说如果关系特别好，有的师姐也可以约的。”
“那都是会员，要存很多钱的。”
“如果本门也有漂亮的师姐在这里打工就好了。”
“你可以让你相好的来这里打工学两手，咱们就有福了！”
“你滚！”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如果伤得比较重，段飞雄他们应付不来，谢馆主和李婉儿就会出手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