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习武,增添字牌的事,一向不是王管事负责吗?你怎么找我了?”
李清霖闻言,心中无奈,却暗骂王管事这厮真是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
一回王宅,他只是稍稍打听,便知道这次拜入外院校场,得授武学的束脩居然涨价了!
之前只需八两,现在居然涨到了十二两!
足足翻了五成!
王扒皮,你好大的胆!!
李清霖心中是又怒又气。
不是他李清霖没有好好工作,没有好好赚钱。
而是他那微薄的月例,根本挡不住王扒皮的一张嘴!
李清霖虽然得了笔横财,但他不敢贸然拿出那么多银两,恐引来过多注意。
而且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吃穿用度、兵器功法、赎还命契,都是些无底洞。
他又不可能蹉跎时间,选择过于忍让。
并且回府的路上,李清霖还额外花了一两银子……
不得已,李清霖只有围魏救赵,选择通过内务管事余鸢这根线,加入外院校场了。
毕竟余鸢乃王宅内外护院总教头,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僭越。
只是往日里他醉心武道,不愿过多沾染杂事,这才适当让权给了王管事。
此刻李清霖面露无奈,苦涩道,
“却是在下学资不够,这才唠叨了余管事。”
却决口不提王管事私自上涨束脩之事。
学资不够?
余鸢接过钱袋,便觉袋中沉甸甸的,都是些足两银,恰好八两。
余鸢见此,似乎明白了什么,目中流露出淡淡冷意。
“牌子给我吧。”
李清霖闻言,连忙解下腰牌。
余鸢手指轻轻按动在腰牌上,居然入木三分,随着指尖挪动,点点木屑飞洒而出。
“每日早晚都可去外院校场习武,听从校场武师安排即可。”
话落,余鸢不再管李清霖,径直离开。
而李清霖托起腰牌,便见腰牌上,除了本来记录自己身份、职责、年龄等基础信息的文字下面,多了一行字——
武,下
字迹工整,笔锋细腻入微,有种特别的神韵流转其上。
李清霖紧紧攥住腰牌,目中难掩喜色。
妥了!
……
“我还差三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就突然涨价了?完全没有准备啊!”
“王管事解释说是授课武师人手吃紧,而且入冬了,药草粮食的份额也少了……”
伙房,围着饭桌稀稀拉拉坐了几十号外院的佃佣。
大多面容悲苦,吵吵囔囔着。
加入外院校场,习武修行,可是这些卖身佃佣少有的上升通道之一,不少人都指望着靠此改命换运。
王管事搞了这一手,不知引来多少人痛恨。
李清霖、驴脸等几个养虫佃佣坐在一起,脸色同样不算太好。
驴脸已经把家中老宅卖了,连带宅后的荒地一起,只卖了十五两银子。
这个价格其实有些低了,但一来驴脸卖得急,二来上个月的拓荒役刚过,棚户区又空出些位置,这才被压价了。
驴脸本想着缴完束脩,还有些余钱,可买些练武所用的药材,结果这价一涨,他又不得不捂紧钱袋子过活了。
“霖哥儿,你还差多少?要不我们给伱凑凑?”驴脸拍了拍李清霖的肩膀。
驴脸却没注意到,当他说出‘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其余几个养虫佃佣或多或少露出了几分不自然。
李清霖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有法子。”
驴脸又劝说了几句,见李清霖似乎不是作伪,便不再言语。
“驴脸。”
突然,一个有些壮实的少年开口。
“我还差三两银子,你能借我吗?”
这人叫做阮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驴脸没想到他居然会首先开口。
驴脸愣了下,稍稍有些为难,却还是回道:“好啊,我借你!”
阮启闻言,大喜,像模像样的对驴脸抱拳施了一礼。
“多谢多谢!”
“客气了,哥几个的!这下好了,大家能一起去校场习武了!”
“张工、冯道,你们两个抓紧攒钱,谁说咱们养虫的不如他们劈柴的?我们养虫五小杰,定要个个成为武师!”
驴脸挥挥手,一脸的壮志凌云。
李清霖喝着白米粥,眉头却稍稍皱了下。
放下碗筷,他看了阮启一眼,收回目光。
不患寡而患不均。
李清霖毕竟两世为人,要比驴脸看得更清楚些。
要么不借钱,要么都借!
可现在碍于自己本身钱财不足,只借了阮启一人,张工、冯道两人心中怎么可能不多想?
而且阮启这人……似乎不像他面相那般老实。
果不其然,李清霖注意到张工、冯道两人本就不自然的脸似乎都要绷不住了。
“初雪下了,入冬的虫可不好养,等马大师唤我们去拿雌虫时,一定要小心,多问问。”
李清霖见状,岔开话题。
冬虫比秋虫还要难养,需要把握一个度。
大多数虫子并无冬日产卵的习惯,就需要人工打造合适的产卵孵化环境。
热了,虫子过于活跃,会消耗自身能量。
冷了,要么冬眠,要么干脆冻毙!
几名养虫佃佣闻言,注意力顿时放在了养冬虫上,你一句我一句交谈着心得。
第13章 采药站桩功
下午,暮色渐沉。
“拿好你的腰牌和对襟衫,对襟衫坏了可以更换,你们几个是一起的吧?那就去丁字校场,找伏武师。”
“多谢多谢。”
李清霖、驴脸、阮启三人接过校场守卫递来的东西,面露激动之色,马不停蹄的朝丁字校场赶去。
校场下发的对襟衫是上衣,长及膝盖,材质还算讲究,有着良好的透气性和舒适度。
驴脸反复摩挲着对襟衫,赶紧给自己披上。
“这就是习武之人穿的衣服?可比我身上的好多了,主家待我不薄啊!”
李清霖闻言,有些无奈。
羊毛出在羊身上,十二两银子不知能买多少件对襟衫了。
路上人不少。
许多佃佣跟李清霖等人类似,都是忙完差事了,这才赶到校场。
李清霖同样披上对襟衫,顿时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近段时间,随着心蟾气血的滋养,李清霖的体型挺拔了许多,此刻在对襟衫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干净利落的韵味。
驴脸、阮启反复打量了下李清霖,肚子墨水空空,只能感叹道,
“还真他娘的帅×2”
李清霖三人按照指示找到丁字校场。
校场外面高墙耸立,一对朱门紧闭。
从墙后面,传来呼啸的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砰砰砰……’
李清霖轻敲朱门。
几个呼吸后,从门后传来一道有些冷漠的声音,惜字如金,
“推门,进。”
门缝中,宽旷的校场挤入了李清霖三人的眼帘。
校场左右分了两部分。
一侧是沙土地,似乎是预留用之搏击的场地。
一侧则摆放着兵器架、蒲团、木桩等练武器械。
而此时,校场中早已有十多位身穿对襟衫的人了,有男有女,要么在站桩、要么在对练。
这些人基本也是来自外院、内院的丫鬟、仆从。
“来新人了?”
“可惜了,又是三个大老爷们。”
“呼,这下我终于不用搬掇石了。”
“我会了我会了,这式我会了!”
见到朱门推开,校场中不少人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