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让我,出此一刀啊。”
……
两日后。
李清霖天还没亮,就专程前往富文堂。
只因昨日有书友传信,说可能找到了李清霖想要的古籍。
而且传信者的身份,让李清霖有些诧异。
一进二楼临床的雅间,李清霖便见一位熟悉的身影,穿着青衫,儒雅安然,正在桌前与旁人高谈阔论。
“蒲嵩你居然没死?”李清霖语气有些惊奇,开口就说着吉祥话。
蒲嵩自从上次邀请李清霖同去棚户区的祖宗祠堂上香后,便再未出现。
李清霖甚至都做好了吃席的准备了,没成想,蒲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了?!
蒲嵩闻言,有些茫然,
“啊?前些日子在下随父母前往洛水县访亲去了,却是走得匆忙,来不得转告诸位。”
“原来如此,我与高小姐还曾相商过你的下落,还准备打听一二的。”
“罪过罪过,确是小生疏忽了。”
蒲嵩连忙起身,接连致歉。
李清霖闻言,笑呵呵的将其拉起,眼底却掠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蒲嵩身边,有位长发如墨,身穿襦裙的俊朗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冲,盯着李清霖说道,
“李兄,你可知蒲兄上次回祠堂祭祖,偶遇了几个泼皮,让其吃了一番皮肉之苦,若是伱也同去,蒲兄也不必遭老罪了!”
“朱兄!此事与清霖兄无关,他有要事,不便护送我,你也别迁怒他了。”
蒲嵩立刻拦下了朱姓男子,面带歉意的对李清霖颔首。
李清霖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李兄。”
蒲嵩走回桌前,从书匣中抽出一张幡纸,递给李清霖。
“你看看我摘抄的这些内容,是否是你想要的。
可惜原著在我家那老爷子的书房里,打死也不让我进去,我还是偷偷摸摸潜入,扫了一圈,才发现这本《纪武旧书》”
李清霖闻言,道了些谢,立即接过幡纸,目光看向纸上字迹。
“余有感各地武道大多一脉相承,且来历各异,却无人溯源武道起始、为何人何境所创。
遂游走大姜三十六道县,各大州府,探索荒野,采集民风,更搜集劫域前朝旧影,汇以成册,后人可观之。
传曰:武道之始,在于大铁,时有仙神扶顶食铁王,授予武经两部……”
武经,居然是仙神所赐?!
李清霖心头一震,立刻翻页一瞧。
然后,又没了。
李清霖抬头,目光绿油油的,看得蒲嵩局促不安,有种要被李清霖刀了的错觉。
“蒲兄,不知能否一观这本纪武旧书的全貌?”
蒲嵩闻言,有些为难道,
“这……家父对自己的书房,看得向来比命根子还重。
这样吧,李兄不妨与我一同回家,当着老爷子的面唠叨求情两句,家父耳根子软,说不定就答应了。”
李清霖闻言,点头道,
“那就麻烦蒲兄了!”
而刚才那位朱兄,取出一本书籍,打开后埋着头,语气幽幽的说道,
“蒲兄真是大人大量,可别引狼入室,遇人不淑啊……”
“朱兄!”
蒲嵩眉头一皱,打断了此人的阴阳怪气。
李清霖面色坦然的坐到书桌前,加入了书会。
半个时辰后,
蒲嵩、李清霖两人一同离去。
蒲嵩的家,在外城靠近东门的洒镜桥附近,是座小四合院。
不算富裕,但也还过得去。
据蒲嵩介绍,蒲父早年是个卖茶叶的,出身于棚户区,初生牛犊不怕虎,凭借壮肉境的实力,单枪匹马横穿荒野,前往洛水县收购茶叶,自己稍稍加工后,又转售回往丰县。
原价二钱一斤的茶叶,加工、运输后,能涨到三两一斤!
简直暴利!
因此闯下了家业,彻底在外城落脚。
下了马车,走进狭长的巷子。
越走越偏僻,两侧逐渐变得荒凉无人起来。
不知哪里来的乌鸦,在枝头嘎嘎乱叫,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地面两人。
废弃的宅院,石阶上爬满了青苔。
“蒲兄,还没到吗?”
李清霖开口问道。
蒲嵩走在前面,满脸歉意道,
“马上就到了,家父不喜嘈杂,所以买的宅子偏僻了些。”
说着,蒲嵩的目光悄然看过李清霖胯边的白首刀及背上的长弓。
“李兄,你在习武?”
“哦,略懂略懂。”
“李兄文武双全,真令人敬佩。不过家父不喜舞枪弄棒的,还请李兄入府时,卸下兵器。”
“啊?这样啊?”
巷子转角处,李清霖突然搭住了蒲嵩的肩膀。
蒲嵩目露疑惑之色。
“蒲兄……”
李清霖右手扶刀,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身上那股祟气……太明显了!”
嗖!
只一刀,脱出鞘来,横劈而下,几乎夺尽天地颜色。
乌鸦惊走,狂风飙驰,地上落叶青苔纷纷卷起。
白首刀形成一扇锋利的弧线,刀后,李清霖那双眸子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咔嚓!
蒲嵩整个人被劈成两瓣,只余正面有一线血肉还连在一起。
但,没有血流出。
蒲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体内散出浓郁的黑烟,身形闪烁便朝远方遁去。
后背的刀口中,突然长出一根根犹如蛛网的细丝,猛地朝内一拉,又将蒲嵩缝好。
“什么玩意?!”
看着这诡异一幕,李清霖心里一跳,但刀势不饶人,只是嗡鸣一声,白首刀掠过空气,朝蒲嵩背后而去。
一刀不死,那就两刀!
蒲嵩猛地回头,满脸狰狞,双手血肉陡然干瘪下去,接上白首刀。
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中,手蒲嵩掌撞在刀面,居然丝毫没有血肉之躯的触感,而是坚硬无比,如同金属。
但,
李清霖目光一沉,心蟾泵动,汞血流转而下,白首刀脆鸣声如同惊蛰而起的游龙,散作无数刀光,彻底将蒲嵩的身躯掩埋!
轰隆!
蒲嵩落地,四肢、躯干、头颅上都有一丝如同发丝的刀口。
蒲嵩伸出手,目光颤抖,死死的盯着一步之遥的蒲家宅院。
最终,气息消散,再无生机。
李清霖持刀而立,双臂肌肉堆砌盘虬,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你很勇喔?
居然拿手接我的刀?
李清霖看向不远处这座大门紧闭的宅院,退后几步,拉开了距离。
蒲嵩这厮,果然也是苍天授箓观的,一身武功跟鹿杖客如出一辙。
似乎……
盯上了自己?
李清霖眉头一皱,立刻转身,准备回提刑司报案。
人善于借势,既然有提刑司这么粗的大腿,遇着事了,自然要牢牢抱紧。
谁知他一转身,面对面,突兀的多了一张冰冷带着白霜的脸。
这个距离,李清霖还能隐隐察觉到对面人的呼吸。
!!!
李清霖心里一跳,猛地闭眼,气血凝聚于体表。
轰隆!
李清霖整个人的躯体被抛飞,带着咻咻的气浪,撞破一堵堵墙壁,最终持刀插入地面,拖行出十余丈的距离,这才堪堪停下。
李清霖睁眼睛,眼中精光掠过,从一堆瓦砾中缓缓站起。
“王松?”